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個平常至極的早晨遇見它的。

        非常普通，又特別。我經過那條暗沉沉的走廊，照常地去往閱讀室，心中想著些大概每日每日相同的東西。

        就跟平時一樣，我抬起頭瞟了一眼窗臺——灰色的，和團子一樣可愛的鳥。它抓住了我的視線，小小地一團縮在窗臺與易碎的玻璃夾角之中，如果它也是透明色的，我可能會把它也誤認為脆弱的玻璃制品。它看起來太過于稚嫩了，輕輕地即可握在我不大的手掌心。當我在手心撥弄它短短的尾巴時，我竟徒然地升出郁悶之感——索然無味。

        “啾——”似是疑惑，它抬起了小小的頭，一雙黑白的宛若木偶珠子的眼睛對了上來。如何去說明呢？兩個不一樣的靈魂與生物，一樣的黑白珠子，我在它的眼中看到的唯有疑惑不解，那是一片未被世事涂抹的純色，保留著最純粹的喜樂。

        “啾啾——”許是見我就不動作，它朝著我的手心處拱了拱，細細的羽毛蹭地我心里也癢了起來。起了心思我又逗弄著它，它也在我手心此起彼伏地婉轉啼叫，此刻歡愉。

        世間太多事都不能如意，而我偏也不喜歡去強求任何緣分。我把它輕輕放在一個隱蔽之地，跟它說了聲告別語，心內沒太多留戀，將自己沉浸入要看的書中。

        “砰——”什么東西砸在了玻璃窗上，被驚擾了思緒的我皺了眉頭。外面一片嘰嘰喳喳，真是吵鬧。偶然間我搜刮到幾個令我在意的詞。“小鳥”“撞上來”“受傷”

        我一凜，快步走去。“啾——”慢慢慢慢地聽到一聲聲虛弱的叫喊——灰色的小小一只鳥躺在了地上。我默然不語，退到了人群外圍，聽著人們議論這是麻雀或者是其他什么品種的鳥，亦或是這只鳥太愚笨可憐到連玻璃都看不出來。

        我見著人群議論漸消，人也逐漸散去，心內頗感戚惶。那只鳥仍然在鳴叫，卻越來越斷斷續續，最終也沒了聲響。

        這樣的情景亦或是我的強求還是它的強求呢？我沒有自負到認為它是為我而來，但貧瘠的心還是奢求著一絲期望。但我們誰也不懂誰的世界。我將它埋在了附近的小樹林，那個可能是它的家的地方——也許它如我一般，最終幻想著落葉歸根。

        這也許只是個意外，萬物都難以掌控自己的命運，正如天邊幻色的霞光——夕陽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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