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到了空桑派以后,程然還沒來得及和后頭的幾位師兄道別一下,便被師兄給帶回了朝露宮,裴宜之的面上看著還是溫和端方的,但她還是能感知到他的細(xì)微情緒變化。
她換位思考了一下,她幾乎是師兄養(yǎng)大的,他一定已經(jīng)拿她當(dāng)親妹子一樣看待了,但他上一次回來,她就被打了幾棍子受了傷,這次他回來,她又掉進(jìn)了奈河差點(diǎn)兒掛掉,他心里一定又心疼又生氣,覺得她太不讓人省心了。
程然想著心里就有幾分暖意,師兄真是她在這個地方唯一的親人了啊,至于凡間的父母……在歡歡喜喜地將她打包給仙人以后就一直沒有過音信了,她對于他們的記憶也都有些模糊了。
所以,一進(jìn)了朝露宮,當(dāng)紙人已經(jīng)在倒茶了的時候,她便很殷勤地跑過去接了過來,將茶水端給了裴宜之,很乖巧地道:“師兄,你喝茶。”
裴宜之端了過來,喝了一口,便將茶杯擱在了桌上,抬眸看她,道:“說吧,怎么回事?”
“……師兄說什么?”程然一臉茫然的樣子。
見她還跟他裝,裴宜之便說了三個字:“幽冥花。”
見他已經(jīng)猜到幽冥花的事情和她有關(guān),但他不一定已經(jīng)確定了,程然便還欲圖掙扎一下,眨了眨眼,故作驚訝道:“師兄,你自己不也說過嗎?我只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我……能做什么啊?”
裴宜之看著她這樣便笑了一下,直接將測靈石給放桌上了,笑得如沐春風(fēng),非常迷人:“來,讓我看看你能弱成什么樣。”
程然都被他這操作給震驚了:“師兄,你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嗎?”
裴宜之卻是眼皮微抬,說了一個字:“來。”
程然:“……”
這一關(guān)看來是避不過去了,程然就只好將手放了上去,還好她早就想好了應(yīng)對之策,盡管她早就知道她體內(nèi)多出了很多靈力,但測驗(yàn)出來的結(jié)果還是令她吃了一驚。
她原本只有兩百年的修為,但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高達(dá)兩千七百年,就跟一夜暴富了似的!
對比起來她的反應(yīng),裴宜之就顯得要淡定得多了,仿佛他早就知道這個結(jié)果似的,問她:“
你可知幽冥花會和靈珠之間產(chǎn)生感應(yīng)?”
程然的心登時沉了一下,面上卻還是沒露異色,道:“師兄……是懷疑我撿到靈珠了?”
裴宜之神色一頓,看向她,片刻后,輕拍了下她的腦袋,道:“你倒是想撿。”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又喝了口茶,方接著道,“靈珠乃是天族的圣物,守護(hù)森嚴(yán),怎會是你能撿得到的?”
聽著他的話,程然不覺得他會不知道靈珠已經(jīng)丟失的事情,只是這是天族機(jī)密密不外傳而已,師兄他……會是天族的人嗎?
程然雖然有些懷疑師兄的身份,但心里還是松了口氣,看來師兄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秘密,她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便認(rèn)定了她是凡人才如此信任她,更重要的是靈珠千萬年來都只是一顆珠子而已,沒人想過它竟然也是可以產(chǎn)生靈識的,在劇情里天族的揣測方向也一直是認(rèn)為靈珠被人盜取了。
那么關(guān)于幽冥花靈力的事情她一定得給他一個別的解釋,才能徹底洗清嫌疑。
畢竟靈珠的秘密關(guān)系到她的生死,就算是師兄,她也不能告訴他。
程然想著,就做出了一副仿佛什么都瞞不過他的樣子,心虛地道:“師兄,我……其實(shí)是用了跟著程師兄學(xué)的禁術(shù),程師兄說過這種術(shù)法可以奪人靈力,我只是想對付那仙魂而已,沒想到連幽冥花的靈力也……”
書閣里的書籍浩如煙海,的確也是有著這種禁術(shù)的記載的,只是空桑派屬于是很正派的,這種禁術(shù)是不能使用的,如果被發(fā)現(xiàn)還會受罰。
程正便是書閣里最為驚才絕艷的弟子,他的腦子里幾乎裝下了藏書閣里所有的書籍,過目不忘,記憶里超群,領(lǐng)悟力也極高,最愛研究各種奇異冷門的法術(shù)。
程然曾跟著他學(xué)過一些禁術(shù),裴宜之也是知道這件事的,還為這事兒同程正打了一架,她這么說,他應(yīng)是也不會起疑心才對。
至于幽冥花提前開放……
這事兒也沒有證據(jù)表明和她有關(guān)的,她也不必主動去解釋,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裴宜之聽了她的話便沉默了會兒,也不知信沒信,道:“幽冥花靈力的事情你別說出去,若外人因此懷疑你與靈珠有關(guān),你就別想再安寧一天。”
程然
怔了下,看向他,心情微妙,原來師兄逼問她這么多也只是關(guān)心她,不想讓她和靈珠扯上關(guān)系,他這樣關(guān)心她信任她,她卻只能對他撒謊。
就在她情緒微微低落的時候,手卻忽然被一只溫暖修長的手給握住了,隨即便感覺到了一股流動的靈力順著她是手掌傳入了身體,她愕然地看過去,便看見裴宜之正在給她傳送靈力。
他的頭微微低著,眉目如畫,清逸俊美,猶如謙謙君子無可挑剔。
裴宜之一邊握著她的手傳送靈力,一邊對她道:“我再送你三百年靈力湊個整,你便有三千年靈力了。”
程然感受到源源不斷傳送過來的微熱靈力,看著裴宜之平靜溫和的樣子,不由愣住。
她之前雖然跟別人說她的兩百年靈力是師父送的,但實(shí)際上她也知道師父并不會為她做這種事,在修仙界里,靈力是和性命一樣重要的東西,也是苦苦修行才得到的,就算是至親知己之間也絕不會互送靈力的。
師兄卻仿佛只是送了她一件小禮物的神態(tài),半點(diǎn)兒沒有要她感激回報(bào)的意思。
就在她發(fā)呆的時候,裴宜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靈力的傳送,將手收了回去,道:“日后若是有人問起你為何多了兩千多年的修為,你便推說是我送的,明白嗎?”
程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起了那些逃逸出去的鬼魂,忍不住問:“那些魂魄怎么辦?”
裴宜之道:“我有招魂幡,要召回那些魂魄易如反掌,此事你便不必管了,以免惹人猜疑。”
在他的注視下,程然微微怔了下,卻又忍不住問:“師兄……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裴宜之看她一眼,見她有些忐忑的樣子,不禁笑了,他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輕描淡寫地道:“師兄對師妹好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要什么理由?”
程然眨了眨眼睛,感激地道:“師兄……我以后也會對你好的。”
等她恢復(fù)了靈珠之身,師兄要多少靈力,她都能給他。
裴宜之卻輕抿了下唇角,道:“不必等以后了。”
程然:“師兄的意思是……?”
裴宜之站了起來,撫了撫衣袍上的褶皺,身形頎長,氣質(zhì)高貴,淡淡道:“從明日起,我便陪你一起修煉。”說著,他看了她一眼
,意味不明地道,“然然,你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是你這個年紀(jì)該想的,明白嗎?”
程然簡直太“受寵若驚”了,驚得好半天看著他沒說話,師兄陪她修煉?
她從小到大幾乎都沒看師兄他修煉過啊,他忙得腳不沾地的,就連留在朝露宮陪她的時間都很少,現(xiàn)在居然要特意抽出時間來陪她修煉了,她看修煉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他的后半句,不要早戀!
想起她這段時間在空桑派的風(fēng)評,大概是和風(fēng)流花心的段歌師兄一個等級的了,難怪連師兄都要如此鄭重其事地勸誡她了。
程然不由無語片刻,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幾句:“……其實(shí),我對那幾位師兄真沒什么別的心思。”
裴宜之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似乎不大信的樣子。
程然正要接著說話,忽然就聽見了朝露宮的院子里有一道略顯緊張羞澀的男聲響了起來:“小師妹,你、你……能出來一下,嗎?”
聽見外頭的聲音,裴宜之看著她的目光變得微妙起來。
程然很想扶額,她怎么忘了還有個穆廷師兄呢,她清了清喉嚨,對裴宜之笑得特別乖巧甜美:“……師兄,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裴宜之沒反對,只是那眼神愈發(fā)意味悠長,看得她心里發(fā)毛。
*
程然打開了殿門,便看見精致美麗猶如少年的穆廷正站在庭院里,見她來了,黑亮的眼眸便有了幾分欣喜的色彩,薄唇微抿,似乎緊張又欣喜的樣子。
“穆師兄,你怎么來了?”程然走過去,問他。
穆廷便將一塊紅色絲絳系著的漂亮玉佩遞給她,是一枚梨花玉佩,還透著幾分靈氣,一看就是很貴重的東西。
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穆廷對她笑得乖軟又緊張的臉,程然一下子就聯(lián)想到定情信物、祖?zhèn)鹘o兒媳婦的傳家寶一類的東西了,不禁為難起來,很怕會傷了穆廷的心,只能盡量婉轉(zhuǎn)又婉轉(zhuǎn)地道:“穆師兄,對不起,這枚玉佩我不能收。”
穆廷愣了下,那雙烏潤發(fā)亮的黑眸便有些黯淡了,他的容色又極為美麗,這樣子看得十分讓人不忍心,難怪穆則寧那樣寵著他,她要有這樣一個弟弟,她也舍不得不寵啊。
程然看得都快犯了顏控的毛病了
,她艱難地移開目光,盯著他手里的玉佩,斟酌著開口道:“穆師兄,其實(shí)……你大概是誤會了,我對你的喜歡并不是愛慕,只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而已,所以……”
程然的話還沒說完,她的唇卻忽然被穆廷的手掩住了,他的手指溫暖而干燥,在碰到她的唇瓣以后又像是有些受驚似的松開了。
穆廷在看著她那種為難的神態(tài)時便已經(jīng)猜到她要說什么,他領(lǐng)會錯她的心意了,她并沒有最喜歡他,他心里極為失落,卻還是不想聽她說出任何拒絕他的話,一時情急才冒犯了她,在對上她驚訝的目光時,他的耳根都有些紅了。
穆廷心亂如麻,卻還是強(qiáng)自鎮(zhèn)定下來,對著小師妹露出了幾分柔軟又明朗的笑容,道:“我……明白的,你不必說了。”
程然不確定地問:“你真的明白了?”
穆廷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底卻難掩幾分受傷難過的神色。
程然便很過意不去了,她沒想過穆廷會喜歡她的,空桑派喜歡他的女弟子也很多,他卻像是還沒開竅一般總跟在他哥哥身邊,半點(diǎn)兒不像是會喜歡誰的樣子,她以為自己也只是喜歡他的眾多女弟子的一個,對他而言,不會有什么區(qū)別的。
就在她不知該說什么才能安慰他的時候,穆廷卻又將玉佩送了過來,道:“你戴上這個,它會幫我,找到你。”
為了說話不結(jié)結(jié)巴巴的,他說得十分緩慢,也更讓人動容。
程然看了看他誠摯關(guān)切的眼眸,又看了看玉佩,明白他的意思,她這次差點(diǎn)兒出事,他找了她許久一定擔(dān)心得不行,所以才想要送她一樣可以找得到她的東西。
程然看了他一會兒,便將玉佩收下了,既然這不是什么定情信物,那么為了讓他能安心一點(diǎn),她收下會更好。
見小師妹收了禮物,穆廷便放了心,隨即匆匆地和她道別了,直到走出了朝露宮以后,他的神色才明顯低落了下來,就連頭也低了下去。
穆則寧一直就在門外等著弟弟,他們的對話,他自然也聽見了,他很清楚小師妹拒絕弟弟一定是因?yàn)樗矚g其他幾位師兄,其說不定還包括他,他不免有些生氣小師妹這樣傷弟弟的心,她為何要這樣花心?
難道
是跟段歌學(xué)的?
見到弟弟垂頭喪氣的樣子,穆則寧心疼極了,不禁冷冷地道:“小廷,小師妹這樣三心二意,你不如去尋一個對你一心一意的姑娘?”
穆廷卻不說話,他在路邊蹲了下來,看著蝴蝶飛舞的花叢,過了一會兒,似乎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他才轉(zhuǎn)頭對哥哥笑了笑,忽然問了他一個問題:“哥,如果,有五個絕色之姿……的美人,你選……誰?”
穆則寧連猶豫都不猶豫,半點(diǎn)兒也不心動:“誰也不選。”
穆廷怔了下,似乎有些意外,隨即忍不住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笑了。
見到他的笑,穆則寧的眼神也不禁柔和下來,這時卻又聽弟弟換了個問法,對他道:“那若是,有五把,絕世好劍,哥哥選哪一把?”
這下穆則寧沒有立即回答了,他凝眉認(rèn)真思索了會兒,半晌后,正色地問道:“我能……都要嗎?”
穆廷不說話,卻看著他笑了。
穆則寧隨即領(lǐng)悟到了什么:“……???”
原來穆廷是看出他生小師妹的氣才故意這樣問他,雖然好像有哪里不對的樣子,但是……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他大概能理解小師妹的心情了,明明有五把絕世好劍,卻只能選一把,這該怎么選?
小師妹她是挺難的。
穆則寧冷著臉想,那他就勉為其難地體諒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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