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嗎？”楚鳶激動極了。

        沈停云道：“我不是，這個世界也沒有星獸，這只是只無辜的被摧毀了小窩的大鳥而已。”

        楚鳶一愣，“那怎么辦？”

        “安葬了它吧。”

        看著她身手矯健地登上了樹頂，摘下被破壞的鳥窩，又利索地挖好坑，把鳥和窩都埋進去，沈停云不禁感嘆，這一定是個機甲單兵。

        那個迷你□□被她揣在懷里，沈停云都擔心她扎到自己。

        “埋好了。”

        沈停云嘆了口氣：“唉，你多做些善事彌補一下吧。”

        楚鳶似懂非懂，問道：“我抓刺客算不算做好事？”

        “自然算。”

        楚鳶扶手笑道：“那就太好了！”

        沈停云瞪大了眼睛，“你不會抓到了吧？”

        楚鳶點頭，“就在我宮里綁著呢。”

        “你怎么沒把刺客交給侍衛(wèi)？”

        “他們都抓不住刺客，那肯定也審不出來什么。”

        “你還想審訊？”沈停云一臉迷惑。

        楚鳶遺憾道：“可惜我不會制作刑具，還好我遇到了你。”

        沈停云雙手在胸前畫了個叉，“我是不會幫你做這種東西的，刑訊逼供是人類歷史上最黑暗的一頁。”

        “好吧，我只能原始一點用刀子了。”

        要是放在他們那，一針實話劑下去，刺客就什么都招了。

        沈停云哪里見過這種陣仗，“你把他交給皇上。”

        “好吧。”

        沈停云伸手，“把弩還給我。”

        楚鳶戀戀不舍，帶著猶豫遞過去，又不想伸手。

        “松手。”沈停云扯著弩。

        一陣拉扯，最終還是占理的沈停云占了上風(fēng)，她手一緊，箭離了弦。

        “保護皇上！”徐慶展開雙臂，向護小雞崽子一樣擋在了宋景殊前面。

        宋景殊無奈地按下了他的胳膊，把他推到一邊不要擋路。

        這下玩大了，刺殺皇上什么罪名？沈停云越想越害怕。

        兩人齊刷刷地跪在地上，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沈停云跟別人一起跪著了，只是身邊的人不一樣。

        宋景殊張開左手手掌，手心躺著一支短箭，右手背在身后。

        “下次別玩這么危險的東西。”

        “？”沈停云不解，而后環(huán)顧四周，“崔昭儀不在吧？”

        宋景殊：“……不在。”

        崔子瑛幾乎每天都能找到宮規(guī)的漏洞，陳見瓊又不管這事，所以她就去勤政殿找宋景殊，他不勝其煩，終于給她找了個合適的差事——去刑部修法典。

        大齊沒有后妃參政的先例，一開始大臣們，尤其是懟天懟地的御史，崔昭儀幾乎背出了所有法典，連刑部尚書都不敢說能做到如此地步，所以她順利進入了刑部。

        沈停云思考了一下，確實有日子沒見崔昭儀了。

        她接過短箭，仍舊跪在地上，訥訥不敢言。

        宋景殊的拇指撫過她碰過的地方，不著痕跡地放了下去，“起來吧。”

        楚鳶從善如流地站了起來，還拉了沈停云一把。

        沈停云仍舊不解，她難道就這么無罪釋放了？

        楚鳶：“陛下，我抓了個刺客。”

        宋景殊：“什么？”

        楚鳶：“刺客綁起來扔在我床底下了。”

        宋景殊吩咐徐慶：“讓聞雙信去處理。”

        聞雙信是宮廷侍衛(wèi)長，人品一流，武功二流，腦子三流，總的來說，保護皇帝安危的作用實在有限。

        說到底，宋景殊沒把刺客放在心上，他不覺得有人有必要且有能力威脅到他的安危，更何況他隨身有暗衛(wèi)。

        他很快就為他的輕敵付出了代價。

        陳見瓊行色匆匆地來到奇寶宮，灌下一杯茶水，緩了緩才說出話：“聽說了嗎，皇上遇刺了。”

        正在拆連弩的沈停云一頓，抬起頭看向陳見瓊。

        秦白：“咱們皇宮的防御系統(tǒng)是不太行，要不也不至于我能來去自由。”

        沈停云：“皇上傷著了？”

        “小傷，手心破了點皮。”

        謝盈月從書稿中抬起頭，“刺客抓住了？”

        “抓住了，楚貴人幫忙抓的，我提了她的位份，現(xiàn)在她是楚美人了。”陳見瓊答道。

        這話說不通，楚鳶抓的刺客是早就抓住的，綁好了，肯定傷不到人。

        但是又沒有抓到其他刺客，要么是放跑了，要么是皇上不想讓別人知道。

        以聞雙信的能力，放跑的可能更大。

        “咱們這位侍衛(wèi)長是什么關(guān)系戶嗎？”沈停云不禁好奇。

        陳見瓊：“算是吧，從小跟皇上一起長起來的，沒別的優(yōu)點，就是忠心。”

        “忠心的人多了，他主要是靠不住。”秦白插話，她的八卦消息可比沈停云多多了。

        “皇上就不治理一下？”

        陳見瓊：“沒這個必要，一來沒什么刺客，二來皇上身邊有靠得住的人。”

        暗衛(wèi)這事相對重要，她們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所以她沒有說出來。

        房梁上的徐杲心道：靠得住的正是我們兄弟，不知道哥哥報告得怎么樣了，什么時候來換班。

        整個屋子里唯一不知道暗衛(wèi)的謝才人毫不在意這件事，繼續(xù)投入了書稿。

        太醫(yī)卜吉：“陛下，微臣再來晚點這傷口都愈合了。”

        卜吉人如其名，從來不著急，這點決定了他不可能成為婦產(chǎn)千金一科的圣手，好在當今陛下登基以來皇宮還從來沒有過孩子。

        宋景殊看著手心的紅痕，“那就放著吧。”

        太醫(yī)本就是徐慶自作主張請來的，他并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可徐慶傳太醫(yī)的事情還是走漏了風(fēng)聲。

        這傷是他抓住短箭時留下的，讓人抓住把柄的話，沈停云就完蛋了。

        “別啊，微臣來都來了。”卜吉摸出藥，“陛下有心事？”

        宋景殊瞥了他一眼，“你們太醫(yī)還管這個？”

        “凡是讓陛下難受的，微臣都能管。”卜吉笑得狗腿。

        “朕現(xiàn)在希望你閉嘴。”

        卜吉閉上嘴，上好藥。

        徐慶：“陛下，要老奴說，您何不讓沈婕妤知道這件事呢？”

        宋景殊不解：“為什么要讓她知道？”

        “那您為什么幫她瞞著呢？”

        “這事不瞞著，她起碼得落個打入冷宮。”

        “奇寶宮跟冷宮早就合并了，沒什么區(qū)別……”徐慶道，“這不是重點吶陛下，您干嘛護著她呀？”

        宋景殊：“她一時失手而已，朕不至于跟她計較。”

        “換別人也一樣？”

        宋景殊點頭，“一樣。”

        陛下沒救了，慶公公心說話。

        “陛下，明天蘇姑娘就入宮了。”

        提起這個宋景殊就頭疼，本來后宮只是亂而已，沒有那種把爭寵擺在明面上的妃嬪，現(xiàn)在來了一個明目張膽對他表達愛意的，萬一把那些妃嬪的嫉妒心招惹出來，他豈不是很麻煩？

        至今，這位英明一世的皇帝仍舊沒有認清沒人需要他的事實。

        他沒好氣地說：“讓她也去上課。”

        徐慶：“陛下，蘇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沒必要讓她接著學(xué)。”

        “你覺得朕讓其他人學(xué)這些是為了把她們培養(yǎng)成才女？”

        徐慶：“奴才以為您好這口，宮里沒人能滿足您的需求呢。”

        “朕就沒有需求！”宋景殊煩躁道。

        徐慶警告的眼神掃過殿內(nèi)的宮女太監(jiān)們，這話可千萬不能外傳，不然就坐實了皇上不行的傳言了。

        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的宋景殊更加煩躁，把所有人都遣了下去。

        徐杲從暗處現(xiàn)身，“陛下，她們知道您受傷了，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她們就沒問問朕的傷勢如何？”

        徐杲：“陳貴妃說了，就破了點皮。”

        如果說她們之間有哪個人“仍然”有弒君的想法，肯定不會沒什么反應(yīng)。

        宋景殊也傾向于那日讀書會她們只是一時嘴快，至于沈停云那句“想當寡婦”……也就是想想。

        比起江湖勢力和周邊小國，這些剛從光棍榜上下來的女子不足為懼。

        “沈婕妤問了一句傷勢如何。”徐杲補充。

        “算她有點良心。”宋景殊回過味來，“她不會還想當寡婦吧？”

        徐杲：“這是沈婕妤的畢生志向，應(yīng)該不會輕易放棄。”

        想起那個個頭不大但是威力不小的武器，宋景殊又警惕了起來。

        警惕的同時，他心里又有點憋屈，自己明明對她如此的……仁至義盡，她卻存了想他死的心思。

        “她見過你？”

        徐杲不明所以，答：“是。”

        “你把朕受傷是因為她并且瞞了下來這件事告訴她。”既然見過暗衛(wèi)，那就不用藏著掖著了。

        “是。”

        和徐杳交接完工作，徐杲見沈停云一個人待在工作室里，悄悄走了出來。

        “嚯——”沈停云驚呼。

        “婕妤莫怕，我是奉皇上之命來的。”

        沈停云擺出防御的姿勢，“他派你來取我狗命？”

        徐杲以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她道：“陛下說，他遇刺的真相是，他抓住你射出的那一箭，手心被擦傷了，他瞞著這件事是不像你被打入冷宮。”

        沈停云：“冷宮沒了，換個說法，我已經(jīng)在冷宮里了。”

        “陛下的意思是，希望您別再存成為寡婦的念頭。”

        “我想想也不行嗎？”沈停云問，“不對，你怎么知道我想成為寡婦，你暗中觀察我？”

        “職責(zé)所在。”徐杲硬著頭皮道。

        “在‘皇上萬歲’的口號里，我肯定沒皇上活得久，但是現(xiàn)實里，我努努力，萬一熬得過他呢？”

        “您還真是……大逆不道。”

        沈停云：“這話能別往上報嗎？”

        “可能不行。”

        “那你再幫我道個歉吧。”沈停云道。

        “您就不能放棄當寡婦？”

        “這個問題問得好，皇上要是死了……”

        徐杲打斷：“小主，注意您的措辭。”

        沈停云改口：“陛下要是駕崩了，那就是國喪，我個人是不是寡婦，就不算什么了，所以你沒必要在這件事上糾結(jié)。”

        徐杲苦著臉道：“不是卑職糾結(jié)，是陛下糾結(jié)。”

        “他想跟我比誰活得久？”

        這話沒法回，跟陛下匯報的艱巨任務(wù)等下一定要交給哥哥。徐杲暗自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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