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恙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找了個說得通的理由。

        “下次吧，我沒買。”

        程梩一臉認真：“來的時候我看見樓下有超市。”

        現在這個點雖然已經很晚了，但超市應該還沒關門，又是在樓下，來回也不過就十分鐘的時間，是來得及去買的。

        唐恙卻沒動作，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盯著程梩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怎么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程梩奇奇怪怪的去摸自己的臉，卻聽他說：“把外套穿上，去超市。”

        論年紀，程梩比他小了很多，他本來以為在這方面程梩會不太容易接受，關系發展得太快，他擔心程梩以后會后悔，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很明顯是他想多了。

        這哪里是軟糯的貓，分明是沒爪的小狼！

        樓下超市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燈還亮著，看班的人坐在收銀臺低頭玩手機，唐恙牽著程梩進去，挑了一雙碼小的拖鞋，又讓程梩選了愛吃的零食，才拉著人去付款。

        收銀的姑娘抬起頭來，看到唐恙從貨架上拿的東西也沒什么反應，熟練的掃了裝到袋子里，似乎已經見慣不慣了。

        程梩的手一路都被牽著，夜里外面其實很冷，但他的手卻在發燙。

        自己挑的事兒，他卻突然有點慫了。

        唐恙二話沒說，買來的東西扔到沙發上，拉著程梩往房間去。

        關門的瞬間，程梩很沒出息的慌了。

        “唐……唐sir……”

        他說話聲音有點抖，后背貼在門上，看起來像是想臨陣脫逃。

        唐恙靠近他：“害怕了？”

        “有一點……”程梩老老實實承認了。

        唐恙微微嘆了口氣，把盒子扔到了床上，有些無奈：“那不做了？”

        “不行！”

        這回程梩拒絕得很干脆，把唐恙也弄得有點兒懵，他皺了眉，有些粗暴地抬起程梩的下巴：“給我個確定的答案，做還是不做？”

        程梩心在狂跳，他很緊張，也很害怕，但其間卻夾雜了某種奇異的興奮，以至于唐恙問的時候，他還是只從嘴里蹦出來一個字。

        ————

        早上醒的時候不知道是幾點，是唐恙揉他的頭發把他給叫醒的，叫他去洗澡。

        程梩快速回憶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然后快速拉著被子蒙住了頭，悶悶地說：“你先去洗，好了再叫我。”

        聽到唐恙關門的聲音，他才從被子里探出頭來，恨鐵不成鋼的感嘆：“要命……”

        他本來是想在上面的，怎么就給忘了……

        氣惱的蹬了幾下被子，腰間一陣不舒服，他認命般的癱在床上，不想動了。

        洗了澡，換了干凈的衣服，唐恙已經做好早餐在等他了。

        唐恙的衣服他穿著比較大，袖子和褲腿都折了兩圈，是比較寬松的類型，除了顯得沉重點，穿著還是很舒服的。

        唐恙把熱牛奶推過來：“待會兒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嗯……”程梩歪著腦袋想了一下，“海洋館？”

        “可以，吃完了帶你去。”

        約會計劃很完美，但程梩剛穿上外套就接到了一個電話，程冉打來的，說是來了lin城，想和他見一面。

        他放下手機，有點愧疚：“對不起啊，我們可能去不成了海洋館了。我姐約我吃飯。”

        唐恙：“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程梩搖了搖頭，“你下午還要上班，你忙你的，我自己打車去就可以了。”

        唐恙也確實還有別的工作要做，他把外套放回去說：“也好，路上小心。”

        “知道啦。”

        程梩挺高興的應了一聲，走到玄關時又跑回來，踮腳在唐恙唇上親了一下，有些不適應地說：“下次見，男朋友。”

        “下次見。”唐恙笑著回他

        程冉約的餐廳在他學校附近，吃完了也方便他去排舞。那家餐廳他沒去過，是家西式餐廳，口碑一直挺不錯的，但程梩身上不富裕，一直沒來吃過。

        “姐。”

        程梩走近靠窗的位置，叫了程冉一聲。

        “吃飯就別看文件了吧，大忙人。”

        程冉抬頭看到是他，讓他趕緊坐下，又收了文件，連聲應好：“不看不看，我就是趁著你沒來隨便翻一下。”

        程梩“嘖”了一聲：“工作狂。”

        兩個人點了單，程梩點的不多，又比較清淡，程冉看了看，故意調侃他：“怎么啦？給我省錢？吃這么少。”

        “少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控制飲食。”

        程冉“哼”了一聲，又想起來問：“對了，你給家里打電話了嗎？”

        程梩夾了塊白菜，吃完才說：“打了啊，前幾天剛打過，我還告訴咱媽我要參加交流演出來著。”

        程冉：“那爸呢？”

        程梩沒話說了，從上次吵架之后，他和程正宇就很少再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每次打電話過去也只是打給媽媽，偶爾和程正宇說上兩句，總是又很快不歡而散。

        “一看又是沒說上話吧。”程冉看他沒回答，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說，“你們倆啊，就是倔，一個比一個倔。”

        “也就倔這一次。”程梩說。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按著家里的安排去學習，去生活，不管是以前的家還是現在的家，他從來都是最聽話的那個，瞞著家里報了舞蹈是他做過唯一一次違背家里意愿的事，也是他最不愿意妥協的事。

        家里面每個人都希望他以后能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放不下舞蹈。

        “你啊。”程冉知道拿他沒辦法，有些無奈卻又有點欣慰，“小梩，我最初其實也和爸一樣不希望你學舞蹈，但我能看出來，你真的很喜歡舞蹈，也很努力去追尋你的夢想，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謝謝你，姐。”程梩有些感動。

        “有什么好謝的，我們是一家人。”程冉笑了笑又說，“對了，你參加什么演出，什么時候的事？”

        “就前幾天報的名，還在訓練，下個月才開始，很多學校都有參加的人員，能學到不少東西呢。”

        他聽起來很高興，程冉也替他高興：“到時候可別忘了發視頻給我看啊，我都沒看過你跳舞呢。”

        程梩咧嘴一笑：“嗯，我到時候找人錄一下視頻。”

        吃完飯，程梩起身時理了下松了的褲腳，程冉跟著低頭看了一眼，疑惑的問：“你這褲子看起來好像有點大，網上買的？”

        程梩被嗆了一下，想扯個理由蓋過去，但沒想到合適的，只能模棱兩可地說：“不是……”

        “不是？”程冉更疑惑了，“實體店買的不能不合身吧，還是又是什么我不懂的設計，你們舞蹈生都愛這么穿？”

        “不是……”

        看他吞吞吐吐的，程冉故意佯裝生氣：“你是不是沒別的詞兒了，吃頓飯連話都不會說了。”

        “不是……”程梩真的快要接不下去話了。

        他低著頭不敢看程冉，程冉狐疑的盯著他，某個想法突然蹦了出來——

        “這褲子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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