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雙生(18) 新生
江白岐端來兩份水果撈, 對謝瀾露出一點溫柔的笑意,“這是我跟教程做的, 快嘗嘗。還有一道菜馬上就好, 如果覺得無聊,看電視打游戲都行,思思會弄!
他的手白皙細長, 一看便知沒吃過苦,這也導致指尖那道傷口異常顯眼。
蔣思思下意識出聲,“手怎么了?!”
江白岐遞去一個贊許的眼神, 眨了眨眼,似乎正暗示著什么, “第一次做有些手生, 不小心切到了!
我靠, 江白岐你來真的啊……他們幾個朋友,可沒誰有這種待遇,愛情的酸臭味真是擋都擋不住。
蔣思思花兩秒鐘理解了他的想法, 開始助攻, “嚴重嗎?醫藥箱在哪, 先消毒貼上創可貼!
江白岐猶豫著往謝瀾那邊看,“在柜子里,鍋——”
蔣思思利落起身,“哎呀都這時候了, 還管鍋干什么!
眼前一幕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謝瀾甩掉雜七雜八的念頭, 跟著站起來,隨口接道,“沒事,我幫你去廚房看著。”
江白岐:“……”失策了。
謝瀾挑眉, 語氣疑惑,“怎么了?沒關系,不用不好意思,都是應該的!
蔣思思尷尬低咳一聲,“學弟你也會做飯。俊
說出口才驚覺自己問了句廢話,謝瀾啥家庭條件他也知道,不學著做飯難道喝西北風嗎?
果不其然。
“嗯”,謝瀾征詢般看向他二人,正直得令人自慚形穢,完全沒領會到另一重意思。
到這個份上,江白岐還能怎么辦,“那就麻煩你了……都怪我,笨手笨腳的,還連累客人救場!
謝瀾實話實說,“第一次做飯切到手很正常,多練幾次就熟了!
江白岐:???
他家分別聘請了擅長八大菜系的廚師,個個都是國手,再不濟還有保姆,就算江氏明天破產了,也淪落不到少爺親自做飯的地步!
熟能生巧的道理誰都知道,可關鍵在于他明明可以避免,還是這么做了,難免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既視感。
蔣思思找出創可貼,見好友拿著棉簽胡亂往傷口上戳,用氣聲問,“咋回事?我怎么覺得學弟是直男?”
要真有那方面意思,早就急得湊過來了,哪至于一點反應都沒有。
江白岐一頓,語氣卻十分篤定,“不可能!
蔣思思覺得他魔怔了,結果聽好友說,“你不懂,同類間門有種特殊的感應,我知道他是,也查過他的戀愛史,不可能出錯。”
謝瀾從小學到現在一次戀愛都沒談過,連曖昧對象也沒有,實打實的不解風情。不得不承認,他被某個只小一歲的學弟激起了勝負欲,
“也許他沒有經驗,不理解我的意思……我是不是該直白點兒?”
江白岐曾見過不少熱烈追求中的男男女女,幾乎把一顆心都放在喜歡的人身上,對方過得好,他們也就高興了。
但讓一個打小被人追逐仰慕慣了的人轉換身份,做同樣的事,的確有難度。
江白岐自問做不到這樣,打心底里覺得掉價。更何況他的喜歡并不單純,夾雜著利益,和其它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蔣思思一時無言,鄭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加油!”
江白岐不是退縮的性格,長這么大想要什么沒有得不到的,貼完創可貼立刻往廚房走。
和喜歡的人一起做飯培養感情,不也是美事一樁嗎?
哪知他剛進去,謝瀾已經把排骨豆角盛出來了,并露出訝異的表情,“還有嗎?三個人五道菜,加上我跟蔣學長帶來的熟食,已經夠了,吃不完會浪費。”
聽著親近的話,江白岐卻一點也不高興,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讓他有種局勢即將脫離掌控的慌亂,
“……沒有,我來盛湯!
謝瀾恍然,“好,需要我們幫忙嗎?”
江白岐有氣無力,像一株霜打后的小白菜,“不用了,我很快就好!
因為謝瀾不擅長喝酒,作為他善解人意且處于暗戀中的室友自然不能逼迫,三人喝的是鮮榨果汁。
蔣思思有意炒熱氣氛,率先舉杯,調侃江白岐,“手藝不錯啊,背著我們沒少下功夫吧?”
后者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逐漸調整好低落的情緒,眼里滿是志在必得。
謝瀾適時開口,“其實學長你就是太客氣了,朋友間門本來就該互相幫助,何必太復雜,搞得我們都不好意思了!
“如果學長不嫌棄,待會兒讓我幫你看看風水,也算一份心意。”
江白岐眼前一亮,“好啊,求之不得!
盡管這處房產和老宅一樣特意請大師算過,修為再高的術士恐怕也挑不出毛病,但他目的也不在此。
看風水總免不了參觀各處房間門,免不了交流設計理念,短短一分鐘,江白岐已經計劃好五個備選話題,畢竟聊天是加深了解、增進好感的絕佳利器。
謝瀾微微勾唇,“那就這么說定了!
蔣思思將兩人互動看在眼里,內心一陣迷茫,一方面覺得自己想錯了,好友不像單相思;一方面后悔接到邀請的時候為什么不推脫有事不來,搶著做幾百瓦的電燈泡。
目的達成,各懷鬼胎的雙方都很滿意,可謂皆大歡喜。
飯后,以客廳為起點,謝瀾將整棟別墅仔仔細細檢查了個遍,他觸碰過哪里,哪里便留下少許半透明粉末,連在一起,就是一道養魂陣法。
溫和無刺激,自帶催眠效果,不會觸發血玉的保護機制。
認真的人向來最有魅力。在藝術樓江白岐心力交瘁,個人安危遭受威脅的情況下,哪有功夫欣賞美色,此時卻不一樣了。
他走在左側,余光注視著謝瀾,從挺直的鼻梁,到完美的下頜線,越看越滿意,越看越覺得心神激蕩,更不用說,處在工作狀態下的青年,有種神秘獨特的氣質,讓人移不開眼。
他名下房產還有不少,看來改天可以用同樣的名義請謝瀾過去……
“怎么樣,我這里有沒有需要調整的地方?”
謝瀾在一盆綠植前停下,指尖掠過一片泛黃的草葉,“別墅戶型很好,窗明幾凈,住在里面心情舒暢,于健康有益。只是植物枝繁葉茂是為聚氣,出現枯葉時要及時修剪、更換!
江白岐點頭,大有對方說什么都照做的架勢。
謝瀾一笑,“其實家是可供放松的私人港灣,以舒服為準,不必太在意細枝末節,大方向不錯就好!
蔣思思在一旁摸了摸下巴,也動了點請人回家看風水的念頭。莫非學弟真是哪家隱姓埋名的高人后代,入世體驗生活來了?
近水樓臺,他是不是該抓緊時機抱大腿?
結束參觀,三人坐在沙發上打游戲,期間門蔣思思數次揉眼睛,嘀咕道,“怎么回事,好困……”
說罷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懶洋洋的狀態影響了江白岐,他半瞇著眼尾朝謝瀾那兒看,結果發現他也沒好到哪去,情不自禁展露笑顏,“我家有收拾好的客房,困了不如休息一下?”
謝瀾跟蔣思思禮貌道謝,在屋主人帶領下進入客房。
只剩兩個人的時候,江白岐有心想說點什么做點什么,但疲憊卻如潮水,鋪天蓋地地涌了過來,讓人恨不得就地入睡。
原地抗爭數秒后,他踩著輕飄飄的步子回房了,入睡前心中還滿是遺憾。
靜靜等待十分鐘后,謝瀾悄無聲息推開房門,眸光清亮,不帶半分睡意。
他并沒有把自己當做高高在上的神明,占據道德制高點肆意裁決審判。破開小型陣法,剪斷血玉上纏繞的紅線時,用一枚形狀極其相似的紅玉替代了它。
紅玉是通過道協得來的,里面沒有器靈,謝瀾以靈氣為引,繪制了密密麻麻的防御陣法,可保性命無憂。
那日況會長見他輕而易舉制成古籍中才有的靈器,眼神頃刻就變了,恨不能把他供起來。
當然,兩塊玉質地有異,作用原理更是千差萬別,被發現是遲早的事。只要江白岐再次遇險,且無法召出器靈時,以他的心計,定要懷疑到謝瀾身上。
失去過往記憶的謝瀾,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年輕人,憑喜惡行事,不夠圓滑,做不到走一步看十步。
他想救人便救了,根本沒想過被發現該怎么辦。
最壞也不過是對上江家——一個普通人眼里的龐然大物。
少年輕狂大抵便是如此。
斷開桎梏的瞬間門,‘江白岐’似有所覺,本能地就想出來查探情況,結果被某個存在壓了回去。
那股力量溫柔又熟悉,像主人對待好奇心旺盛的貓,舍不得用力,只拿掌心把它按回包里。
‘江白岐’沒有反抗,迷迷糊糊的想,剛剛按著他的人是誰呢?
謝瀾猜測江家或許會因器靈不聽話而懲罰他,但真正看到靈體虛弱的樣子,心中莫名產生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甚至自責為什么沒能早點發現。
江白岐醒來果然沒發現異常,三人繼續打了會兒游戲,臨近傍晚才分別。
只有蔣思思,無意間門瞥見謝瀾衣領下的一小段細繩,疑惑地想:學弟以前戴項鏈嗎?不會是白岐送的情侶吊墜吧??
嘶,肉麻!
清明,正是祭奠先祖,踏青插柳的好時節。
放假前一天的下午恰好沒課,謝瀾跟輔導員打過招呼,提前半天踏上回家的路。
從京城到凌泉村要轉幾趟車,晚上不方便趕路,謝瀾找了家相對干凈酒店休息,想了想,還是把‘江白岐’放了出來。
如果知道真相還把他關在絳珠里,美名曰為了安全,那么他和江白岐有什么區別?
謝瀾有自信看好他。
‘江白岐’猝不及防被一股力道推了出來,眼神茫然地站在陌生的環境里,身上的衣服和江白岐在藝術樓的穿著一模一樣。
兩相對視,還是謝瀾先反應過來,朝他伸出右手,“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謝瀾!
人類打招呼的禮儀方式他還是懂的,‘江白岐’握住他的手,“我叫——”
他一抬頭,對上謝瀾那雙洞悉的眼,準備好的話忽然就說不出口了,他不是江白岐,也不想被眼前人當成江白岐,做見不得光的影子。
“我沒有名字。”
“如果可以,你幫我起一個吧!
“唔……不想姓江。”
說完這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抿唇笑了起來,是一個屬于自己的、和江白岐完全不同的笑容。
他本以為謝瀾會猶豫很久,實際上對方沉吟片刻,直接告訴他,“紀重鸞。你叫紀重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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