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四龍面上閃過尷尬，他翻身下馬，將大刀托于雙掌之上。

        “趙大人，其實(shí)我們沒有開戰(zhàn)的意思，本來是想和大人和談。”

        張固北率先唾棄。

        “你這是和談的意思？”

        他指指毛四龍背后舉槍拔刀的土匪，毛四龍頓時看不慣張固北，他的手下還不是被馬花崗的土匪嚇到了！

        不過他剛才確實(shí)心懷惡意，也不好爭辯。

        趙寒抬手阻止張固北，看著毛四龍手里的大刀，有那么點(diǎn)繳械投降的意思。

        “和談？你想怎么談？”

        “當(dāng)然和杏花縣一起抵抗西夏軍。”

        這話讓土匪們訝異起來，出摘之前，毛四龍可沒這么說過！趙寒訝異不已，他瞇起眼睛盯著毛四龍，對他沒有一絲信任。

        “趙大人，木二勸過我，說我逃也沒用，頂著這土匪的身份，跑哪里都是一樣的日子。”

        經(jīng)過剛才一番交鋒，毛四龍已經(jīng)改變了主意。

        他本打算離開汾州，但趙寒說朝廷會派兵前來抵抗西夏大軍，他又有了新的想法。木二臨走前和他打一架，是想讓他歸入趙寒旗下，將來有機(jī)會刷白。

        從剛才來看，這趙縣令本事還看得入眼。

        他不想歸入趙寒手中，便采用聯(lián)盟的辦法。

        趙寒聽了他的想法，把劍扛在肩膀上。

        “可以。”

        干脆利落的讓毛四龍一怔，張固北反倒急了。

        “大人，我們是不是要考慮下，讓他們納個糧交點(diǎn)銀子！”

        毛四龍真想一掌拍死張固北，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毛四龍身邊的一嘍啰也很著急：“副頭，這事是不是得等頭醒了再商量下？”

        “只是結(jié)盟又不是歸降，談個屁。”

        毛四龍的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他不想拖著一幫人換地方，可以借著趙寒官家的身份，躲過這場戰(zhàn)亂再說。

        趙寒將他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卻依舊接納了。

        不過互相利用！

        趙寒慢悠悠說道：“不過有條件。”

        不顧毛四龍皺起的眉頭，趙寒徑直說下去。第一個條件，他不會給凈合寨提供任何幫助，馬花寨有的醫(yī)療、糧草、耕牛什么都不會給。

        毛四龍還不知道馬花寨得了這么大的好處，頓時大驚失色。

        “趙大人，不知道您還如此闊氣！您略等等，讓我回去跟我哥談一談？”

        然而趙寒有自己的考慮，他收下馬花寨，是因?yàn)闆]法公開招兵買馬。

        光靠著朝廷限額的三萬縣兵，能頂個毛用！

        馬花寨現(xiàn)在可以訓(xùn)練成兵的大概有三千人，其中所要花費(fèi)的糧草、銀兩，也是一大筆開支。

        他只有一個杏花縣，更多的兵馬就撐不起了。

        況且凈合寨忠心度不夠，這毛四龍一看就是個精明之人。

        趙寒思索片刻后搖頭：“你們不必歸降，等大奉軍隊(duì)一到汾州，本官會找機(jī)會推薦你們。”

        毛四龍失望了，雖然剛才趙寒表現(xiàn)得很牛逼，可他只是個小縣令，怎么能跟領(lǐng)軍將領(lǐng)搭上話？

        他身邊的小嘍啰有些生氣。

        “我們凈合寨人有數(shù)千之?dāng)?shù)，比馬花寨大多了，趙大人眼力不行。”

        趙寒沒管他，繼續(xù)說自己的第二個條件。聯(lián)盟之后，毛四龍要聽趙寒的召遣，不能瞎指揮。

        毛四龍面色一沉，怎么越聽越像個免費(fèi)打工仔？

        第三個條件，毛四龍要和馬花崗友好相處，不得打劫杏花縣、景縣、曹縣的糧食。

        毛四龍忍無可忍。

        “呸，你這也太過分了！沒門！”

        趙寒笑起來。

        “哪怕你不結(jié)盟，第三個條件你最好遵守。”

        “喲呵，這是要挾上了？”

        “你可以試試，只要你敢動，千機(jī)營和馬花軍一次剿滅你們。”

        趙寒不再和他啰唆，要不是汾州告急和永寧寨破事，哪里輪得到凈合寨和他談條件！

        張固北對著毛四龍嘿嘿一笑。

        “小子，勸你一句，最好不要挑釁我們大人，知道永寧寨怎么完蛋的嗎？”

        張固北若有尾巴，此刻已經(jīng)撬到天上去了。

        毛四龍面色大變，永寧寨的事傳遍了周圍的大小土匪馬賊，隨著寨主石安的報復(fù)，真相也慢慢浮出水面。

        石安曾經(jīng)放話，他永寧寨最不畏懼火攻。

        可趙寒偏偏以火，把永寧寨燒了個精光。

        毛四龍有些腿軟，據(jù)說那火連水都不畏懼，反而越潑越旺，詭異至極。

        他不禁再次考慮歸降于趙寒的事。

        “等等，趙大人！如果我們歸降……”

        毛四龍見趙寒當(dāng)真要走，脫口而出。

        趙寒沒有回頭，只是大聲回答。

        “本官也要考慮，先拿出你們的誠意再說！”

        趙寒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讓毛四龍心中七上八下，但馬花軍擋在中間，他只能看著趙寒離開。

        趙寒騎馬到了大道之上，一回頭，看見劉不渝跟了過來。他勒住韁繩微微一笑，劉不渝到了他跟前。

        “大人，您是否真心想要收服凈合寨？”

        “確實(shí)如此，不過不能隨便答應(yīng)。”

        每個土匪帶出來的人都不一樣，張固北這人本事不大，所以走了一大半。

        但他心眼實(shí)誠，愿意留下來的，也是真心想和他混。

        毛四龍這人有心眼，人也機(jī)靈，從剛才便可看出。要收服他，光給糧草不夠，還得牽著他鼻子走，讓他不得不依靠自己。

        而且他那些手下，曾經(jīng)跟他東奔西跑，沒有個一年半載，趙寒還真沒法收攏人心。

        聽到他的顧慮，劉不渝感嘆。

        “趙大人思慮之深，怎么還只是一個縣令？”

        “若大奉盛世太平，做個縣令也不錯，而今看來，只做個縣令連自個小命都保不住。”

        劉不渝想起他在馬花崗做的一切。

        “大人，您想反大奉？”

        趙寒看了他一眼，怎么說的這么直接，這可是殺頭的話。

        “本官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自保。要真有被逼反的那一天，你打算如何？”

        趙寒露出一絲趣味，劉不渝書讀得多，不知道思想是否迂腐？

        若他對自己扯一堆忠君忠國之事，他就想辦法把他提出馬花軍。

        馬花軍里面，只要忠于他趙寒的人！

        劉不渝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那就要看趙大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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