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書被燒毀了，我與莫庭軒的婚姻便還在。
湊合吧，若他不愿意再說。
“二哥，大哥和四哥回來了嗎？”
我看向小二，“三哥他們有信兒了嗎？”
“大哥和老四已經回來了，老三和老七也回來了，老六仍是下落不明。”
小二道，“剩余事宜，你不必操心，好好照看好自己的身子，旁的有我們呢。”
馬車緩緩前行，我易容后，新的身份腰牌和路引全部拿到手上，要帶的東西和人馬也都在幾人的幫襯下迅速準備著。
待我的馬車到達漠北大營之時，第一批跟我走的三萬騎兵已經集結完畢。
我下車上馬，回頭看了一眼漠北，又望向皇宮方向，揚起馬鞭，與夏從文和夏禾一起朝東奔去。
策馬狂奔，一路向東，半月后，我們到達了森林邊緣。
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森林，沒有路，我們也只能摸索著前行。
好在人多，便是遇到野獸也都被我們嚇跑了。
天空飄起了清雪，落在睫毛上，很快融化成水滴。
我抬手接起小小的雪花，低聲道，“五哥，我食言了，明年你的祭日我不能去看你了。”
“別怪我好嗎？”
“玉婉，你說什么呢？”
夏禾走了過來，“走吧，森林里沒有蛇，蟲子什么的也沒有。”
“有老虎。”我笑道，“你說老虎會不會躲著我們？”
“那是自然，這么多人，老虎再強也架不住咱們一人一下。”
我們兩個烏鴉嘴，還真招來了野獸。
不過，它們并未上前攻擊任何人，想來與我和夏禾想的一樣。
倒是被兵士們追得四散逃竄。
第三日傍晚，我們終于出了森林到達平原。
這里的確如夏從文說的那般有個小部族，沒有打攪他們，一路往南，在大河邊安營扎寨。
“現下河面尚未結冰，我們沒有船，要怎樣過河？”
我看向夏從文，“你可有辦法？”
“我與夏禾便是從此處坐木筏過來的。”
“你是說你與夏醫女是走了咱們這條路來的北齊？”
“嗯，還有謝小侯爺。”
“謝小侯爺？”我挑眉，“就是救我的那個？”
“嗯。”夏從文道，“我們幾人不想在東周蹉跎歲月，便跑來北齊歷練，沒想到都遇到了你，還真是有緣。”
“什么厲害，你們兩個分明是逃婚。”夏禾打斷道，“玉婉，別聽他編，他不想當駙馬才逃跑的。”
聽到說逃婚，我想到莫庭軒，問道，“從文，庭軒有沒有說幾時跟來？”
“他說……”夏從文欲言又止。
夏禾道，“他說他們不能走，他們帶一些兵留在漠北大營。這樣，就算沈煜找去，見不到你，也不會找秋娘的麻煩。”
我抬手捂著胸口，只覺得欠了他的再也無法還清。
翌日晌午，第一批木筏已經做好，我與夏禾被率先送到了對岸。
河兩岸沒有多少差別，說荒涼也是真的荒涼。
放眼望去，除了我們的人，再沒旁的活物。
“夏禾，這里為何沒有人住？是因為這條河暴雨時期會引發水災嗎？”
夏禾搖頭，道，“東周地廣人稀，沒誰喜歡住這個鬼地方。”
“除了逃犯和罪民。”
我瞬間了然，“這里是東周的流放之地！”
“嗯嗯。”夏禾連連點頭，豎起拇指，“這你都懂，真厲害。”
北齊的漠北與北疆便是流放之地，只是后期人多了，一點點形成了現如今的局面。
我豈會不懂。
三萬人過江，用了整整半日。
營寨安頓好后，兵士們便進入森林狩獵。
我與夏從文、夏禾坐在火堆前烤火，商量著后續的發展。
此地只能臨時居住，若是長期，那些兵士也有他們的需求，比如成家立業。
金銀我們帶了一些，卻不是特別多。
因著走的匆忙，只帶了現銀一百多萬兩，黃金兩萬兩。
很多人都覺得這些銀子很多，要知道我們有三萬人，單是吃喝一項，每日消耗多少？
后面還有至少二十萬兵士。
就算我娘再給幾百萬兩銀子，坐吃山空，也是枉然。
還有更令我頭痛的，便是眼下已經入冬。
這趟出來，我們自然是帶了冬裝，也帶了棉被的。
糧食呢，我們自己帶的頂多還能再吃半個月，之后便要餓肚子了。
我猛地坐起身子，“夏從文，咱們不能坐吃山空，咱們得占山為王，打劫去。”
“走，咱們帶些人手進城，在官道附近找合適的地方建一處如同九龍山那樣的山寨。”
“你瘋了。”夏從文道，“你沒有身份腰牌，如何進城？”
“在這等著呢？”我無所謂道，“我為何要進城？咱們便在官道上轉轉，看哪里富裕，咱們便在那附近駐兵。”
“可以。”夏從文道，“你不等你二舅了？”
“從文，咱們現下這點銀子，夠買多少糧食的？”
“哪里有如此多糧食夠咱們這么多兵士吃的？”
“開荒種糧自然是好的，那得等半年后，如何等得起？”
我嘆息道，“總不能大家伙兒一起扎脖兒餓死吧？”
夏從文被我問懵了，琢磨了一陣，道，“我去夏家尋求幫助，不過得委屈你幾日，假裝是我未婚妻。”
“不成。”我趕忙擺手，“這種事，若是從前我便做了，現下，不可能。”
夏禾扯了扯夏從文的衣袖，“長兄，你倆別吵了，有人來了。”
河對岸來了兩匹戰馬，馬匹上的人正是陳忠和小三。
我催促道，“快去接過來。”
許久未見二人，甫一見面他們便沖上來將我抱了起來。
“小妹，你怎的沒進軍營便直接走了，我們緊趕慢趕好不容易才追到這里。”
小三抱怨道，“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
說著他看了眼夏從文兄妹，二人也是識趣，起身便走。
火堆前，小三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沈煜墜崖之事，的確是蘇墨所為，但他沒死，特意混到趙喜蘭必經之地，假裝失憶昏迷，讓趙喜蘭將他撿走。
我的身份沈煜亦是一早便知曉，他知道我是董羲之的女兒，知道我娘便是董羲之的遺孀。
那日問過我之后，他專門派了人去詳查此事，果然被他們在蘇家下人口中得到了真相，后又在趙喜蘭口中再次確認。
趙喜蘭本就因著我將她趕出漠北而氣惱，大嘴巴一張，絮絮叨叨，便什么都說了。
沈煜與趙喜蘭不僅成婚，而且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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