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川
蜀都,華通大廈,頂層會議室。
平時可以容納四十人,空空蕩蕩的辦公室,今天破天荒坐的滿滿當當。
這些人當中中,有些是年過半百的老者,有些是西裝革履的年輕精英。他們都是因為一個信息,從天南地北一夜之間趕了過來,齊齊聚于此地。
此時會議室內(nèi),眾人情態(tài)各異,有些在竊竊私語,若有所思,有些則是神態(tài)凝重,不發(fā)一言。
“張總,公司突然召開聯(lián)合董事會,是有什么重大事項要宣布嗎?”
一位看上去有些年輕的投資代表,正對著一名地中海小聲說話。地中海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宗家三房的六公子,宗氏投資集團的董事長——宗遠帆。
此人曾在一周前聯(lián)系過他,字里行間,都有勸說地中海歸順之意。為表誠意,對方甚至還說出了一個令他心驚膽戰(zhàn)的大秘密,宗家家主宗介之已經(jīng)死在了漢市!
地中海初聽這個消息時,第一反應(yīng)就是假的離譜。后來一想,又覺不然。他也算是曾隨著宗介之一起打江山的元老,手里掌握著十分重要的生意,算是位高權(quán)重。所以他也非常了解這位宗家六少的野心勃勃。平日里礙于宗介之的威嚴,不敢表露。如今竟敢明目張膽地私下串聯(lián),上竄下跳,宗老死訊只怕并不是空穴來風。
只不過宗介之平日里威福自專,積威甚重,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之前,他才謹慎地沒有立刻答應(yīng)對方,以免落下口舌。
今日一見這陣仗,地中海哪里還不明白,宗遠帆所說的那個消息,只怕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于是他心思急轉(zhuǎn),開始衡量起利弊來。
宗遠帆串聯(lián)自己,必是想做董事長。要做董事長,宗家大房就是他必須邁過去的坎。如果宗介之真死了,宗家大房就只剩一個小孫女看守門戶,獨木難支,宗遠帆已勝了六成。
地中海不禁抬頭掃過會議室眾人,見有幾人跟他一般,也是眉頭緊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這些人想必也收到了宗遠帆的消息,只怕還在舉棋不定呢。
地中海輕嘆口氣,自己位高權(quán)重不假,但宗氏到底還是姓宗,就算支持誰,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不過若不變態(tài),宗遠帆一旦坐上家主之位,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自己這些老臣恐怕就要被他拿來立威了。可太輕易就投靠過去,似又有些薄情寡義,不免讓對方看輕。
慈不掌兵,義不經(jīng)商。
地中海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老家主對自己有恩不假,可若要以死相報只怕不夠。他最多做到不會落井下石,至于其他,就只能看老家主這個孫女的造化了。
就在眾人糾結(jié)不定之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大家紛紛抬頭,張眼望去,只聽“咔嚓”一聲,門被重重推開。
香風襲來,一身淡紫的宗芝婷微昂著頭,神態(tài)自若地走進了會議室。眾人眼里皆露出一絲驚艷之感。
只見宗芝婷今天內(nèi)襯穿著乳白色絲綢襯衫,身下是深黑色高腰闊腿褲,外搭一件淡紫鎏紅長風衣。一身全是國外頂級大牌私人高定,價格足以在蜀都買下一套房。
她臉上化著淡妝,唯獨唇色涂著艷紅,整個人看上去冷艷又知性,再加上長發(fā)披肩,微昂下巴,帶出一股莫名的女王氣質(zhì)。有那么一瞬間,眾人好像看到了另一個宗介之一般,心頭不禁微沉。
秦鐘越跟在宗芝婷后面,緩緩步入會議室,還是以往長袍布鞋的打扮,靜靜負手站在背后。
作為宗家大管家,秦鐘越本人就代表著沉重的份量,如今他的一舉一動就差挑明了告訴眾人,他是支持宗芝婷的。于是眾人也開始對眼前這個小女孩收起了輕視之意。
地中海心頭一震,這女娃娃有了秦鐘越的支持,和宗遠帆之間鹿死誰手,就猶未可知了。
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嘍!眾人心中輕嘆。
就在此時,秦鐘越出聲說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在此,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迎著所有人的目光,秦鐘越用沉重的語氣說道:“宗介之,宗董事長一周前由于心肌梗塞,去世了……”
“轟!”
會議室瞬間炸鍋,有一個資本的投資代表立即站了起來,大聲質(zhì)問:“一周前去世,為什么今天才通知大家這個消息?你們知不知道消息一旦私下泄露出去,會對股價造成怎樣的影響?宗氏作為上市公司,有沒有把我們投資人的利益放在眼里!”
“說完了?”
“什么?”投資代表愣了一下。
只見宗芝婷手指輕輕撫過會議桌,姿態(tài)優(yōu)雅地坐在那張屬于董事長的寶座上,檀口輕開,語氣冰冷:“既然你這么多意見,那要不你還有你背后的勢力退出宗氏好了。”
“你……”投資代表怒目圓睜,大聲道:“你在胡說什么?”
“我說的還不清楚嗎?”宗芝婷睫毛一顫,目光冷冷望去:“你講了一大堆,我聽出你很不爽。既然不爽,何必還要占著宗家的位子給自己添堵。把股份讓出來,我相信會有宗氏的朋友,愿意接手你手中的股份的。”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年輕人站起來說道:“宗小姐說的不錯,你們紅杉既然覺得宗氏損害了你們的利益,完全可以把股份轉(zhuǎn)讓給我們騰達嘛,你放心,我們愿意按照現(xiàn)有股價,溢價百分之十收購,絕對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說完,還對宗芝婷拋了個媚眼,似乎覺得剛才英雄救美,自己魅力十足。只不過宗芝婷眼中古井無波,就像根本沒有看到一樣。
紅杉代表臉色大變,急聲道:“投資人共進退,你們怎么可以……”
騰達代表揶揄道:“話可不能這么說,共進退條款是指宗氏重大決策有損害投資人利益時才會生效。宗老董事長去世是自然規(guī)律,是客觀形成的事實,即使股價波動那也只是一時的困難,并不是主觀上損害投資人的利益。我十分理解,也覺得不適用于此時的情況。所以你既然覺得宗氏損害了你的利益,那就把股份轉(zhuǎn)讓給我們嘛!”
“你……”紅杉代表被狠狠背刺一波,氣地說不出話來,他掃視一圈,見其他投資代表也被這番話說地連連點頭,不由臉色一白。
本以為自己強出頭,會有許多人附和自己,配合挖宗家一塊肉下來。卻不想宗芝婷只是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挑撥成孤家寡人。
更可怕的是,宗家可不是什么網(wǎng)絡(luò)概念股,而是有些十分豐厚優(yōu)質(zhì)的實業(yè)資產(chǎn),股份潛力極大。如果因為自己今天這番言論,導(dǎo)致宗家和其他投資人聯(lián)合起來,稀釋自己手中的股份,那么自家老板只怕第一個不會放過自己了。
紅杉代表冷汗冒出一層又一層,只能僵硬地坐回座位上,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宗芝婷冷眸掃向一眾投資代表,語氣淡漠:“俗話說,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今天來,除了通知爺爺去世的消息外,還有一件事,就是要選出新的宗氏董事長。”
“這么多年,宗家讓你們賺的盆滿缽滿,也算對得起你們了。宗家愿意和朋友一起進退,但人要有感恩之心,不是遇事就跳反。今天這種無禮的事情如果再發(fā)生,那就把你們通通掃地出門,我不介意宗家完成私有化,聽明白了嗎!”
宗芝婷一番話說的云淡風輕,卻像一把重錘砸在眾投資代表的心頭。有個一新資本的代表不忿,不敢明著反對,卻冷嘲熱諷地說了一句:“私有化?別吹牛了,宗家有那么多現(xiàn)金流嗎?”
“當然有!”
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只見一身白西裝的宗遠帆,氣定神閑地走了進來,隨后恭敬地站在宗芝婷背后,看著眾人。
只見他表情桀驁,不屑道:“宗氏私募基金已經(jīng)籌集大約四百億資金,可以隨時用來收購諸位手中的股份,如果有哪位覺得宗氏不值得投資了,盡可以來找我,我絕不讓幾位吃虧。”
這話一出,不光幾個投資代表感到震驚,就連宗氏那幾個準備投靠宗遠帆,獻上投名狀的元老們同樣頭皮發(fā)麻。
怎么回事,難道劇本拿錯了?還是宗老六他媽的故意在釣魚?
地中海和那些沒有明確答應(yīng)宗遠帆的人,卻都紛紛吐出一口長氣。
還好,還好,沒有掉進宗老六的陷阱里!
而那些已經(jīng)明確答應(yīng),做好準備的元老們就有些坐立不安了。心中紛紛罵道:“宗老六不當人子!”
于是當所有人再望向宗芝婷時,眼中輕視已經(jīng)盡去,只有濃濃的敬畏和懼怕。
能夠收服宗遠帆,這手段當真淵深莫測,不可揣度啊!
“老六,你怎么?!”這時有個中年貴婦說起身話了,
她是宗家二房的三女兒,早就和宗遠帆勾結(jié)上了,今天來就是要逼大房下臺,而她則能拿到夢寐以求的投資公司。
宗遠帆聽到她的聲音,只是掃了她一眼,態(tài)度輕蔑,隨后就老老實實,目不斜視地站在宗芝婷身后。
中年貴婦見狀,臉色鐵青,卻只能咬著牙,默默忍下了這份羞辱。
有了宗遠帆的入場,宗芝婷再沒有了一絲阻力,很快就以全票當選為新的董事長。
在宣布結(jié)果的那一刻,宗遠帆甚至率先鼓起掌來,大聲叫好,搞的眾人一陣無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當上董事長了呢。
宗芝婷在掌聲中,緩緩起身,伸出手壓了一下聲音,淡淡說道:“很感謝各位選舉我做新的董事長,我會帶著爺爺?shù)倪z志,用心經(jīng)營宗氏,令宗氏再創(chuàng)輝煌。”
“嘩啦啦……”掌聲越發(fā)熱烈。
宗芝婷淡淡一笑:“那么……我說一下上任之后的第一個發(fā)展計劃。”
眾人屏息凝神,就聽宗芝婷輕輕吐出兩個字:“出川!”
“出川?”
“出川……”
投資代表們聽到“出川”二字,全部眼前一亮。他們投資宗家之后,一直不明白宗家那么好的條件,那么深厚的底蘊,為什么只愿意縮在川省這一畝三分地,做它的土霸王。
他們不止一次勸過宗介之,對方從來都是一笑了之,再加上宗介之對宗氏掌控程度很深,眾人雖然不甘,也只能忍著。
如這新董事長上任第一件事就撓中大家的心巴,投資代表們于是紛紛陷入無限徜徉之中,似乎已經(jīng)看到宗氏出川之后,飆升的股價曲線。第一次覺得選這個女娃娃做董事長,真是最英明的決定。
和他們不同的是,幾個元老卻露出不一樣的憂慮,有人剛要開口勸阻,就見宗芝婷鳳眸掃來,語氣不容置疑:“我知道你們有很多意見,但都給我忍著。時移世易,宗家出川已經(jīng)不可阻擋。現(xiàn)在我問一句……”她掃視眾人:“誰贊成,誰反對?”ωωw..net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盡皆鴉雀無聲。宗芝婷淡淡一笑:“沒有意見,那會就散了吧。你們也不要擔心,只要好好做事,蕭規(guī)曹隨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她話說的霸氣十足,甚至有一種宗介之都不曾有的鋒銳,眾人竟都不敢看他,只能悄然離場。就連地中海離開會議室前,甚至都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心中慨嘆:“后生可畏啊!”
眾人走后,宗遠帆湊過來,觍著臉道:“婷侄女,我今天表現(xiàn)還可以吧!”
宗芝婷一笑,頓覺世界都恢復(fù)了色彩:“六叔干的不錯,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你助我當上董事長,以前的事咱們一筆勾銷,后面還要你鼎力相助啊!”
“一定,一定!”宗遠帆擦了擦冷汗,看到對方似乎不太想和自己繼續(xù)說話,也悄悄退出了房間。
秦鐘越復(fù)雜地看了一眼宗芝婷,道:“宗老六反復(fù)無常,卑鄙無恥,你怎么還要用他?小心被反噬!”
宗芝婷望著窗外景色,淡淡道:“好人壞人一個樣,好用就行。若他敢反噬,那就先拔了他的牙。”
秦鐘越心中一凜,就看到宗芝婷望向自己:“秦老,王大哥等很久了吧,你去給他報個平安吧,我這邊不用陪了。”
“你……你不去嗎?”
宗芝婷恍惚一下,忽地笑了,搖了搖頭,淡淡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秦鐘越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點點頭,獨自離開。
繁華落盡,滿是滄桑,看著桌椅狼藉,陡然安靜的會議室,宗芝婷沉默半晌,眼前似乎出現(xiàn)幻覺,竟是王一的身影。
她將手從下往上伸進自己衣衫,緊緊捏住自己挺翹的雙峰,口中發(fā)出一聲細微的呻吟,臉上浮現(xiàn)紅云朵朵,覺得就算只是王一的幻影,也足夠自己攀升極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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