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罪惡交響曲(四)
叮咚叮咚”
“誰啊?”廚房里的張媽把手擦干凈,連忙跑去開門。一打開門,發現門外站著一個很漂亮的女孩,雖然看起來有些冷漠。旁邊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帥哥。
“阿姨你好,黎詩悅在家嗎?”唐樂汀乖巧地問,一雙桃花眼笑成月牙兒形狀。
“你們是?”
顧鳴也裝的十分乖巧:“我們是黎詩悅的同學,今天找她有點事兒。”
“詩悅的同學啊,快進來,她在房間待著呢。我是照顧詩悅的保姆,你們叫我張媽就可以了。”張媽熱情地招呼他們進去。
顧鳴忍不住“嘖嘖嘖”吐槽:“高中了家里還有保姆照顧,不是太有錢就是有病。”
“這附近的房價確實挺高的,但是我傾向她有病。”唐樂汀難得接顧鳴的話。
“你們安靜點。”李晚檸無奈地說。
“剛巧我在廚房做飯,你們也一起吃個飯吧。難得來了這么多人,家里也熱鬧。”張媽端了一盤水果給他們,笑著說。
“張媽,詩…詩悅的爸爸媽媽不在家嗎?”李晚檸覺得這么叫黎詩悅燙嘴的很。
“這個啊,”張媽疑惑地問:“詩悅沒有告訴你們嗎?她爸爸媽媽平時工作都很忙,所以沒有太多時間陪她。”隨之張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流露出憐惜的神情,感慨說:“這孩子太招人心疼了。”
唐樂汀和顧鳴表情變得不自然起來。
黎詩悅招人心疼?馬蜂窩都沒有她的心眼兒密集。
“那個,張媽,我們先上去找黎詩悅聊聊天,等會再下來吃飯。”顧鳴扯住李晚檸和唐樂汀的衣袖就把他們從沙發上拉起來。
“詩悅在二樓最里面那個房間。”張媽對他們說。
“砰砰砰”顧鳴敲門,過了幾分鐘,沒人應。
他試著轉動門把手,房門開了。
他們三個走進去,只覺得進入了一個極其鮮艷的世界。紅色的床單、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窗簾、紅色的衣柜、紅色的燈光,就連墻體也是血紅色的,整個房間給人一種極致的嬌艷感,同時散發著強烈的糜爛氣息。他們注意到黎詩悅側躺在床上,身上穿著紅色長裙,整個人似乎融入了這個鮮紅的房間。
“有股血腥味。”唐樂汀皺眉。
李晚檸覺得很不對勁,她連忙上前,發現黎詩悅左手手腕被深深地割開,血不斷流出來,又被床單吸收,紅色的鮮血和紅色的被子融為一體,不近看根本看不出來。
“快叫救護車!”
藍安市人民醫院。
“血已經止住了。但病人因為失血過多目前還處于昏迷狀態。蘇醒之后建議去心理科復診一下,再制定更好的治療計劃幫助病人早日痊愈。她手腕割傷的深度達到15厘米,這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才能割這么深。晚十分鐘送來都救不活了。”張媽聽了醫生的話,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下來。
李晚檸他們沉默地坐在醫院的椅子上,感覺事情越來越復雜。
是巧合嗎?他們一來黎詩悅就自殺,倒像是黎詩悅為了躲避他們而采取的措施。
可是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也太不明智了。
再說要是他們在客廳多待一會才上樓,黎詩悅真的會因為動脈大出血而死。
而且他們陷入了僵局,因為接下來這兩天他們很大可能是見不到黎詩悅的。
顧鳴抱歉地對張媽說:“阿姨,我們真的沒想到,怎么我們一來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張媽擦擦眼淚:“不怪你們,是我疏忽了,也是詩悅她自己想不開……”
他們聽到張媽這么說,相互之間交換了一下眼神。
唐樂汀用擔憂的語氣問到:“之前黎詩悅休了半年的假,我們都很關心她發生了什么,但是她什么也沒和我們說。作為朋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但是我們什么情況也不了解,想幫忙也幫不上。”
“阿姨您多和我們說說詩悅的情況吧。”李晚檸也說到。
張媽沉默了很久,才開始說:“那天是星期六,學校放假。晚上八點了,詩悅也沒回家,電話不接,信息也不回。我很擔心,去學校找她……”
黎詩悅醒來,感覺到手腕處的疼痛。好像劃的有些深了啊,她想到。但是如果當時再用力一點,就不用繼續在這個世界上醒來了。
死亡是令她向往的解脫。
感受生命流失的過程是一場她無法抗拒的盛宴。
黎詩悅看著包扎好的傷口。
那天之后,她明白了為何撒旦會從天使墮落為魔鬼。
她覺得留下來太累了。
可是她還有想要完成的事情。
當她雙手虔誠奉上純潔的感情和熾熱的真心,卻換來這輩子無法忘記的噩夢。
要讓那個人也體會我經歷的絕望。
一定。
黎詩悅沒有向魔鬼撒旦祈禱。
因為她知道每個人的心里都住著一個撒旦。
這世界上有的人喜歡看玫瑰盛開時的姿態,認為她留在枝上最美;但有人喜歡把玫瑰折斷,看著它落入污泥時不堪的姿態。
可她是被最愛的少年折斷的那朵花。
如果已經有了喜歡的人,為什么還要對她做出回應?
可是每次他耐心地教自己做題、他們一起吐槽學校的管理制度、一起分享新鮮趣事、下課時玩五子棋而笑的像兩個傻子、他偷看自己時溫柔的眼神……這些點點滴滴都讓她有一種他也喜歡她的感覺。
這個世界上一廂情愿的人太多了,求而不得是多少人的寫照,所以互相喜歡才顯得那么難能可貴。她真的很想知道她是不是就是那個幸運的女孩。
于是她決定勇敢一點。那天她整個午休的時間都在化妝,換上她最喜歡的白色裙子。可是當她以自己最漂亮的樣子出現在他面前,將她少女的心事告訴他,他卻只是沉默。
她很失落。她只是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喜歡,不是以此要求得到關系。就像村上春樹說的那句話:我告訴你我喜歡你,并不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只是希望今后的你,在遭遇人生低谷的時候,不要灰心,至少曾經有人被你的魅力所吸引,曾經是,以后也是。她僅僅是抱著這種心境啊。
她遏制住難過的情緒,想聽到他明確地告訴自己我不喜歡你,才肯死心。可他留下了一句要去排練就走了。
黎詩悅知道他是元旦晚會的主持人,這幾天都在和一個女生排練。于是她很乖地沒有繼續打擾他,而是一直等他排練完。
就這樣從六點等到了七點半。
但是她沒有等到他。她進去排練室,才知道他從后門走了。
她真的很想要一個結果,所以她決定去找他。
那天晚上下著雨,等她來到吳靖家門口,她的裙擺和鞋子都濕透了。她一直在敲門,可是沒有等到人來開門。
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在巷子里被兩個喝醉的大叔撞到了。
他們的眼神黏在了她身上,很色氣地在她的胸看和腿上巡視。那種感覺就像被毒蛇纏住了腳腕。
她慌忙地把裙子往下扯,急急忙忙要從他們旁邊經過。
但是她沒有跑掉。
她被男人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嘴巴,拖進了巷子深處。雨傘掉落,濺起一地的雨水。
白色的裙子沾上了地上的泥巴。
她的掙扎在兩個中年男人的壓制下顯得那么無力。
她多么希望此時能有一個人幫幫她。
可是沒有。
她最希望出現的那個人也沒有。
雨越下越大,雨水擊打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膚。
她奇怪這時還能清晰地聽見雨水擊打在瓦片上噠噠噠的聲音。
她不再反抗。
只是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畫面:小時候,爸爸媽媽總能有時間陪她的時候。有一年六月,他們去鄉下的別墅度假,別墅附近種植有大片大片的玫瑰。陽光之下,所有的美麗會更加美麗。紅色的玫瑰是性感的少婦,神秘又迷人;粉色的玫瑰像明媚的少女,溫婉又可愛。
但一天夜里,雨疏風驟,電閃雷鳴。第二天醒來,她急忙朝著玫瑰園跑去,卻只能看到空蕩蕩的玫瑰殘枝。地上是已經和污泥混在一起的玫瑰花瓣。
枝頭空蕩蕩的。
像極了她現在空蕩蕩的內心。
他們走了。
她躺在雨水中。
是一個被丟棄的破布娃娃。
□□的撕裂感如此清晰。
就這樣死去該多好。
她想。
黑暗之中,所有的骯臟都隱藏其中。
到底是希望有光照進來。
還是害怕光會太耀眼呢?
沒等她想明白,張媽找到了她。
她聽到這個從小照顧自己的女人發出一陣一陣的悲鳴聲,她脫下身上的大衣,包住自己冰冷的身體。
她微弱地表示抗拒。
她身上很臟。
可是衣服是干凈的。
她會弄臟干凈的衣服。
就在那個夜晚,她的少女懷春如詩一樣的浪漫被撕裂,揉碎落入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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