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數人
活著真的很難、很難很難——
這是相對很多人而言的結論,而在余下的那部分而言則顯然不同。
你是少數人之一。
而且,你的身世有些特別,有些奇詭。
你的母親未受孕就懷胎生育了孩兒,孩兒一出生就撕裂了她鼓脹的肚皮。
這注定了她的死亡,你的血債。
往后的時日你在紅塵萬丈中打滾求個吃食,看盡冷暖、受盡欺凌。
無數次,你以為自己會死。
你不會死。
某日,你把討來的半個冷饅首喂了狗,而那時你已經餓了三天三夜。
某日,你咽下據說會立時斃命的毒草。
某日,你用磨得扁平鋒利的木片抹了脖子。
某日,……
某日,……
好吧,你的確不會死。
那么,是誰賦予了你這樣的能力
老天么。
化孕而生的你似乎也能算作是它的孩子。
所以你也許可能大概……
找到了自己那未曾謀面的爹。
你想到這,認真地抬頭,誠懇問:
「我怎樣能死」
自然沒有答案,而你聽見有人正喘著粗氣大笑,因高下之分而仰視著你。
「別說胡話了,」
他說,「細皮嫩肉的小娃娃,不聽話就把你丟去喂鯊魚。」
你扭頭,動作不緊不慢。
因為被綁系在桅桿上,你的動作又恍惚是呆滯疑惑、惹人心憐的。
你看見了不遠處的尸體浮蕩沉沒。
而殷紅浸潤化散。
這會吸引遠在千里之外的兇殘殺手。
分食,一個接一個,又或者一起。
到最后,被沖刷得比海中浮沫更蒼白的部分也會消失,被無邊際的深海吞沒。
這樣的死亡會是什么感覺?好想試一試。
只可惜……
有些煩倦的情緒透過烏瞳。
你無趣地偏轉視線,眼見奴販的唇蠕動了幾下,像是要說些什么,卻終究保持了沉默。
奴販個性粗狂。
可當其看見了桅桿上的人兒,心底也不禁為他情緒中閃爍的糾結一抽搐。
不知為何,他后退了一步。
或許是因為直覺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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