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日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雨一直在下。江邊地低濕,弱柳扶煙水,這是淺山里的江南,卻早已不是她記憶中的小橋流水。游人盡說江南好,生長在江南小巷子的人家慣是如水,若是男子,那便是儒雅不凡,細潤春雨無聲;若是女子,那便是柳絮的綿綿,吳儂軟語教人心醉,最適合娶回去,作那紅袖添香的事兒。
行過一位又一位興致盎然的過客,她打著刻著煙柳畫橋的油紙傘,嘆了口氣。裙擺逶迤,云霧浮沉,走近這場江南煙雨,在朦朧雨中憶起那年豆蔻梢頭的晚日,盡不說愁。
不遠處被掩映在重重綠霧中的彎月,兒時不知幾次走過?他們踏在硬硬的石橋上,一步一步地蹦跳,輕易就躍過了無憂童年。總角時數(shù)著河岸枝頭的嫩芽,數(shù)著數(shù)著就又過了一個春秋;溪水聲潺潺總讓人誤以為雨聲淅淅瀝瀝,緊急著躲入鶯燕筑巢的瓦縫屋檐下;豆蔻梢頭,水到渠成,一紙聘書,訂下山海之盟,結下秦晉之好回憶掠影而過,最終定格在楊柳依依的晚日,背影遠去。
下一個春江水暖,急促的馬蹄聲響起,我就會回來了。猶記驚鴻照影,細語綿綿,千寸柔情,纏繞著她無怨無悔。而馬蹄聲仍舊一次次地響起,她同樣也一次次推開過院子里對街的木窗,發(fā)出一次次“咿咿呀呀”的吟奏。
轉(zhuǎn)動著傘柄,從遠處望去,那把油紙傘如盛放的蓮花,執(zhí)著地等待著,盼望著。
“唉,姑娘!那條路走不得,走不得啊!”一老伯抬起竹節(jié),“噠噠”地打在青石板上,“盡頭是死胡同,早也沒人住了,荒涼得很,什么都有”
“多謝老伯。”像是從一場大夢中醒來,她收了紙傘,露出淡淡淺淺的丁香憂郁。
“據(jù)傳,虔誠祈禱,走盡這條斑斑駁駁的石子路,閉眼睜眼間,就可以抵達心中所念所想,所戀所愿。”豆蔻之年,言笑晏晏。
行人來來往往,她閉眼,眼角一片片冰涼——南國的雪,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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