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上人間(5)
兩個大男人互相盯著。
實在是擦不出什么火花。
“咳……”
肖禾偏過頭,有點想抽煙。
剛拿出來,就被孟山栩叫住,指了指墻面。
他抬頭,‘禁止吸煙’四個字掛著。
“我不抽,過過癮行了吧。”
說著就取了支在鼻下嗅著。
孟山栩不管他。
肖禾把玩著煙,過了幾許,突然正色,“真的隨便問?”
孟山栩面無表情著一張臉,“你看我像在逗你玩?”
是不怎么像……
但他也不隨便啊,肖禾想著。
還是覺得奇怪,他揣測:“怎么突然問起這個,那總該有個原因吧?”
說不定連對象都定下來了。
藏著掖著就是不說,沒勁兒。
“還沒想好。”
他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肖禾沒聽懂,“反正鐵樹開花唄。”
以前哪里聽他談起過這方面的話題,還以為他取向不正常。
他想起來了一件事,“你讓我帶的那紅糖,我給放大黑那兒了,什么癖好,你又不是女人還要紅糖干嘛?”
“低血糖可以喝。”
“……”行吧。
孟山栩手指無意識的滑動著手機屏幕。
他的確沒想好。
畢竟有些沖動,是從來沒有過的。
不確定,未知數,也怕自己控制不住。
所以想再等等。
“叮咚”。
手機震了下。
他垂眸,看著上面的消息。
點開。
周近:山哥,你們先吃,枳枳這邊出了點兒狀況,來不及過來了。
他神情頓時凝住:怎么了?
周近:摔了,別等了啊。
肖禾咬著煙頭,煙癮上來,有點蠢蠢欲動,想去洗手間抽。
正準備跟孟山栩說一聲,眼前的人突然站起來,嚇了他一跳。
煙頭都被他咬折了。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他收了手機闊步往外走。
肖禾愣住,“你去哪兒?不吃飯了啊?”
孟山栩頭也沒回,“急事,出去一趟。”
肖禾坐在位置上,靠了聲。
也跟著追了出去。
還不忘把剩下的那個面包抄在兜里帶走。
……
上午。
周枳的狀態還挺不錯的。
她換好滑雪服后,又吃了一顆布洛芬。
到了u型池,試著滑了一圈,沒什么問題。
大概還是有點影響的,至少她體力沒能跟得太上。
一圈下來,大喘氣。
因為臨近比賽了,大家都很興奮,氛圍很不錯,她在的這家俱樂部老板今天也來了,說好好比,贏了請吃飯。
重點關注了下周枳。
老板跟她教練關系很好,對她也挺了解的,笑瞇瞇鼓勵她。
她應下,說自己會加油。
后來收到周近的消息,說讓她提早過來吃飯,因為肖禾也在,別老讓人等。
周枳答應了。
心想再練最后一次。
結果就出了岔子。
她收尾時的反角轉因為腹部的突然痙攣沒控制好平衡,落地時狠狠地摔了下來。
有頭盔、有護膝、護肘,各種保護措施,但u型池的槽道不比外面的雪,磕得她生疼,有那么一瞬躺在地上起不來。
最后被人背出來。
俱樂部對這次的比賽很看重,專門配備了醫護人員,還有雪場里原本就有的救援隊,怕的就是像周枳這樣發生意外的人。
疼是疼,但好在沒什么大礙。
最主要的還是痛經。
持續著一陣一陣的。
她給周近發了消息。
對方疾風驟雨似的往這邊趕。
“狀態不好就別硬上,你說你是不是自作自受啊,這下摔了,安心了?”
周枳本來沒打算哭的,周近奚落她,也是帶著擔心和著急。
他掐著腰,無可奈何的給她遞了紙,“哭什么,哪里疼?”
“肚子。”
她聲音小小的,聽起來委屈巴巴的。
周近最見不得人哭了,尤其是周枳。
兩人打小一塊兒長大,只要她哭,挨收拾的肯定是他周近。
“求你了小祖宗,別哭了行不行。”周近連連作揖,樣子有些搞笑。
周枳也破涕為笑。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紅紅的,“亂叫什么呢。”
有醫護人員看了情況,周近也不放心,跟著把人帶到了雪場里的救護站去。
氣喘吁吁時才看見手機上孟山栩發來的消息。
他看了眼時間,忙給人回了句:山哥,我們在救護站呢。
……
在看見周近說周枳摔了的消息后,孟山栩第一時間就離開了餐廳,出來后寒風一裹,他就冷靜下來了。
肖禾在后面追得夠嗆,好不容易把人追上了,他又不走了。
“靠,你玩兒我?”
他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周枳在u型池,離他這里很遠,趕過去,不說時間來不及,就算發生什么意外,他了解,其淮山的救援人員時刻都是在纜車上關注著的雪場動態的。
他現在過去,浪費時間,也無濟于事。
而且有周近在。
他看了眼撐著膝蓋抱怨的肖禾,笑了:“回去吃飯吧。”
肖禾:“……”
真服了,多長時間沒見,他怎么這么會折騰人了,變|態一樣。
一會兒這一會兒那的。
重新回到位置上,肖禾狂灌了一杯水,喝完沒什么形象的擦了下嘴角,才問:“你剛急急忙忙跑什么,發生什么事了?”
孟山栩言簡意賅:“周枳摔了。”
哈?
肖禾摸了摸耳朵,顯然沒反應過來這是誰。
“哦,周,那個啊,昨天跟我們吃飯那姑娘是吧?”
“嗯。”
肖禾:“她摔了跟你有關系嗎,用的著你著急?”
孟山栩撩起眼皮瞥他一眼,沒什么情緒,“周遠托我照顧人,為什么不著急。”
“得得,你急,那你又回來干什么?”
“周近在那邊。”
肖禾知道,昨兒跟他拼酒那男的,還挺厲害。
“行吧,吃飯。”
點完餐,肖禾拿出手機看。
有人給他發了消息,他抬頭悄聲看了眼孟山栩,復又低頭回復。
等對方再發。
他直接拉黑了。煩人。
而后又喝了口水,刷著手機界面。
看到孟山栩的備注,點進去瞧著他上午發的那話。
肖禾琢磨了幾遍。
財大氣粗的女生。
女生。
不是女人。
他身邊的女生……
肖禾吞了吞喉嚨,驀然道:“老孟。”
孟山栩微側倚在位置上,頭抵著墻面閉眼假寐,“說。”
“問你個事兒。”
“放。”
肖禾又看了眼手機上的對話,試探問:“那叔侄倆在你這兒住了多久了?”
“一周多。”
一周多……肖禾默念了一遍。
禽|獸啊。
他眼觀鼻,鼻觀心,“哦,你知道那個周枳多大嗎?”
孟山栩沒應聲,手稍微一動,才抬起頭扭了兩下脖頸,他若無其事的給自己倒水,嗓音平淡:“問這個做什么。”
肖禾笑,“隨便問問,覺得她挺好看的。”
這回孟山栩看向他,眼里多了兩分警告,“別把你那套用她身上。”
肖禾還是笑,“哪兒敢,我可不是你。”
這話聽得男人擰眉,“什么意思?”
肖禾也不藏著了,把他們的對話擺在他眼前,“你自己看看,我尋思了老半天,就覺得你不正常,什么紅糖女生的,你丫的就是犯渾看上周枳了。”
說到最后,竟然是一副斬釘截鐵的語氣。
孟山栩輕飄飄的一掃。
【好端端的帶什么紅糖?】
【有用。】
【你自己怎么不帶?】
【忘了。】
【你不對勁。】
【嗯。】
……
【你經驗豐富,我問你,像那種財大氣粗的女生該怎么追比較好?】
【????&:/dn!s…】
肖禾就等著孟山栩反駁。
結果他一聲不吭了。
肖禾心里有了底,好氣又好笑,怎么說呢,還有點高興。
這次參加那勞什子的婚禮,總算有的話說了。
孟山栩盯著水杯里蕩漾的水面,還是那副喜怒難辨的神情,只唇微微抿起來,這是他在思考時才會做出的舉動。
他跟周遠實際也并不是常聯系的那類關系。
那天晚上他跟人起了爭執,喝醉酒,人特別的不舒服。
接到周遠電話的時候,他都已經打算睡了,甚至因為心情的不爽快不想搭理。
但最后還是接了。
對方拜托他一件事,說是去接兩個人,他弟和侄女被困在其淮山下,大晚上的沒車,又下大雪,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讓在他那里住幾天。
雖然和周遠不怎么聯系,但關系的確也挺好的。
他答應了。
叫了輛車去接人。
因為不確定,到了清吧時還給周遠打了電話確認。
周遠遠在外省,也不清楚具體情況,直接在微信上給他發了一張圖片。
是一張女生的照片。
看上去有些青澀的,正對著鏡頭笑,眉眼彎彎的,臉邊有一對很淺的梨渦,看上去很舒服,讓人心情都變得愉悅。
周遠說:這是我侄女,頂漂亮。
孟山栩琢磨了他說兩個名字,下意識的把所謂的“周靜”當成了她。
進了清吧后,一眼看去還是有些為難的,但就像周遠說的,頂漂亮,就很打眼。
明明周枳坐的那個位置并不明顯,燈光偏暗,他卻還是最先盯上了。
看著她攪動吸管低頭喝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澀的原因,她皺著眉,小情緒很明顯。
雖然她看起來有些疲倦,但莫名的就有種吸引力,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加快了腳步。
無論怎樣,是因為他太累想辦完事早點回去休息也好,還是心里催著他想要快點和她說上話也罷,他的生活太枯燥了該多些其他有趣的人或物這樣的借口。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叫錯她的名字,卻見她眼里的茫然,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一時間,他很難形容出自己那一刻的感受。
心在跳。
很快。
他覺得自己有些荒謬,在想什么,明明兩人都不認識。
他可能是真的喝醉了,怎么會產生一股想要深入了解她的想法。
后來的時間里。
他發現對方是個較為羞澀的女孩,甚至有點馬馬虎虎的,呆,但很可愛。
他不知道該怎么和她相處,她似乎也有點執拗,對錢,對謝謝。
哦,對了,他們之間還有了秘密。
被他發現時的慌亂和小心翼翼。
但他和她依然生疏。
她有些靦腆。
他其實是比較喜歡直來直去的人,但總擔心會嚇到她。
也清楚,短時間內,不會發生什么,畢竟他們只是在他這里暫住,等滑雪比賽結束后,就會離開。
回到昭陽。
而他繼續待在其淮市。
相隔五百多公里。
以后會怎樣,以后他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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