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因后果
“撲通!”
宗老六嘴巴大張,笑聲戛然而止,身子一軟,像是被抽走了全身骨頭,重重跪在地上。
眨眼之間,形勢劇變,自己引以為傲的底牌,竟被人如此輕易地?fù)魯 W诶狭闹谐瞬恢胫猓嗟姆词菨鉂獾目謶帧?br />
沒有遇到倫桑和沈浪之前,沈老六一直堅定地認(rèn)為人類的最高戰(zhàn)力取決于武器的先進(jìn)。可在見識過二人神仙一般的手段之后,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認(rèn)知是多么無知與狹隘。
這個世界遠(yuǎn)比自己眼中所見到的,更加危險,能夠擊敗神明的只有神明,很明顯王一已經(jīng)站在了這個危險世界的最頂端。
“王……王先生……我……我錯了。”宗老六哆哆嗦嗦說了一句,眼淚都差點(diǎn)被嚇出來。
王一低頭看去,眼中帶有三分玩味,笑道:“哦……說說看……你錯哪兒了?”
宗老六一愣,冷汗瞬間冒了出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我不該搶家主的位置。”
王一哈哈一笑:“家主不家主的,那是你們宗家的事,跟我可沒有關(guān)系。”
“這……這……”宗老六有些慌張,你不是幫那個野種出頭嗎?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眼珠一轉(zhuǎn),忽又道:“我……我不該算計王先生……更不該給秦老下毒……”
王一冷冷出聲:“你骨頭雖軟,心卻狠毒,只要是擋了你的路,連鷹王這樣勤勤懇懇保護(hù)宗家?guī)资甑奈涞雷趲煟寄鼙荒汶S意戕害,真要做了宗家之主,只怕為禍更甚。”
“人說‘上醫(yī)治未病’,我若在你為禍之前殺了你,算不算地上治未病?”
“不……不要……王先生饒命,我不敢,我不敢!”宗老六連聲疾呼。
“哈哈哈……無種的懦夫,就你這種人,比不上宗介之萬分之一,也配當(dāng)宗家之主?”宗老六連連點(diǎn)頭,擦了擦汗,甚至不敢看王一一眼。
王一又道:“你若是堂堂正正來爭這個位置,我王一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可你一不該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傷害我的朋友,二不該算計我王一。我問你,來蜀都那班飛機(jī)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秦鐘越瞳孔猛張,駭然叫道:“宗老六,你怎么敢的,你這是要陷宗家于萬劫不復(fù)!”
宗老六臉色慘白,只覺對方心若明鏡,這都能猜出他的手筆,囁嚅半晌,方才顫聲道:“王先生,我真沒打算害您的性命,我……只是想制造點(diǎn)麻煩,讓您飛機(jī)晚點(diǎn)而已……”
“呵呵……”王一冷冷一笑:“你知不知道你所謂的制造點(diǎn)小麻煩,差點(diǎn)害了全機(jī)幾百人的性命!”
王一當(dāng)然知道宗老六沒有那么大的能耐,真正幕后黑手只怕還是那股虛空意識,整個空難感覺都是這些微小因素引發(fā)出來的連鎖反應(yīng)。但宗老六這般毫無底線的做法,也確實(shí)令人憤慨。
王一掃一眼四周,其余眾人見他目光望來,紛紛低頭,他嗤笑一聲,冷漠道:“等會兒再來辦你!”說完,又低頭看向強(qiáng)忍痛苦的倫桑,悠悠道:“老和尚,現(xiàn)在你落到我手里,服是不服?”
倫桑咳嗽幾聲。似乎牽動了傷勢,疼得皺眉,慘聲道:“小僧從一開始就知道不是道友的對手,只不得已才使這些手段。道友若要問我服不服,小僧說實(shí)話,自然是一萬個心服口服。”
王一沉默一瞬,驀地笑了一聲,只覺這喇嘛心思陰毒,行事卑鄙,但是不遮不掩,反有一種另類的光明磊落,比宗老六強(qiáng)上太多。但這種人往往也最可怕,因?yàn)樗麄円褵o廉恥心,敬畏心,行事無所顧忌,只講利斃,一旦打蛇不死,必會被其反噬。
“服氣就行!”王一輕笑一聲,問道:“我倒是很好奇,你境界高深,在藏邊想必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稱一句在世活佛都不為過,怎么會愿意牽扯到這些俗世爭斗之中。”
倫桑輕嘆一聲,說道:“小僧本在喀山修行,師弟多羅多慧道成出山,不聽小僧勸阻,應(yīng)了宗家家主之邀,結(jié)果音訊全無。小僧心憂之下,這才來宗家一探究竟。后來遇到了宗家六少,才有了今天這一遭。”
一聽“多羅多慧”的名字,王一不由看向秦鐘越,兩人視線一碰,又都齊齊避開。
王一皺眉問道:“你既是來尋師弟,你怎會知道明空藏去世的消息?還有《火里種金蓮》和《金頂大日經(jīng)》的消息又是誰透漏給你的。”
倫桑抿了抿嘴唇,整理一下措辭,緩緩說道:“此事說來話長,當(dāng)初宗家家主找到師弟之時,師弟也才證金身,并不想卷入這些俗世風(fēng)波之中。后來有一天,山上來了一位馬先生,他找到師弟說明空藏也在宗家家主的邀請之列。”
“我?guī)煹苋馍沓煞穑砸詾樘煜聼o敵。白教又被金頂山壓了幾十年,馬先生這句話正好激起了他的好勝之念,誓要去跟明空藏分個高低。”
“而最重要的是馬先生說宗家手里有一門《火里種金蓮》神功,可以人力造出先天元神。師弟心中起了貪念,便去向宗介之詢問。沒想到對方一口答應(yīng),十分爽快,承諾事后必將真經(jīng)奉上。我?guī)煹苓@才欣然前往。”
王一余光望向秦鐘越,只見秦鐘越如遭雷擊,口唇微顫,臉上血色全無,瞳孔大張,顯然極受震動。
王一心中輕嘆,這《火里種金蓮》玄妙之極,必是秦鐘越不會外傳的武功,宗介之手里肯定不會有。但他答應(yīng)多羅多慧竟然如此爽快,要么是隨口敷衍。要么就是已經(jīng)把主意打到了秦鐘越身上,私自替對方做了主。
想想秦鐘越一直把宗介之當(dāng)作莫逆之交,推心置腹。照此一看,對方卻根本沒將秦鐘越平等視之,只當(dāng)做一顆可用的棋子,實(shí)在唏噓。
“那你又怎么知道明空藏隕落在漢市?”
“也是那位馬先生告訴我的。明空藏此人對道統(tǒng)極為看重,倘若身逢不測,必會想盡辦法力保道統(tǒng)不失。而鷹王和宗家淵源極深,我猜測他必定知道其中因由,故而貪心有此一問,想要探一探《大日經(jīng)》的下落。”
“這個馬先生動機(jī)一看不純,目的就是要挑起你和鷹王之間的爭斗,亦或者是促成宗家分裂,你也是個聰明人,為什么還要自投羅網(wǎng)?”
倫桑沉默半晌,忽而嘆道:“小僧自然知道他動機(jī)不純,可我自忖功夫只弱師弟一線,拿下一個中原化勁的鷹爪功傳人還是綽綽有余,所以這才順?biāo)浦郏瑵M口答應(yīng),竟不想最后折在道友手中,卻是悔之晚矣。”
就在這時,秦鐘越突然出聲:“和尚。你說的馬先生是不是一位長臉尖眼,氣質(zhì)陰柔,看上去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正是,鷹王怎么會知道?”倫桑問道。
王一看向秦鐘越,只見秦鐘越臉色陰晴不定,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現(xiàn)出濃濃糾結(jié)之色。
良久,秦鐘越一聲長嘆:“小友,若我沒有猜錯,此人名叫馬榮,乃是我已故大師兄收的最后一位閉門第子。”
王一眉毛一挑,知道其中必有緣由,便聽秦鐘越道:“這‘火里種金蓮’本是我大師兄的家傳神功,那馬榮偷學(xué)了一半,被我?guī)熜职l(fā)現(xiàn)。本打算廢他四肢,結(jié)果此人心思歹毒,竟然先下手為強(qiáng)將我?guī)熜忠患沂谌慷舅馈5任亿s到時,師兄只剩下一口氣,在他臨終之際,將‘火里種金蓮’神功傳給了我。”
“我本意一爪抓死這個叛徒,結(jié)果這人心思敏銳,聞訊夜奔,往大雪山去了,以半步‘火里種金蓮’作籌碼,拜在了明空藏座下。那時我已入了宗家,若不是考慮他們的安危,拼著一死也要斬殺此人。”
“原來如此!”王一恍然大悟:“這馬榮惹了鷹王,本該猥瑣求生,如今又跳了出來,如此有恃無恐,必是新找了后臺。想來他當(dāng)初拜入明空藏門下就是另有目的。若只是為了算計鷹王,沒必要這般大費(fèi)周章。而且他對明空藏行蹤如此了若指掌,此人只怕并不像表面看來那么簡單啊!”
倫桑亦是附和:“到此時此刻,小僧亦是幡然醒悟,只是再沒機(jī)會當(dāng)面質(zhì)問了。”
王一見他懊悔模樣,卻只是笑笑,說道:“這些事日后再論。現(xiàn)在你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趕緊把解藥交出來。”
倫桑聞言,竟是默不作聲,王一眉頭一皺,冷冷道:“別逼我上手段!”說罷,忽將手中鐵鏈一緊,將他肩膀傷口又拉出血來,喝道:“怎么?到了此時此刻,你難道還心存幻想,待價而沽?”
這一下似真弄到了倫桑痛處,他“嘶”了一聲,顫聲道:“小僧如今淪為階下之囚,豈會有非分之念,只望道友饒小僧一命,這‘至善’之毒的解藥,小僧自然雙手奉上。”
王一冷哼一聲:“你要弄清楚一點(diǎn),毒是你下的,解毒是你的義務(wù),并不是可以用來作用談判的籌碼!至于放不放過你,那是解毒之后的事!”
倫桑沉默一瞬,忽地大笑一聲:“道友若不肯放過我,那就讓鷹王和小僧同歸于盡吧!”
王一面色驟冷,一腳踩斷了對方左手三根指頭,只聽“咔嚓”一聲,不待對方叫出去,王一便冷冷說道:“希望你說蠢話之前先過過腦子,我這人最恨別人威脅我。”ωωw..net
劇痛鉆心,倫桑長眉都在發(fā)顫,他喘息粗氣,猶自強(qiáng)笑:“‘至善’之毒不入五行,解藥自然也不在五行之內(nèi),可這世間萬物,又有哪一物不入輪回之屬。所以啊……‘至善’毒根本無藥可解。”
“啊……!”
倫桑又發(fā)出一聲尖叫,只見王一一腳踩塌了他的的胸口,冷冷道:“再加一條,我同樣最討厭別人騙我!”
秦鐘越聞言,臉上出現(xiàn)落寞之色,又有幾分釋然,強(qiáng)笑道:“大丈夫死則死矣,小友不必為我心憂。我如今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芝婷,我死后……”
“秦老!”宗芝婷面露感動,輕拍了拍對方后背
“喂……”
聞聲,秦鐘越一愣,發(fā)現(xiàn)王一不知何時竟打起了電話。
“王一哥哥……!”阿歡清脆的聲音從聽筒傳了出來。
王一臉上一暖,會心一笑。宗芝婷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陰翳,但很快低下頭去,不讓旁人發(fā)覺。
“阿歡,幫我問一下磐石道長,‘至善’之毒有沒有解藥?”
“好,你等一下。”
幾秒鐘后。
“喂,王小子,你中了‘至善’之毒啊?”磐石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是我,是秦鷹王!”
“又是他?這小子可真是個惹禍精。”秦鐘越老臉一紅,不敢做聲。
王一道:“道長,有人說解藥不在五行之內(nèi),是真是假?”
“這話確實(shí)沒錯,但也不是全然正確。我問你,你中過‘至善’毒沒?”
“當(dāng)時有歹人確實(shí)對我動過手,我不知道算不算中毒。”
“那你有什么感覺?”
“我并無任何不適之感。”
“那不就是了?你能不被‘至善’影響,說明體內(nèi)有抗體存在,逼出一滴精血,讓那小子和酒服下,自然無事!”
“這么簡單?”王一簡直震驚。
“就這么簡單!好了,沒事別聊了,我還在教阿歡‘清靜功’呢!”
“喂……”王一喊了一聲。
“……王一哥哥再見!”阿歡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王一搖了搖頭,正要邁步,腳卻被倫桑忽地抱住,嘴里大聲喊著:“道友饒命,道友饒命!”
王一冷笑道:“唯一的籌碼沒了,立刻前倨后恭,真是小人。”
“砰!”
王一一腳將倫桑踢飛十幾米遠(yuǎn),勁力在空中連連爆炸,等到落地時已經(jīng)看不出人樣。
“啊……!!!”宗老六抱頭尖叫,因?yàn)閭惿>退ぴ谒磉叀?br />
王一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白酒,只翻出一瓶威士忌,將食指伸進(jìn)去攪一攪,說來也怪,房間里忽就生出一股異香,光聞一口都使人精神大震。
秦鐘越心中大驚,不垢不凈,蓮體生香,怎么短短幾月,王小友已經(jīng)到了這種傳說中的仙人境界,難道真只差那臨門一腳了嗎?
“來……試試看!”王一將酒遞到秦鐘越身前。
秦鐘越忍著心中激動,雙手捧著,一口喝下。一股灼熱之氣忽從心門生出,如烈火燎原,掃蕩四肢,陰寒頓時盡去,五內(nèi)俱焚之感漸消,心神漸漸安定。
“呼……”秦鐘越長呼一口氣,臉色恢復(fù)紅潤。
王一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頭望向宗芝婷,目光略帶深意,復(fù)雜難明,忽地笑道:“我的事做完了,剩下的是你們的事了,等處理完再來找我吧。”說罷,轉(zhuǎn)身離開,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宗老六見王一背影消失,這才長呼一口氣,身子一垮,略一轉(zhuǎn)頭,正對上宗芝婷視線,其中露出來的瘋狂和快意,雖是一閃而逝,卻令人心驚膽寒。他咽了口唾沫,結(jié)結(jié)巴巴喊了一聲:“婷……婷侄女!”
(https://www.dzxsw.cc/book/48751889/3636586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