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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我就地一坐,摸上了自己的耳朵。

        那漫天的仙人,定有人看見了我的臉,我走了,夏夏還在昆侖,我必須告訴她一聲現在的情況。

        我點了兩下陰陽魚,讓我眼睛里看見的畫面直接連通了過去。

        但與之前的情況不太一樣,這一次我等了好久,也沒得到那邊的回應,我有些擔心,是夏夏出事了嗎?還是謝玄青醒著,她不方便?

        沒等我過多猜想,我腦海中響起了夏夏的聲音。

        “嚯……”陰陽魚也同時傳來了夏夏眼中的畫面,她蹲在尚在昏迷的謝玄青身側,似乎被我這邊的畫面嚇了一跳,夏夏目光一轉,背過身去,問我,“這才沒過多會兒啊,你那邊怎么了?”

        “我……”我剛說了一個字,腦海中,夏夏那邊的畫面便開始莫名的顫抖,然后時隱時現,“夏夏?”

        “嗯?為什么你那邊……忽明忽暗?……嗯?我在,你能聽到我嗎?”

        夏夏的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的,我沉默了一會兒,瞥了一眼旁邊血刺呼啦的謝濯,嘟囔:“做的什么破玩意兒,距離遠了就變得這么不穩定了。”

        “我還在嗎?”

        腦中,夏夏還在堅持不懈的詢問。

        “我在。”我說了一句,沒等夏夏回答,便繼續說道,“謝濯把我帶離昆侖了,距離太遠,這術法維系的陰陽魚或許變得不太穩定了。”

        在我說完這句話后,夏夏至少又問了三遍你在嗎,然后沉默了好半天后,才說:“啊!怎么離開昆侖了!?他為什么這么做?”

        我對這陰陽魚的傳送效果感到有點心累,但如今能聯系上已經很好了。

        我簡單把今晚發生的事告訴了夏夏,連帶著把前些天發生的荊南首的事也交代了一下。

        夏夏安安靜靜的聽著,我在雪原之中也安安靜靜的等了一會兒,待風把我嘴唇都吹麻了的時候,夏夏那邊才傳來回應:“乖乖,那新晉的藤蘿上仙竟然是邪祟……”

        “他應當是對謝濯有想法。”

        “……什么想法?”

        我搖頭,還沒回答,那邊的夏夏便繼續說著:“不管他有什么想法,我去將此事告訴西王母吧!讓她來對付那個荊南首。”

        “你要怎么說服西王母呢?告訴她,我和謝濯是從五百年后用盤古斧劈開時空來到這里的嗎?西王母若知道此事,說不定先一斧子把謝玄青砍了以絕后患。更可能的是,她根本不會相信你,畢竟眾目睽睽下,身懷邪祟之氣的,是謝濯。”

        夏夏撓頭:“那……你聯系我,是想讓叮囑我乖乖待在這里,不被昆侖的人發現了是吧……”

        “不是。”

        “……我現在本來就在這里躲著,也施加了結界,不會出去的。只要外面那個翠湖臺的老狐貍不賣我……嗯?不是?”

        我又看了眼謝濯,思索片刻,隨即對夏夏說:

        “我想讓你現在打開結界,帶著謝玄青去投靠老秦。”

        那邊許久沒有聲音,不知道是陰陽魚延遲了回答,還是因為夏夏過于驚訝而延遲了回答。

        我沒等了,向她訴說我的思路:

        “我現在估計離昆侖很遠,昆侖外危險,要回去也指不定是什么時候了。現在全昆侖的仙人都在找我和謝濯,也就是你和謝玄青,光靠你這個結界,躲不了多久,只要昆侖守備軍開始查你,你的術法立馬就會暴露你的位置。”

        夏夏有些急:“全昆侖都在找,我就算投靠外面的老狐貍也沒用啊。”

        “不一定。”我分析,“謝濯來到這五百年前,尋求老秦的幫助,還告訴了老秦許多‘秘密’,若非對老秦十分信任,他不會這樣做。”

        畢竟,有些秘密,作為五百年的夫妻,我也不知道。

        “而且,老秦若沒有什么本事,此前也不敢獨自一人尋來守備軍營地找我,更別說要與一個上仙針鋒相對了。他這個翠湖臺的老板想來也沒有明面上那么簡單。讓他庇護你與謝玄青,有風險,是賭博,但好過你在這兒坐以待斃。”

        “外面除了老秦,還有那個女狐妖呢!”夏夏提醒我。

        我一咬牙:“生死危機面前,這什么姻緣不姻緣的,就先放放吧。而且,我相信你!”

        等了很久,夏夏在那邊站起了身:“好!我現在就去把我的結界撤了。”她走了兩步,又停下身來,“但是,你就這么相信謝濯嗎?”

        這個問題問得我一愣。

        “萬一……謝濯真的是邪祟呢?他那一身傷口,尋常人,早該殞命了,哪怕活下來,也根本不可能與殘存的邪祟之氣對抗那么久的,你說他雙眼已然全黑,這還能保持清明神智?這……不可能的,萬一,他真的已經是邪祟了,萬一……他真的就該被誅殺呢?”

        我聽著夏夏斷斷續續的話,看著地上還在流血的謝濯。

        他的血液,滲透冰雪,已經暈染到了我的腳邊。

        我沒有回答夏夏,而是反問了她一句:“你覺得,謝玄青會變成邪祟嗎?”

        我等著她的回答,我認為,夏夏已經喜歡上謝玄青了,她一定會斬釘截鐵的回答我,謝玄青不會。

        但她沉默之后,卻回答我:

        “我不知道。”

        這四個字,讓我有點愣神。

        “我……我覺得他的眼睛很清澈,但我還什么都不了解他,我認為他內心一定是個溫柔的人,但我也不那么堅定,他與邪祟戰斗了那么多年,受了那么多傷,被邪祟之氣侵染了那么久……我很難相信他……不會被改變。”

        我……

        我當年,那么清醒的嗎?

        哪怕已經喜歡上了,但卻并沒有多信任。

        “你為什么會這么相信他呢?”夏夏反問我,“明明,你都與他和離了。”

        我仿佛被堵住了喉嚨,我回答不上來。

        原來,五百年前,哪怕我喜歡他,我也是不相信他的。

        初初相逢,心生歡喜卻難談信任。

        但在這五百年里,我們埋怨、爭吵、對峙,及至此刻,我卻對他的人格堅信不疑。

        我堅信,哪怕他雙眸漆黑,眼底還依然清明,我堅信,即便他身染邪祟,內心仍舊尚存溫度。

        我知道,或者,我美好的期許,他不會被改變。

        “和離是和離。”我對夏夏說,“信任是信任。”

        穿過了五百年后,我一直覺得謝濯什么都沒告訴我,我被結了個假婚,但此刻我忽然明了——這五百年的夫妻生活,對于我而言,并沒白過,他還是在我的歲月里留下了痕跡的。

        按捺住心中的情緒,我看著腦海里,夏夏已經扛起了謝玄青,她動手撤下了結界。

        “我相信我的判斷。”

        夏夏說著,結界已經消失,外面的月光鋪灑入冰窟里,老秦果然還等下洞口,看著夏夏主動帶著謝玄青走出,老秦還是帶著一臉狐貍笑。

        “怎么,你這結界造得不結實,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了?”

        “別廢話,外面都在抓我們,我就問你,幫不幫。”

        老秦看了一眼昏迷的謝玄青,扇子將臉一擋:“我收錢的。”

        我知道,這事成了。

        “夏夏,躲起來,等我回到昆侖……”

        沒等我話說完,那邊的畫面便停在了老秦將謝玄青扛走上面。我拍了拍陰陽魚,又原地轉了幾個圈,但畫面始終卡在那兒,無奈,我只得關掉了陰陽魚。

        “這到底里昆侖有多遠……你不是傷重嗎?怎么還這么能跑……”

        我嘀咕著,看向謝濯,然后我便看見他身邊的血開始變黑了。

        “謝濯?”

        血還沒有凝住?

        我心覺不對,立即蹲下身,將他翻了過來。

        謝濯脖子上那塊不讓我碰的石頭露了出來,石頭染了他的血,在夜色里顯得有些妖異。

        我此時也沒來得及管他石頭不石頭了,我看見他身上所有的傷口,在方才的時間里,絲毫沒有凝血的跡象,血已經弄濕了他所有的衣服,我只是將他翻過來,手上便已經濕乎乎的沾上了他的血。

        且此時,他的血還混著邪祟之氣,不停的往外流著。

        “你這不對啊。”我想捂住他的傷口,但調動身體里的魂力時,發現自己身體里力量是一滴沒有,此前都拿去給他做結界擋傷害了。

        我用不了術法,只得將身上的衣服撕了一塊下來,我包了一塊地上的雪,想去幫他止血,但這根本沒作用。

        我的衣服也只是很快就被他身上的血染濕。

        “謝濯……”

        我扒開他的衣襟,這才發現,他身上那些本來愈合的傷口全部裂開,且每道傷口都被黑色的邪祟之氣撐著,那些黑色的氣息,就像一只無形的手,把他傷口扒著,不讓他愈合。

        血沒有在他身上凝結,全部往外流了,現在他的血變黑,不是因為其他,只是因為他的血幾乎快流干了,最后的那些血液,混合著邪祟之氣,慢慢往外淌著。

        再這樣下去……他會流盡鮮血而亡的!

        必須把他身上的邪祟之氣□□。

        我絞盡腦汁的想著此前學過的辦法,可以畫陣法,用魂力催動陣法,驅逐邪祟之氣,可我現在魂力枯竭,絲毫沒有……我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頭,懊惱于自己身體在這五百年前恢復得太慢。

        我又想到可用草藥,但……這茫茫雪原,哪來的草藥……

        還可以引渡,兔子,野雞,鹿,任何活物都可以……

        我舉目四望,四周毫無生機。

        除了我。

        我怔在原地,看著地上的謝濯。

        除了我,這雪原上,再無活物。

        謝濯身上的血幾乎不往外面流了,那邪祟之氣還猙獰的扎在他的傷口上,將他每一道傷都撐得極大。謝濯面色如紙蒼白,呼吸極其微弱,儼然一具尸體。

        再這樣下去,謝濯撐不住的,但我可以,我還是上仙之體,我可以與這邪祟之氣一搏。

        “謝濯。”

        我深深呼吸,跪坐在他身側,我抬手咬破自己的手腕,鮮血流出。

        昏睡中的謝濯眉頭皺了皺。

        我將手腕放到了謝濯的胸前,在他胸膛上,猙獰的傷口冒出的黑氣仿佛被鮮血的氣息感召,開始翻涌起來,一層一層,想要往我手腕上纏繞。

        “我救你,是看在你這一身對抗邪祟的傷口上。”

        我將手腕沉下。

        “呼”的一下,邪祟之氣輕輕一卷,宛如一個魔童的手,搭上了我流血的手腕。

        謝濯眉頭皺得更緊,他身側指尖彈動了一下。

        我望著他,任由邪祟之氣順著我的手腕,鉆入我的皮下,鉆進我的皮膚后,那黑色的氣息霎時便如一枚針,從我的血管里面穿刺而過,然后順著我的血液,游走到我四肢百骸。

        我緊咬牙關,不看這邪祟之氣,也不看我皮下漸漸凸起發黑的血管,我只看著他緊閉的眼和他微微顫動的睫羽。

        “我救你,不是因為還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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