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夏景淮連自稱都改成了朕，我自然明白其中深意，趕忙幫著圓場。
委婉的話，我不會說，除非我有求于人或者身處險境。
此刻我便是坦誠道，“我一個北齊女子，又曾是北齊皇帝的妃子，與北齊權臣沈煜育有一子……”
不等我說完，夏景淮便道，“小妹胡說什么？”
“你乃是北齊大儒董羲之獨女董玉婉，是我要一輩子護著的人。”
“二哥，聽我說完。”
我清了清嗓子，道，“從武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亦是念雪的干娘。”
“但我自覺配不上從武，也從未對他動過心思。”
“至于東周后位，我沒有想法。”
我認真道，“我這種女子，談不上溫柔賢淑，亦不是什么善類，不值得你們?yōu)槲曳�臉。�?br />“若將我養(yǎng)在后宮，二哥，你也知曉我的性格。”
“從前我顧及與沈煜的兒時情誼，受了頗多委屈，若是重來，定然不會手軟。”
“你乃一國之君，后宮不可能只有我一人，到時候，你當如何，我又要怎樣生存？”
“此事，不必再提。”
“今兒我特意提及此事，便是想說個清楚，免得兄弟因我反目。”
“至于將來之事，將來再說。現(xiàn)下，我只想招兵買馬，壯大實力，等待時機，殺入北齊皇宮。”
念雪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跑到我身旁，撒著嬌道，“娘，要抱抱。”
我俯身將她抱起，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下，“乖，跟你爹回家吧。”
夏從文看了眼夏從武，又看向我，笑道，“我夏家已經(jīng)準備出單獨的院子，只等北疆王入住了。”
“小妹來東周看我，不住宮里，難道要住外面？”
許是飲了酒，夏景淮的聲音很冷，那雙鳳目更是浸滿危險之色。
夏從武這人雖冷，卻不是多么狠毒之人。
但夏景淮卻是不同。
身為一國之君，他能在北齊皇宮做暗衛(wèi)，對旁人狠不狠且不說，便是對自身已然足夠狠。
因我給夏從武帶來殺身之禍，我自是不想看到。
所有隨我出生入死之人，皆是兄弟，夏景淮是，夏從武自然也是。
我挽起夏景淮的手臂，帶著一絲酒后的嬌憨道，“二哥，我想住在宮外，想在都城轉轉。”
“不可。”
夏景淮抬手，很自然地捏著我的臉蛋兒，道，“老五侍寢了，我還沒有。”
我嬌笑道，“二哥，我并非想住夏府，宮外有不少客棧，想來你也有私宅，住那里方便許多。”
說著話兒，我還不忘給夏從文遞眼色，讓他將夏從武帶走。
為了念雪，嫁給夏從武，自無不可。
然而，時至今日，我還不知自己是個禍害，那我便是蠢了。
所有沾染上我的男人，都難有好下場。
除非他足夠強大。
比如夏景淮，比如沈煜。
“我已經(jīng)在北齊皇宮安排了人手。”夏景淮抬手托起我的臉蛋兒道，“那幾個女人和三皇子，一個不留，便是我的聘禮，如何？”
夏從武剛走到門口，聽聞夏景淮如此說，頓住腳步，低聲問，“念雪便不值得你轉身看我一眼嗎？”
我心頭一酸，高聲道，“我要北齊天下，我要做天下之主。”
“念雪永遠是我的女兒，過去是，將來也是。”
夏從武抱起念雪大步離開，夏從文出門前深深看了我一眼，扯出個苦澀的笑容，跟著夏從武身后離去。
“好了。”我淡淡道，“二哥，說吧，你想要什么？”
夏景淮并未回答我，而是俯身，直接將我抱起。
“二哥。”我挑眉笑道，“你可知我為何對夏從武從未動情？”
夏景淮拉了把椅子坐下，將我按在對面椅子上。
“說說。”
我扯出一抹苦笑，道，“二哥，因著沈煜三番五次對我用強，我對男女之事已經(jīng)有了陰影。”
“不瞞你說，之前蘇墨曾經(jīng)將我擄走，他只是親了我一下，我便嘔吐不止……”
夏景淮舔唇笑道，“你覺得二哥我這姿容比不上老五？”
我搖頭，解釋道，“二哥，咱們一起出生入死，經(jīng)歷了許多事，現(xiàn)下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我娘在北齊皇宮，豌豆也在。”
“你還想跟沈煜！”夏景淮目光頓時冷了下來，認真道，“便是你不嫁我，你敢跟沈煜，我亦是會打斷你的腿！”
“莫庭軒他們因何而死？”
夏景淮冷冷道，“你當他們不知沈煜要殺他們？”
“他們是為了你回北齊之時，可以少一個對手，他們更是想讓你認清沈煜的嘴臉。”
“他們用命驗證了沈煜的卑鄙陰險，你還要往火坑里跳嗎？”
我耐著性子等他說完，搖了搖頭，“二哥，不是這樣的。”
“沈煜現(xiàn)下與我并無瓜葛，若他敢來見我，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條。”
“只是……”
我思索了下用詞，無奈道，“我對床笫之事屬實沒有興致，還覺厭惡，你娶我作甚？”
“胡說。”夏景淮起身，牽起我的手，道，“帶你在宮里走走。”
我起身，與他錯開半步，緩緩走在冗長的宮道上。
“今晚兒，你便住在坤寧宮，你不嫁我不娶，這后宮便這么空著。”
夏景淮悵然道，“男女之間，并非只有床上那點子事兒。”
“我不否認，男子對女子有著天然的占有欲，但我不同。”
“無情投意合之人相伴，我甘愿一生孤獨，也不想湊合。”
我笑道，“哪里有那么多情投意合之人？”
“玉婉，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夏景淮認真道，“若沒有仇恨，你可會進宮？”
“不會。”我無奈道，“當時我年輕，不懂事，一門心思想進宮殺了狗皇帝。”
“沒想到會遇見沈煜，更沒想到他會替皇帝寵幸我。”
“若是現(xiàn)下讓我選擇報仇的方式，我會私下培植勢力，直接舉兵造反。”
夏景淮一把將我拉到身側，抬起長臂，攬住我的肩膀道，“瞧瞧，這便是你，骨子里的你報仇并不是第一位，天下才是。”
聞言，我眉頭緊鎖，思考著夏景淮這句話是否貼切。
隨即，我咯咯笑出聲來。
“二哥，還是你了解我。”
“回想起進宮之初，我是想一下子弄死皇帝的，后來不知怎的，就惦記著他那個位置了。”
夏景淮嘆息道，“當時我與老五打賭，你是因何跟沈煜在一起。”
“說你心悅于他吧，偏偏你看他的眼神并無多少感情。”
“說你不在意，你又不曾拒絕他。”
“老五說你喜歡沈煜，我是不信的。”
“你若果真在意他，他要送你出宮，你為何不肯？”
夏景淮俯身，借著月光，望著我的雙眸，“你若乖乖出宮，那一雙兒女根本不會出事。”
“當時我便斷定你要當皇太后。”
“我說得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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