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認識,剛認識
謝昭昭似笑非笑地看著腳下的男人,腳尖微微用力。
“不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男人只覺得胸腔被壓得生疼,快要無法呼吸,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我說,我說!小的是陳府的馬夫!”
“這血……”他指了指自己衣擺上的血跡,“是……是今日馬匹生產時濺上的!”
謝昭昭眉頭緊鎖,目光落在陳若羽身上。
“他說的,可是真的?”
陳若羽正色道:“稟郡主,他的確是府上的仆人,大家都喚他老羅,負責照料馬匹。”
謝昭昭收回目光,下巴微抬:“那你為何躲在假山里頭?”
老羅偷偷瞄了一眼陳若羽,又迅速低下頭。
“小的……小的想到湖邊……打些水……洗洗……”
他咽了口唾沫,聲音細若蚊蠅。
“未想……未想見到貴人們都過來了……怕驚擾貴人們,所以就躲起來了……”
陳若羽聽完,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眉頭也舒展了開來。
還好,老羅這番說辭勉強說得過去。
謝昭昭卻依然沒有放松警惕,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老羅。
“是嗎?”
她語氣輕飄飄的,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若是想清洗一番,后廚不能洗嗎?
井邊不能洗嗎?
今日園中有宴席,此事定已知會過所有仆從。
而這位馬夫,偏偏要在今日,偏偏要在此時,來后院的賞荷池里洗?
她可不信。
老羅感覺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衫,心臟砰砰直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他不敢抬頭,只能拼命點頭。
“是……是的……”
謝昭昭狐疑地看了一眼他,總覺得有哪些不對勁,但沒有其他的證據。
而且這里也畢竟是陳府的園子,她這個客人也無權處置別人家的仆從。
她松了了腳:“滾吧!
老羅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爬起來。
他連滾帶爬,一點也不敢耽擱。
生怕謝昭昭反悔似的。
謝昭昭看著老羅狼狽逃竄的背影,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老羅,實在是太可疑了。
她正琢磨著老羅的古怪之處,便見一個丫鬟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臉上寫滿了焦急。
她先是規規矩矩地對公主和陳若羽行了一禮。
然后才轉向謝昭昭,語氣急促:“郡主!國公夫人喚您過去!”
“說是……說是世子落水被救了上來!如今在廂房那兒呢!”
“什么?!”謝昭昭猛地皺起了眉頭,臉色一變。
方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落水了?
周圍的貴女們也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紛紛開口。
“沒錯!我們剛到湖邊的時候,便見傅大人抱著世子,還說是凌小娘救的!”
“對對對!我也看到了!
“你快去瞧瞧吧!”
凌小娘?
沈晏的妾室?
謝昭昭來不及細想,腦子里頭全是弟弟的安危:“帶路!
席秋娘垂下眸來。
若是她猜得沒錯,這個老羅才是陳若羽與公主安排的人。
那老羅回答問題時不住地朝著陳若羽身上瞄著。
生怕答錯一個字似的。
馬匹生產時濺到血,然后來湖邊洗洗?
偏偏貴人到場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
這分明就是故意安排的。
席秋娘不禁冷笑一聲。
不愧是公主,還真是心思歹毒。
為了陷害凌曦,竟然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
謝昭昭的身影消失在湖邊。
陳若羽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提著的心臟緩緩落回原位。
方才謝昭昭犀利的眼神,看得她后背冷汗涔涔。
還好,還好,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她揉了揉僵硬的臉頰,轉頭卻猛地撞上一雙冰冷,陰鷙的眼眸。
祁照月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目光如刀鋒般銳利,仿佛能將她整個人剖開。
陳若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連忙低下頭,避開祁照月的視線。
明明是對方想要設計凌曦,而且又是在祖母的宴席上。
本來她就不愿意。
況且計劃失敗,與她沒有太大的關系。
方才為了消除謝昭昭的懷疑,也是費了不少力氣。
雖然她是祁照月的伴讀,可說到底能保護自己的畢竟是陳家!
若是方才自己牽扯其中,那真是得不償失。
她只希望接下來祖母的宴席上能順順利利,別再出什么岔子了。
另一邊,沈晏抱著凌曦進了一間房。
他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了床上,用被子將凌曦裹得嚴嚴實實。
丫鬟們提著水桶進進出出,往屏風后的浴桶中倒入。
沈晏的目光落在凌曦略顯蒼白的臉上,眉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可還覺得冷?”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凌曦輕輕搖了搖頭,烏黑的發絲散落在錦被上,襯得她肌膚更加白皙。
“公子不是說不來赴宴嗎?”凌曦狀似無意地問道。
沈晏眸光微閃,語氣平靜:“今日衙門無事,且巧遇了傅大人,便一起來了!
凌曦心里暗自嘀咕,鬼才信。
方才她落水時,分明聽到岸邊有人喊“曦兒”。
那聲音十分熟悉,雖然只是一瞬,卻足夠讓她捕捉到。
而且,她剛把世子送上岸,沈晏和傅大人就那么“恰巧”地出現了?
騙鬼呢!
凌曦心里咯噔一下。
那她和賀明閣的對話……
不會也被他聽了個精光吧?
她不由自主地攥緊了被子。
回想她方才與賀明閣交談的一字一句。
還好,還好。
她沒說沈晏的壞話。
也沒說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此時丫鬟的聲音響起:“大人,姑娘,水和衣服已經備好了!
聽罷,沈晏伸手就要去扯凌曦身上的被子。
凌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公子,我自己來!”
她幾乎是用喊出來的。
沈晏的動作頓住了,深邃的眸子定定地望著她,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你身上我哪里沒見過?”他輕笑一聲,語氣帶著一絲調侃,卻又隱隱透著幾分曖昧。
凌曦的臉瞬間爆紅,像熟透的蘋果,香甜得很!
“可,這里……”她咬了咬下唇。
沈晏不會是想……
可這里畢竟是別人家!
不好吧?
沈晏的手撫上了她發燙的臉,腹輕輕摩挲著。
凌曦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都有些發軟。
“公子……”她低聲喚道,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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