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恩怨
不知何時,烏云遮住了姣姣月輪,莽莽山林中,一幅靜謐的景象。
山頂懸崖邊上,一道黑影劃過天空,如同折了翅膀的大鳥,搖搖晃晃,不出片刻就掉了下來。
咔嚓!
蘇羽砸落在樹頂上,簡易的滑翔傘瞬間四分五裂,慣性使他的身體具有很強的沖擊力,壓斷了無數的樹枝,只聽一記沉悶聲響,蘇羽重重砸在地上。
蘇羽趴在地上,內腑被云玲一掌打得撕裂開來,加上掉落下來的沖擊力,內腑震蕩,又吐了兩口血,一陣眩暈伴隨著疼痛涌上了腦海。
“好在有這層厚厚的樹葉墊著,沒有傷上加傷!”
蘇羽暗自慶幸,他的半邊臂膀被打碎了,只能單手撐地起來,甩了甩迷糊的腦袋,眼前籠罩著黑暗,四周一片模糊。
“不愧是煉體四重的武者,好強勁的掌力,若不是有灰色石珠護住了內臟,我的五臟六腑早就被這千斤之力打爆了吧!”
周圍危機四伏,他強行打起精神,咬著牙盤腿坐下,運轉氣血療傷,只見他的體表泛起了赤色血光,而后周身漸漸彌漫著血霧,心臟內的石珠散發著光華,不斷滋潤五臟六腑。
不久后,他身形顫抖,血霧潰散,體表的血光暗淡,面色漸漸變得潮紅,隨即發出一聲悶哼,猛地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
哧!
黑血一落地,好似化作火焰,將地上的落葉焚燒,冒起了一股青煙。
“我的傷勢太嚴重了,現在云玲的氣勁化成火毒,侵蝕臟腑,石珠治療不了,只能穩住傷勢,顯然石珠的解毒功能大于療傷功能,看來要到中心地帶走一遭,借助神秘大陣的力量,才能徹底修復傷勢!”
蘇羽腦海里念頭紛起,額頭上青筋暴起,摸了摸血肉模糊的左邊臂膀,此刻已經失去大半知覺,毒火掌蘊含的火毒在體內亂竄,不斷撕裂五臟六腑,如同抽筋刮骨,刺痛難忍。
“不能再耽擱時間了,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會被這股火毒焚燒而死,必須極快到達神秘大陣那里!”
這次逃跑算是失敗了,但他沒有時間沮喪,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有收獲,他少算了云玲這個變數,或許以后的謀劃會全面一點,但是現在活命要緊。
黑暗中,蘇羽停止療傷,立刻掙扎著站起來,整個人搖搖晃晃,恍若隨時要跌倒的醉漢,每走幾步就找棵樹木扶著,一路過去,鮮血滴滴答答落下,形成了一條血色斑駁的路途。
“森林內毒蟲遍布,對鮮血最為敏感,到現在還沒過來攻擊我,想來是石珠起了震懾作用,毒蟲不敢近身!”
天上黑云壓頂,蘇羽憑著感覺,借著從云中滲透下來的幾縷月華,在幽暗的樹林中穿行,由于失血過多,視線逐漸模糊,但他還是搖晃著身體,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朝山谷中心邁去。
嘩嘩~
森林內草木繁盛,蘇羽的身影在荊棘中前行,樹枝搖晃,發出嘩嘩的聲響,在這個幽靜的叢林中,格外響亮。
周圍盡是縱橫交錯的妖藤,以萬毒為食,嗜血暴虐,受到蘇羽鮮血吸引,所有纏繞在樹干上的妖藤,皆是蠢蠢欲動,此刻如蛇一般蠕動,發出咔咔的摩擦聲。
不知何時,他心臟內的石珠綻放光華,穿透了皮肉的阻隔,只見黑暗中有一道瑩瑩白光閃耀,一種無形的威壓悄然散開,周圍的毒蟲皆是遠遠避讓開來。
就連蠢蠢欲動的妖藤,都被這股威壓所震懾,紛紛安靜下來,纏繞在樹上,恢復了植物本來的面目。
隨著時間流逝,他的鮮血滴落在路途上,按理說常人流失如此多的鮮血,早就應該死亡了,可是他卻違背了常理,直到現在還沒倒下,依舊穿越叢林前進。
這很不尋常,若是仔細看去的話,他的瞳孔深處燃燒著兩團白色火焰,體內的石珠隨著火焰搖曳,而散發出徐徐光輝,操控著他的肉體,不斷接近中心地帶。
神秘大陣似乎吸引著石珠,令其力量大增,隨著雙方距離不斷縮短,石珠的光輝越是閃耀,他瞳孔里的火焰快要變成實質。
這般情況之下,體內的白色光點增多,毒火掌所化的火毒,漸漸在白色光點的力量下快速消融,失去了侵蝕的力量,他的傷勢得到初步緩解,連腳下速度加快了不少。
不知過了多久,叢林中心的神秘大陣旁邊,只見樹木搖動,一道衣衫襤褸的身影緩緩走出來,滿身傷痕和血痕,他如提線木偶,踉蹌著走到石階那里,還未踏上去便栽倒下去。
咯咯.....
蘇羽嘴唇翕動,發出一絲微弱的聲響,想要說話,但喉嚨似乎有什么東西卡住了,久久不能發聲。
這個場景很熟悉,五天前的夜晚,他也是這般走投無路,生命垂危,然后來到這里。
“你既然能夠救我一次,亦能救我兩次,我還沒看見外面的世界,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蘇羽微微抬頭,一絲余光看向陣臺中央,眼中盡是對求生的殷切渴望。
此刻,他恍若一只離開水里的魚,失去了環境的庇佑,體內的水分已經蒸發殆盡,伏在石階上紋絲不動,仿佛下一刻,靈魂就會回歸天冥,一了百了。
.........
叢林中心地帶的樹木更加高大,足足有三十多丈高,遮天蔽日,將天上的月光全都遮擋下來,茂密的樹冠下,盡是黑暗籠罩。
隨著蘇羽的到來,這個沉寂許久的大陣終于有了動靜,只見他體內的石珠顫動,一抹白色光輝閃爍,在空中劃過一道彎曲的軌跡,瞬間到達大陣中心,靜靜懸在半空中。
嗡~
下一刻,石珠忽然飛速轉動,發出一種莫名的韻律,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籠罩這片空間,周圍的空氣好似瞬間被抽干,陣臺上的落葉和灰塵失去重力,全都懸浮起來。
就連石階上的蘇羽也被影響,緩緩升到半空,而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到陣臺中心,懸浮在石珠之下。
嗡~
陣臺四周的石柱猛地一顫,上邊鐫刻的古老銘文亮了起來,從石柱頂部快速蔓延至陣臺,只見陣臺上猛地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一條條陣紋交錯縱橫,組成了晦澀難懂的圖案。
當陣臺上的陣紋全部激發,整座大陣微微一顫,嗡嗡作響,大陣中央有墨色光芒集聚,在蘇羽的身子底下凝結成了一顆黑色石珠,跟著灰色石珠一起,圍繞著他的肉體旋轉起來。
只見他緩緩下降,然后落到陣臺上,猶如落在水面上,泛起了陣陣波紋,向四周擴散消失。
這時候,大陣里的力量猛地消失,這處空間恢復重力,懸浮的塵埃和落葉掉落在地,兩顆石珠發出一陣璀璨的光芒,將四周籠罩,蘇羽的身體直接從陣臺上沉了下去,如同沉入水中,消失不見,不起一絲波瀾。
兩顆石珠也隨著蘇羽一同消失,大陣停止運轉,光輝斂去,陣臺變回古樸的模樣,黑暗重新侵蝕過來,世界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
......
山上,林纖月住處。
此刻靜謐無聲,今晚是谷主采補之日,奴隸們不敢窺視,于是早早休憩入眠,因此,那里發生的事情,沒有人發現,夜空中僅僅響起林纖月幾聲怒吼,便又沉寂下去。
咻!
一道破空聲響起,很微弱,尋常人聽不出來,即便是高手,稍不注意,亦會忽略過去。
夜幕下,幾縷月華穿透層層黑云,傾撒下來,映照在一道黑影上,只見她腳尖輕點,從山頂輕輕掠下,然后立在蠶絲網上,遙望著半山腰,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隨即化為幻影,消失在原地。
“師姐,我來了!”云玲從蠶絲網上跳下來,直奔林纖月住處,所過之處,陰冷的殺意彌漫。
叮當叮當~
隨著蠶絲抖動,床頭的鈴鐺搖曳,發出清脆的聲響,地板下面,林纖月驀然睜開眼睛,抬頭看了一眼,暗道:“終于忍不住動手了么!”
少頃,云玲立在房間外,她很謹慎,并未直接沖進去,感應到屋里平靜如常,于是輕輕喚了一聲:“師姐,您可在屋里?”
等了許久,還未有回應,云玲又說道:“我看見蘇羽逃跑,欲要出手將其擒下,奈何這廝奮力反抗,師妹只好將其擊殺了,還望師姐莫要見怪!”
說罷,屋里還是一片寂靜,云玲從腰間抽出一般軟劍,輕輕一抖,薄如蟬翼的劍身微微搖晃,只聽一聲輕吟,四周寒光更盛。
“想來是劇毒入了肺腑,無力回應,那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云玲目露殺意,冷冷地掃視前方的竹屋。
她之所以這么肯定,皆是因為感應到林纖月的氣息,隨著她的話落下,變得起伏不定起來,顯然是實力大損,無法隱匿氣息,心境波動之下,泄露出來。
咻!
云玲手上一抖,軟劍瞬間繃直,挑起身旁一塊人頭大小的石頭,撞向竹屋緊閉的窗戶,只聽啪的一聲,竹制的窗戶破了一個大窟窿,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情形。
呼!
清涼的山風隨著窗口灌入屋內,里頭燭光搖曳,云玲連忙凝神看去,陰冷僵硬的臉色終于有了變化。
“里頭沒人,難道她猜到我的意圖,跑啦?”
想到自己辛苦謀劃,到最后功虧一簣,云玲顧不得謹慎,飛身來到竹屋門前,同時揮動軟劍,一劍劈開房門,抬腳踏入屋內。
在林纖月故意布置之下,屋內十分雜亂,桌椅被打翻在地,角落里盡是衣物碎片,空氣中異味彌漫,充斥著一股糜爛的氣息。
云玲一進屋,惡心的氣味撲面而來,她眉頭微皺,朝屋內掃視一眼,便忽略過去,轉頭將視線移到床上,只見紗帳內的身影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師姐?”云玲輕輕喚了一聲,全身肌肉緊繃,滿是戒備之色,手執軟劍,輕輕邁步上前,用劍挑開紗帳,露出了披著衣服的木架。
“不好,是陷阱!”一絲念頭閃過腦海,云玲當機立斷,收回軟劍,雙腳猛地一踏,欲要飛身而起,從窗口逃走。
“現在想走,晚了!”地板下的土坑內,林纖月嘴角扯起一絲冷笑,她任由蘇羽逃跑,為的就是這一刻,豈容云玲這個幕后黑手逃走?
“賤人去死吧,給我爆!”
就在云玲收劍之際,林纖月引爆納氣符內的氣血,隱匿在各個角落的納氣符猛地綻放光華,剎那間,一股狂暴的力量席卷而來。
“糟糕,這股力量非我所能抗衡!”
奪命危機瞬息而至,云玲寒毛炸起,此刻來不及逃走,只好將身子蜷縮成一團,迎接四周涌來的攻擊。
嘭!
一聲巨響,宛若平地起驚雷,納氣符內的力量強大,頃刻間便將屋子充滿,而后發生猛烈的爆炸,掀飛了屋頂,炸塌了墻壁,整座屋子如同脆弱的瓷娃娃,在這股力量之下,轉眼間四分五裂。
啊~
云玲發出慘叫,她處在爆炸中心,受到的傷害是巨大的,無盡的力量全都在剎那間傾瀉.出來,即便她是煉體四重的武者,肉體得到淬煉,皮若牛氈,筋骨堪比鋼鐵,但此刻變得那么脆弱不堪。
狂暴的了力量撕裂她的肉體,直接將她炸飛出去,如同麻袋一般高高飛起,足足跨越二十丈,這才落下來。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沉浸在夢中的奴隸們,被一聲巨響給震醒,隨后便傳來云玲的慘叫聲,驚駭之下,紛紛起床穿衣,出門朝山半腰奔去。
然而,更多的人選擇逃跑,如同蝗蟲一般四散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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