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雪封山(2)
稻草繩子做褲腰帶。
周枳很難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尷尬到腳趾抓地,仿佛快要摳出座冰雕。
比起她的尷尬,周近倒是很自來熟,主動跟孟山栩搭話。
“山哥好,我來介紹一下。”
“我叫周近,遠近的近。”
“這是我小侄女,叫周枳,就是那個淮南為橘,淮北為枳的枳。”
她和周近一人抱著滑雪板的一頭,坐在車后座。
明明才是見過一面,他都能一點都不別扭的叫人一句“山哥”。
“嗯。”男人低應一聲,微闔著眼皮。
他在副駕駛,背對著周枳叔侄倆的方向,看不清神色,只聽聲音有些倦意。
她聽周遠說,他的朋友是喝了酒已經在家休息,被他一通電話吵醒,從被窩里爬起來收拾出門來接人的。
周枳抓了抓滑雪板的邊沿,咬唇偏頭看向車窗外。
寒風呼嘯,大雪飄飄,車輛行駛速度很慢,車廂內開著空調,不冷,但周枳把下巴縮在羽絨服里,從窗玻璃的倒影上看見她的小半張臉。
周枳想到之前在清吧發生的事情。
孟山栩沒分清人,叫錯周枳和周近的名字,她紅著臉結結巴巴的解釋。
周近回來時恰逢看見周枳跟孟山栩說話,從她的神情上看出明顯的羞赧,一時怒從心起,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混球調戲了她。
急吼吼的跑過來就要對孟山栩動手。
男人反應快,沒讓周近摸到半分,往旁邊站了站。
周枳嚇得不輕,連忙抓住周近,把事情重頭說了一遍。
周近這才明白過來,歉意的看向孟山栩。
男人倒是沒什么情緒,寡淡著一張臉,讓他們收拾東西離開。
車沒開上來,要步行五分鐘。
兩個行李箱,還有其他的,大多都是周枳的東西。
周近一人包圓有些困難,孟山栩也過來幫忙。
提起了放在角落里的滑雪板勾到肩背上,推著一個藍白相間的行李箱,步伐沉穩的走在最前面。
周枳背著包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好奇的看著那塊滑雪板,在她背來顯得累贅,卻襯得男人身形頎長。
周近湊過來不滿嘀咕:“我哥傳遞的是什么話啊,怎么我還成了侄女了。”
周枳有點想笑,低聲打發了他:“問遠叔去。”
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五分鐘左右,周枳便看見路邊停著的一輛車燈閃爍的黑色汽車,她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欣喜。
周近和孟山栩提著把行李箱放進后備箱,滑雪板放不下,只能放在后座。
零下二十幾多的溫度,隨意呼出的一口氣仿佛都能瞬時凝結成冰。
“站著干嘛,先上去啊。”
周近看著她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臉都凍得有些白,連忙招呼周枳上車。
“哦哦,好。”
周枳也才反應過來似的,點了點頭,打開車門上去。
大概是一路走過來,氣溫太低,又原地站了半會兒,周枳的四肢有些僵硬,摸到車門把上的雪,涼得她打了個哆嗦,接連拉了兩下,竟然沒拉開。
一只手突然從旁邊探過來,帶著雪霧清冷的氣息。
周枳被吸引了注意力,抬頭看去。
就見比她高一個頭還多點的男人,輕而易舉的就幫她打開了車門。
周枳低著頭小聲道:“謝謝。”
她扶著車門,一腳踏上去。
“嘭!”
額頭猛地撞上硬實的車頂,疼得周枳倒抽一口涼氣,抬手捂著自己的頭,撞得都麻了,她下意識的往后倒退了一步去躲。
腳下踩著車墊邊沿,一著不慎的打滑。
“小心。”身后有股力量抵著她的背脊,穩住她的身形。
周枳也顧不得頭疼了,只剩尷尬和難堪,臉微微發燙,連忙借著這力,鉆進了后座。
坐好后抬眼,看著男人淡漠的臉,再次道謝:“謝謝。”
“不客氣。”
男人轉身去了副駕駛。
周近關上后備箱的門,搓了搓手走過來,看周枳正捂著額頭,他也跟著坐進來,“怎么了?發燒了?”
周枳松了手,讓他看,聲音很小:“早知道就該聽你的。”
“什么?”
“今天不宜出遠門。”
周近目光落在她紅紅的額頭上,沒忍住笑了下。
“疼不疼啊?”
周枳有氣無力,“你說呢。”
她也太點背,丟臉丟大發了。
周枳懊惱,掀起眼皮悄悄朝前看去。
比起后座叔侄倆的話語不斷,前座格外安靜。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就只能看見男人半截肩頭,還有隨意搭在腿上的,壓著棒球帽的手。
可以毫不猶豫的說,這只手,是周枳長這么大,見過最好看的手。
指節纖長,比例極好,有著很美的骨感,周枳隱隱覺得這就像是為藝術而生的手。
“嚓。”
一個響指打在她眼前。
周枳對上周近那張臉,他壓低了聲氣:“看什么呢?”
周枳怔怔眨了眨眼,隨后搖頭,“沒什么。”
周近盯著她,微微瞇了下眼,有點狐疑。
尋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除了個打眼的中控臺,也沒什么奇怪的。
不過片刻,他湊近周枳,和她竊竊私語:“我還以為你沉迷男色,無法自拔來著。”
“啊?”周枳一時沒明白跟男色有什么關系。
看她懵懂茫然,周近揚了揚下巴,沖著前面示意,跟周枳悄聲道:“他是不是很帥?”
“……”
“看我干嘛,難道不是?”
“能不能不要說這種話,我們還在車上。”又不隔音,萬一被聽見了,那多尷尬。
周枳耳朵有些發熱,她抬手撓了撓耳垂。
周近盯著她的小動作,仿佛看穿她似的一笑,“這有什么,帥就帥唄,我這是在夸他。”
周枳顫了顫眼睫,沒再說話。
“我還不知道你,心虛的時候就愛捏耳朵。”
周枳惱羞成怒的橫了他一眼,動了動唇,沒發出聲:閉嘴。
周近也不再逗她,就是笑得很放肆。
周枳余光掃到副駕駛座的男人動了下,眼皮一跳連忙移開視線。
周近就是個話嘮,周枳不搭理他。
他就轉頭找孟山栩說話。
“……”
周枳面無表情的又撓了下耳垂。
好在有周近活躍氣氛,雖然孟山栩看起來話少嗓音又慵懶沉沉,但周近問什么,他都是有問必答。
尤其問到周遠是如何跟他說的接人信息,孟山栩也沒有任何的停頓或者不適應,直言道:“你哥說的一個叫周近,一個叫周枳,沒說誰是男是女。”
周近偏頭和周枳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了然和無可奈何。
的確,這很是屬于周遠的作風,雖然年長,但有些隨性粗獷。
時間晚,車廂內又暖和,后面便安靜下來,周枳偏頭靠在車窗旁,閉上眼昏昏欲睡。
等再次睜眼時,還是被周近叫醒的。
“還睡,我們到了。”
周枳茫然的看了眼四周,迷迷糊糊的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周近指著她的唇邊調侃:“看來睡得很香,口水都流出來了。”
周枳下意識的抬手去蹭,沒摸到水漬,明白過來自己是被戲耍了,頓時惱羞成怒的就要反駁。
突然想起自己的境地,看了眼前方,已經沒人了,才幽怨的瞪著周近咕噥:“沒見過你這么幼稚的人。”
周近不要臉皮的笑了笑,抄起她的滑雪板:“該下車了,山哥行李都幫你拿出來了。”
周枳這下徹底清醒了,連忙推著他下車,也不忘數落。
“那你還坐著,老麻煩別人,都不知道搭把手。”
“你不也睡得跟頭豬似的,叫都叫不醒。”
“你才是豬!”
周枳從小就跟他插科打諢慣了,兩人常常互懟,這么一會兒功夫就打起嘴仗來,到了孟山栩跟前才消停了。
還是之前拿行李的分工任務,周枳最輕松。
跟個小尾巴似的跟在兩人身后,周近時不時的就要回頭不放心的看她一眼,是不是要跟丟。
周枳拘謹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是那種老小區,走進大鐵門就看見昏黃的路燈下幾個明晃晃的垃圾桶,步行至左轉第一棟,經過一座小橋,就是單元門了。
她在最后看不見前面的情況,但聽見幾道“叮叮”聲,綠色的單元門就開了。
孟山栩最先提醒:“在五樓。”
回答是周近洪亮的嗓音:“好嘞山哥!”
聲控燈被他的聲音觸發,霎時亮起來。
周枳腹誹:憨憨。
五樓聽起來好像并不是很高,但耐不住樓梯長,走到三樓的時候周近就已經氣喘吁吁了。
孟山栩也沒等他們,拎著周枳的行李率先就上去了。
周枳上前接了部分他手里的東西,好笑道:“你這體能不行,我早跟你說了要好好訓練,幾層樓你就爬不動了。”
周近自知理虧,難得的沒有跟她吵嘴,靠在墻面上休息,“你以為誰都像你是吧,要不是因為你,我至于遭這么大罪?”
周枳也委屈:“那人算能有天算厲害嗎?”
見不得她這樣,周近連連擺手,得得得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無奈收回目光時沒錯過她眼里的狡黠,周近認栽。
抬頭的瞬間看見孟山栩,他一愣,“山哥。”
“嗯。”
孟山栩去而復返,幫忙提著東西一塊兒上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五樓。
孟山栩拿了鞋給他們換,“只有涼鞋,要是怕冷不用換,直接進來。”
兩人疲憊一整天,看見那光可鑒人的地面,默不作聲的選擇了乖乖換鞋。
都不愿意再把地弄臟,多出一些麻煩事。
畢竟這么晚打擾他,是真的很不好意思。
“熱水在那兒。”孟山栩指著墻邊的飲水機,而后開了客廳的空調。
周枳和周近都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四周。
空間還比較大,有個三層臺階分隔,上面是飯廳和廚房,下去才是真正的客廳。
周近斟酌了兩秒,“山哥,你家里還有其他人嗎?這么晚了會不會打擾到。”
孟山栩:“就只有我一個人。”
周近放心了,總算沒那么拘謹,笑呵呵說:“你家還挺大。”
孟山栩沒接這話,看了眼墻壁上的時鐘,已經快凌晨一點了,“你們是不是還沒吃飯?”
周枳看了看周近,點點頭,“還好,我們不餓,在清吧里吃了一點東西……”
這話說得都十分沒有底氣。
孟山栩手搭在眉心處揉了一下,上了臺階到飯廳,推開了廚房的滑動門,在里面轉了一圈,探了半截身出來,“只有兩包泡面,吃嗎?”
他們哪里還敢挑剔,連忙異口同聲的回答:“吃!”
吃飽喝足后,周枳和周近捂著頗為圓潤的肚子坐在餐桌邊意猶未盡。
孟山栩洗完澡出來,見周枳在動手收拾殘局,他叫住她:“不用管,先放著。”
周枳:“沒事,順手的活……”
“明天會有家政阿姨過來收。”孟山栩看著她,“時間很晚了,早點洗漱睡覺,你們兩個過來。”
孟山栩帶著他們去看房間,然后才是洗漱的地方,他這里的東西一應俱全,連一次性洗漱用品都有。
周近之前說這里大不是在開玩笑。
有四個房間,周枳和周近相鄰隔壁,房間內干干凈凈,沒什么人氣,大約是才換了床單被套,房間里有一股淡淡的洗滌液的香氣。
孟山栩又把空調遙控器交給他們。
三言兩句交代完畢后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間,不再出來。
留下周枳和周近兩人大眼瞪小眼,隨后打開行李箱拿出換洗衣物。
徹底清凈下來,是凌晨兩點。
周枳的手機摔壞了,沒什么可以娛樂的,但她也身心俱憊,躺在床上沒過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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