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勤政殿內,崔昭儀崔子瑛坐在皇帝下首的案幾后,手里翻看著宮規。
“陛下,臣妾以為,這條宮女與太監私相授受的懲罰不妥……”
“改。”沒等她說完,宋景殊直接讓她修改。
崔昭儀在這里待了一下午,隔不了多久就會指出這不妥那不妥,起初他還能一條一條地聽進去,甚至給出一些意見,但時間長了他真的受不住。刑部修改律例也不會讓一個人連著坐這么久,可崔昭儀偏偏一點疲憊的樣子都沒有,還是那么的正氣凜然。
他又不能說不改了,崔昭儀一片熱忱,并沒有謀私利。
徐慶公公合時宜地端著木盤進來了,“皇上,該翻牌子了。”
宋景殊如獲大赦,“崔昭儀,你也累了,今天就到這吧,你先回去休息。”
“是,臣妾明日再過來。”
你別過來了。宋景殊在心里道。
崔昭儀出了殿門,他泄力地歪在龍椅上。
“皇上,牌子。”徐慶提醒。
“你看朕想翻嗎?”
“陛下的意思是?”
“滾出去。”宋景殊語氣輕柔地道。
也不知陳貴妃是怎么選的人,他嫌選秀麻煩,干脆沒有露面,全權交給她處理。
在見識到一群不正常的妃子之后,第二天,她來奇寶宮的時候,沈停云也問出了這個問題。
陳見瓊答:“這兩年出了一個大齊光棍榜,排榜依據就是難以找到另一半的程度,你們都是女性榜單上名列前茅的人物,皇上嘛,就是要解決常人解決不了的問題,所以你們就進來了。”
“皇上知道嗎?”
“知道又能怎么樣,你們已經進來了。”陳見瓊不在乎地說,把事情交給她全權辦理,就應該接受她給出的結果。
沈停云不禁感嘆:“咱們陛下脾氣可真好。”
“也就是正常人吧。”陳見瓊道,“你要是非要給他帶上一層封建帝王濾鏡,那他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好脾氣。”
掌握天下人生殺大權的封建帝王,一般是很難把他當作一般人來看待的。
“昨天晚上,我發現秦美人也是咱們老鄉。”沈停云換了個話題。
陳見瓊放下手里的瓜子,“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這些進宮的人,都是穿越人?”
“穿越人?”沈停云苦笑,“這個說法,我感覺我和蜘蛛人,賽亞人一樣。”
“都不是正常人。”陳見瓊總結。
“我覺得伊嬪不像,她看上去不太聰明。”
“崔昭儀也不像,她入宮之前甚至把宮規都背下來了,我瞅著是往女圣人的路子去的。慎妃也不是,這個我驗證過了。”
慎妃是王府舊人,她早就觀察過,也對過暗號,對不上。
“秦白應該是干策劃的,你是干什么的?”沈停云問。
陳見瓊手一攤,“前世今生一脈相承,算賬的。”
“我是學工科的。”
“看出來了,你數學怎么樣?”
“不要質疑我上了五六門數學課的能力,那必然是相當可以的水平。”
不一會兒,永安宮的宮人送來了一堆賬冊。
“來比比?”
“比就比。”
陳見瓊手下算盤噼啪作響,沈停云紙上筆墨翻飛。
算了半天,還是前者更勝一籌,畢竟她是專業的。
“多謝,我可以少算三成的帳了。”陳見瓊伸了個懶腰。
沈停云這才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了,給人打了白工。
作案人又雪上加霜地道:“這些宣紙算你的,從你月俸里扣。”
草稿紙散落了一地,工業不發達,紙價甚高,這么多紙要扣不少錢。
“你不是人。”受害者哀怨地說。
“不至于不至于。”作案人笑。
“你不是人。”
“開玩笑的,不扣你錢,請你吃東西。”
“你不是人。”
“那我還是扣吧。”
“別……”
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不像是風吹的,不一會樹枝折斷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哎呦!”秦白的聲音。
二人趕緊起身,去了后院的樹下。
“大白天就翻墻啊?”沈停云見怪不怪。
“沒翻過去,快扶我一把。”秦白扶著腰,顯然摔得不清。
她起身到一半,又跌坐了回去,是看見了陳貴妃的緣故,“貴……貴妃娘娘。”
“自己人,沒事。”沈停云道。
“你不早說。”這下她才站起來。
“今天也是出去接頭?”沈停云問。
“不是,我之前準備的選美比賽今天開始,正好在京城舉辦,我出去湊個熱鬧。”
“等會,你是那個‘露從今夜’?”陳見瓊問道。
“正是在下。”秦白一臉驕傲,“露從今夜白,我這名字起的好吧?”
陳見瓊指著她,對沈停云說:“她就是送你進宮的元兇。”
大齊光棍榜正是這位赫赫有名的露從今夜的手筆。
“其實我不是很在乎這個事。”沈停云聳肩,“在外邊我也差不多這個生活狀態。”
秦白捂著心口,一臉痛色,“可是我在乎,我的自由——”
陳見瓊拍了拍她的肩,“自作孽,不可活。你這是還沒出去呢吧?”
天色還早,肯定不是結束了回來。
她點點頭,爬墻也是個技術活,昨天能順利來回純屬僥幸。
“這個好辦,”沈停云走向工作室,“我造一個梯子就是了。”
她拿出斧頭砍了后院的竹子,叮叮當當一陣響,竹子制成的梯子就做好了,有些簡陋,但絕對可以使用。
回來之后要修理平整,沈停云心想,這實在是太不美觀了。
“用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她說,“帶我去。”
她不愛往事情堆里鉆,不代表她不愛看熱鬧。處在熱鬧之中和圍觀別人的熱鬧完全是兩個體驗。
“多大點事。”秦白答,“貴妃去不去?”
“去。”陳見瓊痛快地答道。
奇寶宮宮墻不高,但三丈還是有的,爬到上面時,她腿都有些打顫。
“你們為什么沒事?”陳見瓊看著沒有梯子的另一邊,狠狠閉上了眼不愿再看。
沈停云:“我們搞工程的,爬上爬下很正常。”
秦白:“我來這邊之后練出來了。”
“怎么下去?”
這個高度,直接跳下去不死也得殘。
“你試過攀巖嗎?”
“什么東西!”陳見瓊不淡定了。
秦白解釋道:“外墻不如內墻平整,踩著凸出來或者凹進去的地方,一點一點挪下去。”
“這很危險!”
“熱鬧險中求,就是這樣的。”秦白已經開始動作了。
沈停云緊隨其后,甚至比她還要快上一點。
“我不去了,不去了。”陳見瓊放棄了這項高難度運動。
兩人平安落地,秦白帶著人輕車熟路地走上了去往百花閣的路。
百花閣乃是京城最有名的煙花之地,姑娘們長得一個賽一個漂亮,而且個個身懷絕技。
不過今天欣賞的不光是百花閣的姑娘,全京城愿意拋頭露面的女子都到了這里,準備上臺,爭奪京城一枝花的名號。
至于這名號是誰定的,自然是“露從今夜”公子。
秦白先帶沈停云換了一身男裝,然后找到視線最好的雅間坐下,不需要吩咐,就有侍女送上茶水點心。
她輕搖折扇,“百花閣原是我們江南的青樓,京城這家算是連鎖,還是當初我給她們出的主意。”
也是從那時起,百花閣的姑娘就只賣藝了。救不了所有人,好歹讓她們過得好一點。
因為她給出的各種新奇的點子,百花閣姑娘們的身價水漲船高,東家也賺得盆滿缽滿。
這次的選美,她是為了把名號打得再響亮一點。同時不限制參賽人員身份,給那些不愿意被世俗束縛的女子們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
有很多姑娘苦練樂器、舞藝、歌喉多年,卻只能給丈夫一個人看,而且有的男人不喜歡自己的妻子表演,豈不是可惜了那些姑娘的才藝。
用沈停云的話說:狗男人不配。
樓下舞臺上紅紗一層一層揭開,主持的女子是這家百花閣明面上的當家人,年紀不過二十五六,正是最有風韻的時候。
老鴇不盡然是一把年紀的媽媽,能坐上這個位子的,無一不是優秀從業人員。
她聲音像是沁了水一般,緩緩蕩開,仿佛說了什么已經不重要了。
藕臂在紅紗下若隱若現,走起路來風姿搖曳,步步生蓮。
外邊的觀眾們已經喊成一片了。
開場的自然是百花閣的姑娘,熟客捧場,金銀首飾在琵琶聲落下后往臺上飛個不停。
這還只是第一天,整個大賽持續一個月,初選、復試、決賽,一層一層比到最后,得出最受歡迎的女子。
審美是很主觀的東西,誰也不能說自己喜歡的就是最好的,這就是賺人投票錢的源頭。
中途還發生了一點烏龍,有一位官家小姐想來參賽,還沒來得及上臺就被家里人發現,被一群健壯的婆子拉了回去。
好在很快就平息了,那戶人家沒有追究起來,像是不想驚擾什么人似的。
沈停云隔壁坐著兩位公子,還有一群侍從。
隨從對著被叫上來的當家人亮出一張令牌,表明了皇家人的身份,“‘露從今夜’在隔壁?叫他過來。”
坐在這的不是別人,正是皇帝宋景殊和他弟弟宋修竹。
能當上百花閣當家人的人自然不簡單,撩頭發時打出手勢,馬上就有人去通知秦白。
秦白一聽是皇家人,馬上就帶著沈停云溜了,走的是后門的暗道。
她這些年沒少折騰,雖說沒干過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但常常產生轟動,讓人不得安寧。她可不愿意落到別人手里。
今日來的若是別人,恐怕發現不了她們的行蹤,但皇帝身邊的人自然不同凡響,很快就跟上了她們。
“他們怎么往皇宮的方向走了?”小暗衛撓頭。
另一個小暗衛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一定覺得到了皇宮就不會被抓到。”
“可惜遇到了我徐杲。”
“還有我徐杳。”
兩個小暗衛長得一模一樣,是雙胞胎兄弟。
然而跟著跟著,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她們怎么穿上了娘娘們的衣服?男子假扮成妃子惡心皇上,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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