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這人，不管與我有沒有婚約，我與他之間都沒有什么感情。
他若是惹惱我，惱了便是惱了。
他與沈煜不同。
進(jìn)殺手營的孩童不是沒有，都是七八歲的。
只有我，一個五歲的娃娃，每天經(jīng)歷那些個血腥事，便是晚上做夢都在打架殺人。
他那時便摟著我睡覺，給我講一些笑話，讓我開心。
五年的陪伴，不是說沒就沒的。
也許人就是這么矛盾吧。
愛是真的愛，雖壓抑得有些發(fā)狂，卻還是愛著的。
恨也是真恨，在他為了大局不肯護(hù)我的時候，我是實實在在恨過他的。
可我還是想跟他生個孩子送到那個位置上，而不是跟蘇墨。
我甚至對蘇墨沒有半點其他的念頭。
饒是他長得像個狐貍精，我依舊沒有半點雜念。
-
進(jìn)入殺手營，第一眼便看見了師父。
他還是那么硬朗，一臉英武之氣。
見我來了，他忙上前抱拳，“少主。”
“師父！”
小一年沒見面了，我直接將幾張金票塞入師父手中。
蘇墨說他有三百暗衛(wèi)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咱沒那么多暗衛(wèi)，咱有金子。
他沒有！
和師弟師妹們閑聊了一陣后，我拉著師父進(jìn)了房間。
“師父，我想養(yǎng)兵，要怎么做？”
師父聞言，思索了片刻，道，“我有個兄弟在京郊，當(dāng)年跟過沈大將軍在北疆打過幾場大仗。”
“不過，他現(xiàn)下是個瘸子，少了條腿，你可敢用？”
“敢，為何不敢？”
我當(dāng)場拍板，管他什么樣兒，能喘氣兒的就成。
師父寫下地址的瞬間，我有些懵。
這地址不就是我家莊子嗎？
莊子里沒有瘸子啊。
我上個月才去過。
“師父，還有旁的地址嗎？”
“沒有，老劉在那給人看莊子，你去打聽一下瘸腿老劉。”
我蹙眉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靠譜，問，“師父，他是當(dāng)過兵，還是當(dāng)過將軍？”
師父認(rèn)真道，“虎威將軍，后來受了重傷，腿沒了一條，還傷了男人的根本，夫人跟人跑了，他無事可做，便去莊子上做點雜事。”
“瘸腿老劉。”我重復(fù)了一遍名字，又道，“師父，我來派發(fā)四個追殺令，每個一萬兩黃金。”
師父正色道，“殺誰，這么多金子？”
我清了清嗓子，給師父續(xù)了茶水，扯出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大皇子周晨啟，二皇子周晨陽，三皇子周晨敏，九皇子周晨煜。”
我一口氣說了四個名字，師父整個人如同定在原地一般。
“嘿嘿嘿嘿……”
師父沙啞著嗓音，低低地笑了好一陣。
“你這是要把老周家的根兒拔了呀。”
“算是吧。”
說罷，我將一萬兩金票放在桌上，“定金我先給了，多出來的兩千兩，算是我額外給兄弟姐妹們的辛苦費。”
師父將兩千兩拿了出來，道，“人殺不殺得了還不一定，先不必給這么多。”
“你還得養(yǎng)兵，為師建議你找個深山，占個山頭。”
“好。”
我起身便走。
師父跟了出來，問，“少主這么快便要離開？”
“我打劫去呀，不然哪兒來的山頭兒！”
“藍(lán)九明兒回來，你要不要跟他見一面。”
“九哥嗎？”我眼前一亮，道，“他現(xiàn)下在哪兒呢？”
“京城，他出息了，當(dāng)上了驃騎將軍。”
“驃騎將軍？”我明白了，他跟沈煜是一伙兒的。
還記得狗皇帝要在鑾駕上寵幸我，沈煜說了驃騎將軍求見。
瞌睡送枕頭，我抿唇笑道，“成，那便見見。”
-
翌日晌午，還沒吃晌午飯，藍(lán)九就回來了。
他身著一身藏青色棉袍，外面披著一襲黑色狐裘大氅，襯得他本就俊美的臉，更多了幾分英氣。
“九哥！”
我跑上去，上上下下打量著他。
“咳咳。”
沈煜從外面緩步走進(jìn)院子，我假裝才與他碰面，笑盈盈道，“燁哥哥！”
“你倆怎的一起來了？”師父上前，一臉慈父笑，“都變模樣了，也長本事了。”
我們進(jìn)了師父的屋子，閑扯了一些有的沒的。
沈煜一直給我遞眼神，我知道這廝怕不是饞瘋了。
可這里是殺手營啊，雖說我與沈煜早先住一間屋子，現(xiàn)下都是老大不小了，怎么可能還往一塊兒湊。
我清了清嗓子，道，“我想養(yǎng)兵。”
沈煜和藍(lán)九臉上神情瞬間凝固。
沈煜道，“不可。”
藍(lán)九也說，“不成。”
我重復(fù)了一遍，“我要養(yǎng)兵。”
“欠打了是不是！”
藍(lán)九起身，拎著我便朝外走。
他個子沒有沈煜高，也只是矮了一寸而已。
“你個姑娘家的，不好好過日子，養(yǎng)什么兵，你想造反嗎？”
我從他的魔爪掙脫出來，叉著腰，道，“九哥！你若不想死，便老老實實幫我，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沈煜輕咳了一聲，走了過來，“藍(lán)九，你瞧見沒，她在京城就是這么威脅我的，還說若我敢對她怎樣，她便吊死在我家門前，把我給嚇得呀。”
我扯出個壞笑，道，“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二人齊齊蹙眉，“說。”
“蘇家軍的蘇墨說只要我嫁給他，便把蘇家軍給我用，想干誰就干誰！”
“往后打架，我可有二十萬蘇家軍可以調(diào)動，到時候，看你們還怎么欺負(fù)我。”
沈煜上前，一把將我拎起來，冷冷地問，“你答應(yīng)他了？”
我掙脫不了，昂著頭，道，“我要養(yǎng)兵，你們不幫我，我便用蘇家軍，二選一，你們看著辦。”
藍(lán)九上前，將我解救下來，扯了扯沈煜的袖子，“師兄，我看，還是幫她吧。不然她若是嫁給蘇家，你不是白忙活了？”
我瞳孔一縮，好家伙，這個混蛋竟然知道我跟沈煜的事兒。
哦，是我做賊心虛了。
我跟沈煜的事兒，殺手營誰不知道呢。
“師父怎么看？”沈煜轉(zhuǎn)身，問道，“可有什么建議？”
“為師跟玉婉說了，讓她尋個山頭兒。”
沈煜思索了一陣，道，“五蓮山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群山環(huán)繞，其內(nèi)還有一大片空地，足以安營扎寨。”
“就是遠(yuǎn)了點兒。”
我搖頭，“不遠(yuǎn)不遠(yuǎn)。”
“那好，我?guī)�你去看看。”沈煜說著，便抓起我的胳膊往馬廄走。
藍(lán)九跟在后面，被沈煜一個眼刀子給砍了回去。
牽著各自的馬匹，離開殺手營，沈煜輕車熟路帶著我朝南方跑去。
“你去過五蓮山？”我在后面喊道。
沈煜回頭，“自然去過，還幫你把那里的劫匪殺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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