第18章 第十八章
離玄立刻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只要及時改正便是,今后日子還長,師妹你不必沮喪的。”
離落淡淡地“嗯”了一聲,離玄和離夙互換了個眼神,場面陷入了僵持。
二人正想著該怎么打破這份尷尬,突然聽見白鈴打了個哈欠:“吃飽了便不自覺地有些困了,嘿嘿。”
離夙連忙一拍自己的腦袋:“看我,一開心起來就差點耽誤你們休息了。那落師妹,小師妹,你們休息吧,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要走了。”
“對對,你們好好休息!”
離夙和離玄連忙收好油紙包裹,離開了禁閉堂。
聽著兩人的腳步聲終于漸遠,白鈴這才裹了裹衣裳,轉身靠在了一旁的墻柱上,半瞇著眼睛道:“本來挺好的氣氛,看你最后搞成了什么樣。”
離落抬眸看她,張了張嘴,卻沒吐出一個字。片刻,又張了張嘴,還是未有發出任何聲音。
白鈴翻了個白眼,徹底闔上眸子:“不想說的話便別說。”
“不是!”離落面上有些緊張地朝她挪了幾步,隨后,終于像是下定了決心,低聲道,“那個……今日在廚房的事……是我不對。”
白鈴挑了挑眉,半張開眼睛道:“你這是決定要重新做人了?”
“什么叫重新做人!”離落移開目光回嘴道,“我本來就是人!我、我只是突然不想……再像從前那般下去了而已。”
白鈴“嗯嗯”兩聲:“挺好的。”
離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似乎真的有點……討人厭,我比不上你,大家更喜歡你,我認了。”
“……”白鈴輕嘆,“何必總想著被‘大家’喜歡,這么多人的淺薄的喜歡你拿著有什么用?根本比不上一個人真心喜歡你,愛護你,不是嗎?”
“嗯……”
白鈴重又閉上雙眼:“好好想想吧。”
“嗯?什么意思?”離落總覺得白鈴似乎在暗示什么,可自己怎么都不明白,于是連連追問道,“什么意思啊?你別睡啊!快點給我說說啊!白鈴!白鈴!”
“孺子不可教也啊!”白鈴被她吵得不行,無可奈何地坐起身怒氣沖沖地道,“真心喜歡你的人除了離夙還有誰呢?你若對他也有意,那便好好待他,不要再去喜歡師父了!師父和師姑是官配啊懂不懂!”
“什、什么?誰說我對師父有兒女私情了!”離落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而且,你方才說,師父和師姑是什么配?官配?官配是什么?”
白鈴揉了揉眉頭:“管他什么配,總之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有旁人插手的余地!你不可以喜歡師父!”
“哦……”離落的面色顯而易見地暗了下去,勉強地笑了笑,“我怎么會對師父有非分之想,你別胡說了。”
白鈴冷笑一聲,重新靠回墻柱上:“但愿如此。”
夜色濃稠,堂中安靜得落針可聞。過了一會兒,離落終究還是憋不住:“為什么你要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為什么我不可以喜歡師父?師姑和師父不是還沒在一起嗎……萬一……”
“沒有那么多的萬一!”白鈴厲聲打斷她,“你與他們相處了這么多年,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們二人之間的情愫?師父和師姑這些年待你不薄吧,你為何要恩將仇報去破壞別人的感情?再說了,你的喜歡很有可能只是因為你將男女之情與欽佩之情、感恩之情混淆了罷了,讓你產生了喜歡師父的錯覺。”
“我……”
“既然早已注定是悲劇收場,那還不如趁著這份感情只是冒了個小頭時便掐死。否則,日后傷己又傷人,”白鈴索性挪到了墻柱的背面靠著,閉眼緩聲道,“話已至此,你自己考慮吧。”
離落聽后久久沒有說話,半晌才道:“怎么好像你很有經驗的樣子……難不成你有什么過往?說來聽聽唄?”
“……”
“喂?白鈴?”
“……”
“哼,不說算了。”
離落裹了裹衣裳后,也靠在另外一邊的墻柱上閉了眼。很快,她便沉沉睡了去,未能聽見那聲低語呢喃:“勸人勸己都是一樣的話罷了。”
——既然早已注定是悲劇收場,那還不如趁著這份感情只是冒了個小頭時便掐死。否則,日后傷己又傷人。
她何嘗不是在對自己說這番話呢?不要對這里的人放感情,遲早有一天,自己大魔女的身份會暴露,到那時……
不是他們死,便是她亡!
白鈴心頭一冷,眼皮沉了起來,漸漸地意識不知飄向了何方……
……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耳朵,一只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一片黑暗中有一道稚嫩的女童聲響起,那女童似乎連吐字發音都有些吃力,唱起歌來更是完全跑了調,讓人聽得恨不得堵上耳朵。
真是噪音污染!白鈴正想著,忽然又聽見一道溫柔的女聲:“鈴鈴唱得真好!不過有些地方還需要多加練習才行哦!”
那女童聽后似乎著急了起來:“鈴鈴,已、已經有練、練習很多次了!”
于是那溫柔的女聲輕輕笑了笑:“這樣啊,那鈴鈴真是很棒了!媽媽獎勵你一根棒棒糖。”
“好、好耶!!”
女童格外高興,聲音都提高了幾度。忽然,又一個尖利的女聲插了進來:“就是那個女娃吧?聽說她爸賭博酗酒欠高利貸?可憐小小的孩子,長得倒是挺可愛的。對了,她叫什么名字來著?白什么?哦——對,白鈴。”
“轟——”的一聲,像是被人當頭一棒,白鈴猛然憶起,這是她幼時與母親的回憶!
眼前的純黑消散了,取而代之是逼仄的小巷,垃圾四散在墻角各處,墻壁上滿是各種亂七八糟的涂鴉。
小白鈴對遠處竊竊私語的人充耳不聞,她的眼里只有那根甘甜如蜜的棒棒糖。倒是一旁的女人臉色十分不好,拉著小白鈴上了樓。
剛打開銹跡斑斑的鐵門,一陣濃郁的酒精味便撲鼻而來。小白鈴皺起了小臉,抬頭對母親道:“媽、媽媽,好、好臭。”
話音剛落,一個醉漢便聞聲搖搖晃晃地從沙發上走了過來:“臭、臭?你個死丫頭,說誰臭?”
女人連忙將小白鈴擋在身后,皺眉道:“說你了嗎,這么激動。”
“你他媽的……”那醉漢像是一頭突然被激怒的公牛,一把拽住女人的頭發,罵道,“給你臉了是不是?”
女人似乎早已習慣這種情況,冷冷地盯著他:“你自己都沒皮沒臉的,還好意思說給別人臉?你拿什么給?”
“啪——”,女人清瘦憔悴的臉上赫然顯出五指掌印,小白鈴驚叫著哭道:“媽、媽媽!”
女人盯著醉醺醺的男人冷笑一聲,擦去嘴角的血絲,低頭對小白鈴緩聲哄道:“鈴鈴不哭,媽媽沒事哈。”
“你們……”
男人話還未完,突然便響起“啪啪啪”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只聽屋外人惡狠狠地叫喊道:“開門!趕緊開門!”
男人一個哆嗦,臉上的醉意立刻消散了。他驚慌地左顧右盼,考慮從哪里逃走。突然,他的眼神牢牢地粘在了雙眼通紅,淌著淚水的小白鈴臉上。
一道精光從他漲滿血絲的渾濁眼中閃過,女人直覺不好,立刻將小白鈴拉到身后:“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打鈴鈴的主意,我一定會殺了你!”
男人輕蔑地哼了一聲:“她身上流著老子的血,老子想把她賣了就賣了!”
“你他媽還是人嗎?!”
“啪——”,又是一巴掌,女人直接被扇倒在地,男人上去沖她肚子踹了一腳,罵道:“當初要不是老子見你可憐收留了你,你他媽活都活不到今天,還敢這樣對老子說話?!”
“媽——!!”小白鈴撲了過去,小小的臉皺成了一團。她的棒棒糖掉在一旁,沾滿了灰層。
“快點開門!別以為今天你還能躲得掉!”
屋外的人似乎已從“敲”換成了“踢”,男人連忙去開門,神情已是一臉諂媚:“吳哥,你們來了。”
被喚作“吳哥”的男人率先惡狠狠地走了進來:“廢話少說,快他媽還錢!今天要是不還,就把你這條命賠出來!”
“吳哥,我這幾天手頭有點緊,你看這樣行不,我知道咱們大哥對女娃有……那種興趣,我正好有個不大的女娃,你看就是那個,”男人指向小白鈴,“讓她替我抵一些錢行嗎?剩下的錢,過幾天我一定還!”
吳哥一聽,面露厭惡,身旁的兩名男性也鄙夷地看著他。但吳哥想了想,總不能空手而歸,終是點了頭:“行。”
“好嘞好嘞,謝謝吳哥!”男人面上立刻有了喜色,朝小白鈴擺手道,“死丫頭還不趕快過來!”
“去你媽的!”女人早已從地上起身,將小白鈴護在了身后,狠戾道,“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死也不會讓你把鈴鈴賣去做那種事!”
“你個臭□□!”
男人立刻上前幾步過來拽住小白鈴的手臂,抓得小白鈴直接嚎啕大哭了起來:“嗚嗚嗚媽、媽媽!!”
女人抓著小白鈴的另一條手臂卻又不敢用全力,怕傷到了她,可就這么一顧慮,小白鈴已快被拽到吳哥他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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