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網戀對象是海王(17)
不同的時間地點,相同的貨車車牌號,后視鏡映出的那片深紅落進沈霽眼底仿若惡鬼索命,哪怕拼命安慰自己一切只是巧合,重新面對死亡的恐懼卻不是僅憑意志就能克服的。
謝瀾看出他的不安,溫聲問,“怎么了?”
沈霽大腦一片空白,這一刻他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沒想。
前世今生的軌跡早已不同,他曾天真的以為結局也能改寫,可如果車禍身亡不是意外而是場精心策劃的謀殺,至少他該把謝瀾安全地摘出去,
“…后面的車好像在跟著我們。”
他自以為鎮定的聲音實際聽上去又小又抖,謝瀾瞥了眼后視鏡,握住方向盤的手依舊穩穩當當,“嗯,我看見了。”
相隔不遠的貨車上,駕駛室的司機呸一聲吐掉口中的煙頭,眼神緊盯住前方的銀色轎車,連頸側的青色紋/身都透著股陰沉,
“你們有錢人就是事多,最開始說只搞一個,現在又改口兩個一起,拿老子當狗耍呢。”
聽筒內傳出的聲音明顯經過處理,機械音單調冰冷,“劉先生,繼續東躲西/藏最后被仇家剁手剁腳,還是吃香的喝辣的,您大可自己決定。”
電話掛斷,劉冬眼中閃過一抹毒辣,“富貴險中求,最后這單老子干了。”
死亡面前,沒有人能無動于衷。
沈霽想起前世被撞飛時四肢百骸傳來的疼痛,體內流動的血液頓時涼了個徹底,整個人抑制不住地發抖,直到舌尖嘗出一絲血腥味,才發現原來他不知不覺將下唇咬破了。
謝瀾瞇了瞇眼睛,突然猛地一打方向盤,險之又險地避開貨車的第一次撞擊。
他騰不出手,只得加快語速交代沈霽,“報警,就說常新路與茗山交叉口向南一千米處發生車禍,有人嚴重受傷——”
沈霽握著手機的手不停地抖,等待接通的時間里,他忍不住看向謝瀾沉靜的側臉,一字一句說的艱難,“謝瀾…我現在下車,或許……”
或許他能繼續好好的活下去。
“喂,您好?”突如其來的女聲讓沈霽將余下的話咽進肚里,他原封不動地將謝瀾的話復述一遍,在此期間兩人迎來第二次撞擊。
雇用劉冬的人大概提前交代過,他隱約看到坐在銀色轎車駕駛室里的是名年輕男人,頓時目露兇光,一心只朝那撞。
“哐當!”
銀色保時捷在巨型貨車面前毫無招架之力,車輛在巨大的撞擊聲里翻轉著向前滑行,最后撞向右側護欄才堪堪停止。
謝瀾自知無法躲避,在一陣天旋地轉中將沈霽牢牢護進懷里。
兩側車窗被震碎,四濺開的玻璃嵌進背部,一片細小的碎片擦著臉頰飛過,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線,謝瀾吃痛,唇齒間忍不住泄出一點低哼。
駕駛室嚴重變形,內部空間受到擠壓,全靠他硬撐才留出小片相對安全的空間。
謝瀾感受到這具身體的內臟破裂,生命在急速流失,只要他現在選擇脫離世界,頃刻間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
沈霽看不到外面的狀況,但他能聽到謝瀾痛苦的悶哼和身體抑制不住的生理性的顫抖,心里又慌又怕,眼眶里蓄滿了淚水,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一遍遍喊著對方的名字,
“謝瀾,謝瀾……你怎么樣?”
謝瀾耳邊嗡鳴作響,一連幾次才勉強聽到他的聲音,咽下喉嚨里涌上的腥甜緩慢地應道,“我在。”
緊箍著胳膊漸漸松了下來,血腥味越來越濃,沈霽從他懷里掙動出來,想要查看謝瀾的狀況,卻發現哪里都是血,連檢查的動作都變得可笑而多余。
一陣尖銳仿若有人一寸寸將腿骨敲斷的刺痛過后,謝瀾膝蓋以下已經沒了知覺,他敏銳地聞到一點焦糊的味道,恰好沈霽掙了出來,便輕聲催促,“先出去。”
呆久了怕起火。
沈霽充耳不聞,他手哆嗦的厲害,動作輕緩地擦凈他頰邊割出的血痕,握住對方冰涼的指尖,“一起走。”
謝瀾嘆了口氣,他其實已經看不太清了,眼前滿是繚亂的光影,聲音雖然虛弱,卻一如既往地平穩,“先從這里出去,再拖一會可能會起火。”
沈霽咬牙重復,“我說了,我們一起走。”
謝瀾的腿卡在底部動彈不得,勉強勾了勾唇角,“你出去,我自然會跟在你后面。”
他的話沈霽半個字都不信,他見謝瀾一動不動,目光順著看了過去,發現下面的狀況后立刻探過身體拿手去掰。
他的手細膩秀美,一看便知從未吃過苦,不多時便劃出幾道口子,本人卻像感覺不到那般拼命將卡住謝瀾小腿的鋼鐵向兩側掀。
謝瀾已然沒有精力去管,倒在變形的椅背上重重喘了口氣,他的身體早已撐到極限,意識卻還清醒,
【越霜,把收集到的資料發給沈鐸,告訴他沈霽出了車禍】
神器有靈,護主是本能,如果不是能力受到規則限制,只它一人就能把所有擋路的人全部解決。
越霜聲音罕見地聽出幾分顫抖,一半是氣的,一半是嚇的,【已經發過去了,小謝,要不咱們先脫離小世界吧,回系統空間等待結算也一樣】
這么重的傷,即便救回來也是一種折磨。
謝瀾稍作思索,片刻后竟是拒絕了,【沈鐸行動力很強,江思野蟄伏多年也不是傻子,兩人對上不出兩天就能有結果,還是穩妥些好】
越霜很清楚他的性格,頓時安靜下來,等待時機。
謝瀾與它心意相通,借系統的力量探出一點神識,雖然微弱,但足以看清車內的狀況。
沈霽滿手是血,圓潤的指尖一片血肉模糊,即便指甲開裂,卻像感覺不到疼痛那般始終沒有放棄,他一心救人,幾乎不敢也不愿去想那個最壞的結果。
謝瀾沉默半晌,在他第無數次向上托起擠壓變形的部位時分出一縷極為細小的力量。
下一秒,只聽咔嚓一聲脆響,沈霽手腕壓力驟然一輕,果真將變形的車頭與謝瀾的腿拉開一點距離。
他來不及欣喜,小心翼翼地將幾近昏迷的人一點點挪動出來,口中喃喃自語,不知是說給對方還是自己聽,
“謝瀾,我們已經報警了,很快就能獲救,你一定要撐住,一定要撐住……”
說到最后,只剩撐住二字還在不斷重復。
謝瀾松了口氣,僅剩的意識在違規使用不屬于本世界的力量后逐漸模糊,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見一道高大壯碩的身影向他們走了過來。
劉冬的雇主下了死令,不親眼看到兩具尸體,絕拿不到一分錢。
他本就是亡命之徒,被猛烈的撞擊撞懵后很快清醒過來,跳下車想查看狀況。
他腰上別的水果刀,就是為了在兩人還剩一口氣時補刀用的。
沈霽不敢輕易挪動謝瀾,將人帶離車內后平放在地上,迅速折返尋找摔出去的手機。
他動了動耳尖,隱約聽到一點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時下意識朝左側看去,皮膚黝黑的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謝瀾,然后掏出一把刀。
沈霽不知哪來的力氣,在大腦反應過來前迅速撲上去擋在謝瀾前面,單手握住刀刃,眼中的仇恨有如實質,化成兩把利箭射向劉冬,叫人暗自心驚。
劉冬很快回過神來,現在是他為刀俎,是死是活不過一句話的功夫。
他故意用力把刀抽了出來,戲謔地掃過沈霽掌心不斷涌出的血液,把玩著刀柄問,“這是包養出感情來了?真叫人大開眼界。”
劉冬看過照片,但他們二人身上除了血就是灰,叫人難以辨別,下意識認定了駕駛室里的一定是首要目標,因此不介意和剩下這個多玩一會。
沈霽盯著男人脖頸上露出的半截蝎子刺青,啞聲問,“誰派你來的,他給了你多少錢,我可以加倍。”
劉冬生性貪婪而多疑,轉了轉眼珠道,“你一個小白臉能有多少錢?”
沈霽心急如焚,面上卻異常冷靜,“你想要多少?”
劉冬隨手比了個五,“五個億。”
沈霽扯了扯嘴角,“成交。”
劉冬見他答應的痛快,眼睛都不眨一下,心中一驚,正想討價還價多撈一筆,忽然被一塊急速飛來的黑色塊狀物體砸中了眼睛,控制不住地倒退兩步。
沈霽抓住機會拼盡全身力氣朝他太陽穴砸去,兩人一齊扭打在地。
劉冬暴怒不已,單手扼住他咽喉,后者則用不久前偷偷拾起的玻璃狠狠扎向他的手背。
常新路是通往南郊的必經之路,離市中心較遠,他們又恰好處在兩塊居民區之間,車輛稀少,求救無門,只能等待。
此時沈霽全靠意念支撐,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倒下,他們就真的沒救了。
劉冬吃痛松手,他趁機去奪對方手里的刀。
就在他即將堅持不住時,遠處傳來嘹亮的警笛聲。
劉冬翻身而起,眼神陰狠而兇悍,他并不畏懼,反倒殺心四起。
即使逃不掉,有兩個人陪自己上路也不虧。
他將刀抵在沈霽脆弱的脖頸上,正要用力,只聽砰的一聲,眼前驟然一黑,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向前栽去。
沈霽踹開死狗般的人,看到大步走來的沈鐸時幾乎以為是瀕臨絕境而產生的幻覺,“哥…?”
他的大腦不足以思考對方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趕來的,見醫護人員將謝瀾抬上救護車時連滾帶爬的朝那跑,不出兩步跌倒后被沈鐸扶了起來。
沈鐸何曾見過弟弟這般狼狽的樣子,衣服上、臉上滿是泥土和灰塵,一雙手更是慘不忍睹,不知道割了多少道,拉住他時只覺滿手黏膩。
沈霽跟著跳上救護車,死死抓住離他最近的一人央求道,“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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