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他還是個刀癡的時候,  他也這樣。

        云頑對在他眼里還是個武道后輩的西門吹雪,  可謂是十分的包容。

        “我這些天都快被你榨干了，我要休息。”云頑提出要求。

        “好，我讓人安排。”西門吹雪答應得十分爽快。

        既然云頑十分堅決地表示不愿意與他比過一場,  他也就收回劍不再堅持。

        西門吹雪答應得這么干脆果決,  倒是讓云頑想要逗逗他。

        “這么干脆？就不怕我是壞人？”說完這話，還沒等西門吹雪回答什么，云頑自己反而先大笑了起來。

        不解地看了一眼笑得直不起腰，扶著梅樹的青年，西門吹雪道：“你是試劍石，你比我強。”

        唔,  聽到西門吹雪的話以后,  云頑一時收了笑聲,  即使臉上還掛著笑意,  仍然撐起身體望向了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臉色坦然，直白得不得了。

        云頑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潛臺詞。

        因為清楚他是試劍石,  因為感受到他的實力強勁不下于玉羅剎，所以絲毫不擔心他會對自己和山莊不利。

        如此實力之輩自愿在他莊內,  當了他這么久的陪練，自然不會翻臉就要害他。

        要想對他下手早該下了，不至于等到今天。

        想通這一點，云頑笑了，看來西門吹雪也沒有他想象中那么不通人情世故。

        相反，他看待事物十分透徹,  直擊核心。

        其實云頑的想法正確了一半。

        另一半，西門吹雪不在意他的來歷是假。

        閱覽群書的未來劍神對于試劍石一夕之間變作人形這件事，他的腦子里也飄過了無數想法。

        只不過，最后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陪練升級了。

        對西門吹雪來說，云頑是人是鬼，是妖是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一個好對手，還是個可持續利用發展的陪練資源。

        這么稀缺的資源必須得保證把人留下來，所以，西門吹雪才說讓人給他安排房間休息，而不是送他離開。

        況且，西門吹雪也不是木頭，看得出云頑對他散發出的善意。

        盡管西門吹雪不明白這善意從何而來，卻不妨礙西門吹雪利用這一份善意，把人留下來。

        最好是長期住宿，長長久久地留在山莊內。

        因此，西門吹雪在意他的來歷出于什么立場就可想而知了。

        大概，在西門吹雪的眼里，外人在他眼里的定義就倆，一是與劍有關，二是與劍無關。

        這么耿直的未來劍神也是沒誰了。

        云頑在看清西門吹雪就差擺在臉上的想法后，默然一會兒，跟在他身后去房間休息。

        行，美人總是可以得到優待的，何況是一朵高嶺之花。

        雖然他暫時性沒有想要采摘的欲望，但是光是擺在那里看看，心情也會愉快許多不是。

        云頑就此在莊內住下，管家在西門吹雪的有意吩咐下，把人安排在離梅林最近的廂房，也是離西門吹雪住處最近的院落。

        也不知道是不是西門吹雪自己想通了什么，他在面對人身的云頑時，明顯能看出比對著試劍石時客氣不少。

        至少，他在想要一個陪練時，會先開口詢問云頑的意愿。

        比如：

        “今日有事？”

        “沒有。”

        “可否一戰？”

        “不要。”

        每天例行請戰得到拒絕后，西門吹雪就會退而求其次，選擇讓云頑變回試劍石躺梅林里當陪練，就如過去的數個日子里他做的一樣。

        云頑對于自己老是回絕一個戰斗狂人的邀戰請求，也挺不好意思的，一般都會順勢答應下來。

        時間長了，云頑感到有點不對勁了。

        瞄了一眼面上神色一如既往冷冰冰的西門吹雪，云頑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面前這個看著很老實的未來頂級劍客套路了。

        還不是一般的套路。

        他是怎么從一個自由人，淪落到全職陪練的呢？

        云頑在反彈回對面人劍氣的空隙里思考著。

        好像，初時是因為抵擋不住那張他很心水的臉和周身氣質，心里一軟就松了口。

        久而久之，這口就再也沒能閉上過。

        想起每當自己決定徹底拒絕掉西門吹雪的要求時，對方注視他的眼神。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以為未來劍神應該是個很嚴肅的人。

        結果，你個濃眉大眼的還學會糊弄人了！

        避開再次劈來的劍鋒，云頑化作人形，扔下一句“不奉陪了，”扭頭就走。

        西門吹雪沒有阻攔他，也并沒有追上來。

        他只以為云頑是感到疲累，需要休息補給，這種情況時有發生，幾次之后，西門吹雪就習慣了。

        他也沒說一定要云頑拿出堅韌不拔的意志力與他對練到底什么的，畢竟是他有求于人。

        莊主大人只是不愛去想太多劍以外的事情，但不代表他缺心眼。

        真要腦子靈活起來，他轉得比誰都快。

        不過，西門吹雪這次失算了，云頑在走遠后，直接挑了最近的一堵院墻跳出去，離開了。

        一句話都沒留下地走了。

        西門吹雪是晚餐時分才得到管家匯報的。

        下午，去送點心的侍女久久沒得到應聲，管家知道后，發覺事情有異，就去拿了備用鑰匙開門。

        房門開啟后，房內窗簾垂著以致光線昏暗，點燈后，房內擺設并無變化，唯一變化的只有那位莊主的貴客不見了。

        在得知消息時，西門吹雪心中快速劃過一抹類似于遺憾惋惜的情緒。

        他把這歸咎于對方是個好對手，而他還沒能和對方真刀實槍比斗一場。

        很快的，這抹遺憾消失在西門吹雪腦海中，他的日常又恢復到云頑到來之前。

        玉羅剎著人送信問試劍石的下落，他拆開信封看了一眼就燒掉了，半點回信的意愿都無。

        今年內，西門吹雪已經出過兩次門，也殺過兩個罪大惡極之人。

        距離他上一次外出過去了快小半年，是時候再出門一次了。

        把管家收集而來的紙面信息看完，牢記在心，西門吹雪按照一貫流程，先騎著良駒奔馳千里到達目標出沒地點。

        再沐浴齋戒三天，請名妓修剪指甲。

        最后——

        殺人。

        白衣白鞋的劍客踩在落葉上，一步一步靠近倒在地上，不斷瑟縮后退，面露恐懼之人。

        男子身上大大小小的細碎傷口不少，卻都是自己在路上擦碰出來的，西門吹雪還沒有對他出過手。

        要知道，西門吹雪若是出了手，男子此刻也不會還能呼吸。

        而此刻，他抬起手，男子驚恐地睜大眼，顯然他明白西門吹雪下一秒要做什么，也明白他下一秒會有什么結局。

        然而，西門吹雪的劍光很快，可有一抹雪亮的刀光比他更快。

        后發先至，從西門吹雪身后襲來擦身而過的刀氣，卻比占據有利位置的西門吹雪發出的劍氣更快一步接觸到男子致命處。

        西門吹雪皺眉盯著自己滴落血水的劍尖，又看向胸口和頸間皆有致死傷痕的尸體。

        一陣滿含歉意的話音從身后傳來，“抱歉，抱歉，這人的懸賞單我撕了，所以不能讓給你。”

        熟悉的語調讓西門吹雪轉過頭望向來人。

        熟悉的黑衣，熟悉的青年，陌生的黑刀。

        西門吹雪手腕抖動，甩掉劍上血花，劍尖抬起直指前方，“來戰！”

        熊熊火焰在西門吹雪眼中點亮，他高亢的戰意感染了某個一向懶散的人。

        云頑停下正要收刀的手，歪頭沖他一笑，“好啊。”

        緊接著，云頑提起刀兇殘地把未來劍神摁在地上胖揍了一頓。

        西門吹雪在此次戰斗中，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揮出的劍影連云頑的邊都挨不著。

        若不是云頑想著要給人留點面子，西門吹雪的劍都得被他挑飛。

        揍完人神清氣爽，云頑伸手把人從地上拉起來，還幫他整理了一下衣裳。

        可是被他一時興起，劃得破破爛爛的衣服根本經不住他的力氣，“嗤啦”幾聲爛得更加徹底。

        小半個上身暴露在空氣中，西門吹雪沉默地看著云頑，眼中的熱意還未褪去，裸露出的皮膚上還有云頑后來沒能收住力留下的紅印。

        白衣、烏發、紅痕，這幾樣元素結合在一起，放在西門吹雪身上，云頑不得不承認此時的未來劍神這幅模樣真的很合他胃口，也很誘-人。

        說實話，剛才的戰斗中，雖然是云頑在全程壓著對方打，可是西門吹雪在戰斗過程中不斷吸收敵人技巧自我突破的速度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這也是為何他后半段沒能夠收住力量傷到對方的原因。

        “嘖。”看著西門吹雪被自己折騰的這慘樣子，云頑還真就不好一走了之，只得拽著人往旁邊樹林里走。

        那里有座獵人修建的小木屋，也是他這幾天的落腳地。

        “正好我倆身型差距不大，你先將就著穿，一會兒去城鎮再買新衣服換上。”

        云頑從包袱里摸出一套自己的黑衣遞給對方，西門吹雪抿抿嘴掃視一眼自己周身，就聽話地接過云頑的黑衣換上。

        居然沒有絲毫抗拒？

        云頑有點意外地挑眉，這可不太符合對方作風。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存稿有了，下個月日9穩了，如果還能攢一波，那我就從這個月最后一周開始日九。

        來一發小劇場：

        劍神：被搶先了不開心。

        云頑：來，么么噠一口，不氣不氣。

        劍神：拔刀！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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