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遛狗
林刁回過頭,只見數十米外積云之下,站著位美得瑩瑩發光的秘銀長發男子。
他有著優雅而沉淀著千年的歲月,從黑夜的陰暗中出現。
冰冷、高貴、掌握著世界的王權。
如果神情沒有那么像抓奸情人出軌的受害者就更好了,林刁這樣想著。
往日這種時候,貝爾菲摩斯都是在殿中像條被曬干的咸魚一樣躺著,喪失對世界的興趣。
沒想到這條咸魚會出現在這里,林刁回頭就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餓了?”蛇族沒有一絲愧疚,他情緒平穩,完美扮演著合格的血袋,像是看到了街邊流浪的瘦弱小狗在對著自己嗚嗚叫,伸出手腕準備投喂。
阿爾曼親王一言難盡的看了眼他,從風衣取出手帕,側頭擦了擦唇上的水漬,當著君主的面偷吃,縱然是第一親王阿爾曼也有些無法直視君王冰冷的眼神。
林刁游擺過去,隨意將自己手腕割破。
阿爾曼聞到這味道,露出難以忍耐的神色,頃刻用手帕捂上鼻尖。
君王在此,阿爾曼手持親王權杖,站在原地垂首致敬。
貝爾菲摩斯冰冷的看著款款而來的俊美蛇族,沒有開口責難,用莫測又瘋癲的眼神靜靜盯著送到嘴邊的手腕,血液里蘊含著鮮活的力量,正汩汩流出來。
“不要浪費。”林刁將手腕直接塞進他嘴巴里,一副‘別和我客氣’的模樣。
貝爾菲摩斯狠狠咬住他,琥珀金的眼眸中有矛盾又尖銳的情緒在沖擊。
阿爾曼見狀微微彎腰,這才消失退下。
第一親王為君王顯露出的占有欲感到棘手和恐懼,他用手指親親摩擦自己方才被熱吻的唇瓣,蹙著眉頭似乎遇到了什么世紀難題。
“真是少見。”阿爾曼快速移動的身體停下,踩在城堡外平坦的曼達拉石橋上,“這么看中他?”
一直以來阿爾曼都忙于政事,幾乎沒有同時與這兩人共處一處,自然就無從察覺君主的感情傾向。
血族之主的可怕和偏激是出了名的,縱然這一百年沉寂下來,可他的暴君之名依舊令人戰栗懼怕,阿爾曼作為忠誠的臣子,他深感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太棘手了。
不僅是對作為血食而存在的蛇族,更是需要應對君主冰川之下無法窺探的怒意。
果不其然,赦令在一周后被下達,阿爾曼親王只得在血色圣光節前夕動身前往人族城市,親自達成君主的命令。
但是在離開前,他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投身入雨勢漸大的天幕之下。
管控著整個怒王宮的阿米莉亞并未察覺最強兵器的潛入,因為君主顯然需要發泄怒火,中心宮殿自然沒有人膽敢停留。
“嘶——”蛇信輕吐,不知道他是疼還是蛇族的自然習性。
林刁沒有理會他接連的啃咬,垂著眼睫在幾乎失去理智的血族肩膀上咬了一口,毒腺緊閉,只是單純的嘗了嘗味道。
兩千年的君主之血果然不一樣。
林刁的脖子、胸口、背部遍布牙洞,貝爾菲摩斯嗅著他身上自己的味道,看著自己的杰作,心中敏感的質疑依舊沒有褪去,對蛇族吸食自己的血液卻有些縱容。
咔噠。
林刁:???
摸了摸扣在脖子上的頸帶,喉結處掛著鐵環。
我淦?
縱然是見多識廣的林刁也不得不驚訝的看著貝爾菲摩斯。
玩兒的這么野嗎?
林刁摸著脖子上異常堅固的鱗甲皮質頸環,眨了眨眼一時無言,皮帶不知道使用什么動物的外皮制作的,十分柔韌親膚,同樣也相當頑固,取下的難度十分之巨。
貝爾菲摩斯這才露出了笑容,心中的怒火漸消,覺得此刻的蛇族青年十分美麗,非常符合自己的心意。
他閑適的靠在床頭,欣賞著蛇族青年的新形象,琥珀金的眼中滿是神經質的贊同。
“很適合你。”貝爾菲摩斯贊美他,伸手用食指撥弄他喉結處的圓環,這個圓環顯然也自有用處。
林刁覺得這個神經病很可能真的把自己鎖在身邊。
哇哦……
林狗子語塞片刻,舔著掛在唇角的血。
“你真打算把我綁在床腳?”林刁對代表寵物的頸環態度冷淡,似乎并不在意,他盯著貝爾菲摩斯肩頭自己咬出來的牙洞,有那么一瞬間想把面前這人吸干。
他的血液中經過千年歲月的沉淀,蘊含著巨大的能量,此時他在林刁眼中就像是一塊香甜可口的黑森林。
“怎么,怕了?”貝爾菲摩斯取出一條兩根手指粗細的銀鏈子,緩緩的,一圈一圈的往手掌纏繞,相當能給人心理壓力。
……
阿爾曼站在殿外,整個人像是融化在夜色的黑暗中,沒有一絲聲響,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終于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
一身牙洞和愛痕,脖子上扣著前段時間最新研發出來的材料,地宮下面那位人類科研者當時還疑惑為什么要制作這種東西。
原來是用在這里。
阿爾曼揉了一下突突跳動的眉心。
“阿爾曼?”林刁被貝爾菲摩斯縱容著喂食了很多血液,此時顯得有些消化不良的困倦。
“他給你戴上了這個……?”阿爾曼盯著他脖子上黑色的頸環,五味陳雜,不知該如何看待自己效忠的君主與這位蛇族青年。
“這個?”林刁無所謂,依舊渾身兇烈不訓,仿佛沒什么事能夠令他改變,笑著用蛇尾掃阿爾曼的腿,“我還以為他會把你外派出去,沒想到你今晚就來了,不怕被他抓到?”
阿爾曼神色無奈,抓住他的尾巴尖:“你猜的很準。”
阿爾曼帶來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消息。
作為最強兵器的第一親王,阿爾曼自然差距出了他在謀劃著些什么東西,但是他并未刻意隱瞞,甚至甘愿成了為蛇族青年手中的傀儡與親自,假裝一無所知的被利用著。
阿爾曼在這樣復雜糾結的心緒中越陷越深,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回想不出一切的根源在何處,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妙和自然。
“迪奧——!”
不遠處的中心宮殿里傳來一聲即將崩潰般的呼喚。
阿爾曼嘆了口氣:“我該走了,下次再見應該是在冬季了。”
林刁收獲了重要線索后,擺著尾巴回到了反復無常的君王身側。
“你去見了誰!”貝爾菲摩斯帶著質問,上下不停掃視他,“洗過澡了?你剛才做什么?”
貝爾菲摩斯的聲音敲到好處的微醺,有著男性特有的醇厚,不僅聲音,他長得也是無可挑剔的蒼白魅惑,氣質尊貴,仿佛不論做出怎樣霸道暴怒的事情都是理所應當。
聽他不斷質問,林刁抓著自己本就凌亂的頭發,不合時宜的想:我以后一定不會找這種家伙當戀人。
疑心病沒得治了。
當然,在貝爾菲摩斯面前,這個蛇族沒有絲毫信用可言,放|浪得四處發散雄性魅力,勾引了不知道除了阿爾曼之外的多少親王。
身為一個攜帶垃圾系統的違法穿梭者,林刁雖然看似過得夜生活璀璨,但身為可靠的成年人,他一直在執行那個永恒的任務。
收取能量。
他也的確正在緩慢的汲取從舊世界線中堵塞的能量。
不用猜就知道是阿爾曼的命運所帶來的饋贈,即便不知道原本阿爾曼的結局,林刁也知道自己走在了這個世界的正確道路上。
實則也的確如林刁所猜想的那樣,原本的世界劇情是貝爾菲摩斯失去理智,瘋狂的殺戮了十二親王中的九位,其中更是有無數人族死在血色圣光節。
而阿爾曼就是死去的其中之一。
如今血色圣光節來臨,由于林刁的存在,原本在節日上大肆殺戮的君王卻情緒良好,站在高塔眺望臺處俯瞰飄滿了花瓣的翡冷翠。
“走,去看看。”
看著下面充滿異域風情的熱鬧景象,林刁興致很高,他很是新奇的擺著尾巴,立刻就興沖沖的順著螺旋石階往下沖。
嘩啦,一聲鎖鏈被拽進的聲音。
貝爾菲摩斯猛地一跌,竟然完全拉不住手中的牽引鎖鏈,被拽得像是一只搖搖欲墜的風箏,被迫跟在后面。
“你去哪里!”
貝爾菲摩斯拽著手中的鏈條,覺得這和自己想得完全不一樣,在他的預想中,迪奧應該乖巧的站在自己身后,然后接受所有人羨慕的崇拜目光。
所以,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貝爾菲摩斯大大的眼睛里是滿滿的疑惑。
一路上的侍從連忙低頭,使勁兒抿著唇角忍住不笑。
阿米莉亞藏在不遠處的立柱后面,看著君主像是個遛狗子失敗的孩子,也有些瞠目,但更多的卻是貝爾菲摩斯出來散步的欣慰。
三百多年來幾乎從未離開過中心宮殿的君主竟然走了出來。
林刁用扣在脖子上的鏈條將血族的君主拽的飛起,完全沒有在意貝爾菲摩斯生無可戀的表情。
貝爾菲摩斯覺得慶典依舊很無聊,這樣子實在有些丟臉。
“我們回去吧。”貝爾菲摩斯趕緊用手勾住外廊的立柱,終于拽住了失控準備自由奔跑沖向慶典人群的蛇族。
林刁這下才被拽住,掃興的瞥了他一眼,又轉頭去看那個渾身穿戴著流動藍色光帶貼身外甲的人族。
“那我自己去,你快解開。”林刁拽了拽被貝爾菲摩斯緊抓在手中的鏈子。
他看到剛才那個人類身邊跟了不少年紀頗大的學者,直覺不能錯過。
貝爾菲摩斯心情噪郁起來,精神癥又在作祟,原本還疲倦柔和的臉上立刻釋放出尖銳。
“解開?你在做夢嗎,迪奧!”
君王絲毫沒有要控制自己的打算,手指將掌中的鎖鏈捏的有些許的變形,琥珀金的眼眸處立刻爆發出猙獰的經絡。
“你難道學不會乖一點嗎!”
林刁被按在花窗前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盯著不遠處顯然是一群地位不低的學者們,他們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群中。
淦,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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