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皇上,大王爺醒了。”徐慶稟告。
宋景殊放下手里的奏折起身,“朕去看看。”
宋倚明才醒不久,卻已經能坐起來了,兄弟三人之中,他身體底子是最好的。
看到進來的弟弟,他壓下咳意,道:“我對不住你。”
“這是什么話?”宋景殊不在意道。
他們兄弟自幼就是怎么隨意怎么來,相處起來既沒規矩也沒那些個彎彎繞繞。
“我早就知道你嫂……尹氏的身世,卻沒看住她。”
宋景殊嘆了口氣,道:“你色令智昏也不是頭一日了,我還不知道你嗎,你想怎么處置她?”
“我想再見她一面,”宋倚明道,“之后就……按律處置吧。”
“你若是狠不下心,我也可以饒她一命。”
“不必,我給過她機會。”宋倚明眼底有痛色,卻也下定了決心。
宋景殊詫異地看了兄長半晌,“隨你。”
他和聞雙信一左一右扶著宋倚明進了天牢,到了盡頭的那間牢房。
尹氏早就解綁了,她靜靜地坐在枯草堆上,眼中早已沒了生氣。
她嗓音喑啞,很多天沒有說過話了,“你還是來了。”
宋倚明坐在椅子上,手虛握成拳,咳了好一會才直起身,“你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解釋什么,我的身世?你早就知道。”
“你知道我不在乎這個,我想知道的是,你的武功,你周圍的刺客,還有……你接近我的目的。”
尹氏沒有回答前兩個問題,而是選了最后一個:“我沒想接近你,是你接近的我。”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肉眼可見的殘忍。
“交代你背后的人。”宋景殊不忍心讓兄長繼續問下去。
深情是真,盡管濫情也是真。
宋景殊從來就不明白,為什么宋倚明的心里能裝下這么多人。平日里唾棄兄長的所作所為,他此時還是會有些同情他。
“我是要死的人了,交不交代有什么區別?”尹氏嘲笑道。
聞雙信不識趣地問道:“陛下,要用刑嗎?”
“閉嘴。”宋景殊低聲喝道。
“忍了那么多年,為什么還要動手,有人逼迫你?”宋倚明打起精神繼續問道。
尹氏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可怖起來,“我是想好好跟你過日子,可你都做了什么?你后院的女人越來越多,孩子也生了一堆,我算什么?除了這個正妻的名頭,我什么也不是!”
這些事情在外人眼里,不過是風流逸事罷了,可落在尹氏身上,那就是天大的事。
宋景殊也覺得這是宋倚明做負心漢付出的代價,但這不是她刺殺的理由。
尹氏繼續歇斯底里地喊道:“我哪里不好?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我善解人意,我為你打理內宅,哪怕那些孩子不是我的,我仍舊好好照顧他們,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宋景殊不合時宜地想: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后宮里但凡有一個這樣的女人他都要笑瘋了好吧。
宋倚明痛苦地閉了閉眼,他天性如此,而且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常見,從沒想過自己會刺激到她。
“你背后的人?”宋景殊繼續問。
尹氏答道:“南蠻。”
“依據呢?”
“信不信隨你。”尹氏已經什么都不在乎了,“我無父無母,早已滿門抄斬,怎么處置也隨你。”
宋倚明低聲道:“抱歉。”
“不必。”尹氏背過身,“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仿佛不久前還在痛訴自己哪里不好的人不是她一樣。
宋倚明的傷還未痊愈,已經被宮人送回王府修養。而尹氏則會被移送刑部,按律應當會在不久后判處斬刑。
聞雙信跟在宋景殊身后,問道:“陛下信嗎?”
“不信。”宋倚明的手不自覺地轉著手上的扳指,“但一定有外邦勢力介入了,查。”
皇上在“召幸”了沈停云的第二天沒有再翻牌子,讓各宮都松了口氣,除了蘇婕妤那里,后宮一派欣欣向榮的和諧景象。
秦白無聊道:“皇上怎么不傳人侍寢了?”
這些天因為刺客還有侍寢的事情,她失去了搞事的機會,是目前宮里最無聊的人。
沈停云倒是沒有閑著,反正她做的事大部分情況下都不需要和外界交流。
“天天召幸,皇上不得被榨干了嗎?”沈停云皺著眉道。
秦白用手比劃比劃,也沒人看出來她比劃了個什么東西,“你也沒‘榨’呀。”
沈停云搖搖頭,“我本來是打算拼死抵抗的,誰知道皇上沒給我這個機會。”
謝盈月語出驚人:“皇上不會真的不行吧?”
“嚯,你可真敢說。”秦白說著吃驚的話,臉上卻沒有半點吃驚的樣子。
沈停云解釋道:“皇上只是為了解決太后回宮的問題,沒想真的干那種事情。”
“關太后什么事?”謝盈月不明白。
“當娘的哪有不催生的?”沈停云一臉無奈。
謝盈月再次語出驚人:“我一直覺得,勸人生孩子和勸人滾床單沒有什么區別。”
秦白難得地磕碎了瓜子,目瞪口呆道:“你說的有道理呀。”
沈停云也不禁鼓起了掌,“太對了。”
謝盈月疑惑地看著她們兩個,“我覺得你們不像是在認可我說的話。”
“不,只是以我們的思想深度沒有想到這一層罷了。”沈停云否認道。
短短幾個月,一個除了偷摸寫點清水話本的土生土長的古代女孩,在她們潛移默化的影響下,竟然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也不知道這種影響是好是壞。
隔了一天,又突然傳來了消息,皇上又要翻牌子了。
秦白遺憾道:“要是在正常的情況下,這會我已經在組織大家下注了。”
沈停云喝了口水,“你不怕把自己賭進去?”
“這么多人怎么就輪到我了。”秦白絲毫不慌。
“反正我已經中標過一次了,這次肯定不是我。”
秦白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概率上講,你今天中招的可能和之前是一樣的。”
“玄學上講,”沈停云自我安慰,“不可能一直都是我倒霉。”
“你不是不相信玄學嗎?”
“我暫時相信——如果它能救我脫離苦海的話。”
“你真好意思。”明明不信,還求助于玄學。
沈停云大言不慚:“古人云‘臨時抱佛腳’,可見玄學從古至今都是需要的時候再求。”
秦白“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傍晚時分,慶公公再次光臨了奇寶宮。
沈停云幸災樂禍地看著另外兩人,還歡快地敲了敲桌子。
徐慶還是那副一臉褶子的笑模樣,“皇上傳召……沈婕妤。”
沈停云的笑臉一下子垮了下來,“你認真的?”
“這種事情,奴才怎么敢作假呢?”
沈停云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確定不是在做噩夢,生無可戀地囑咐徐慶:“別忘了給我帶衣服。”
“皇上說了,不用卷著去。”徐慶一臉喜慶,在他看來,這可是天大的恩寵。
“……行。”
宋景殊批折子批到了半夜,不知是真的國事繁忙還是不知道怎么面對沈停云。
好在沈停云也是個夜貓子,熬到半夜是常有的事。
宋景殊輕手輕腳地進來,見到的卻是一個精神良好的沈停云。
“你還沒睡?”
沈停云起身行了個禮,“在等陛下。”
“既然不睡,朕帶你去個地方。”
“出宮嗎?”
“對。”
“翻墻嗎?”
宋景殊沒好氣地答道:“不用。”
盡管穿了自己的衣服,沈停云還是被要求換上了宋景殊年少時的衣服。
“您對這個……衣著打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沒有,只是為了方便而已。”
沈停云不明所以地跟他走到了皇宮的偏門,看他出示令牌,然后暢通無阻地出了宮門。
沈停云好奇地打量著夜間的京城,她在入宮前可是個正兒八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
“這個點,宵禁了吧?”沈停云用自己為數不多的常識推測道。
宋景殊:“當然限制不了我。”
沈停云有些缺德地想:要是崔子瑛還是崔昭儀,現在宋景殊一定在挨罵了。
崔子瑛……沈飛山!為什么要讓她想起這些。
宋景殊發現,身后跟著的人身上氣場一變,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陛下,您下次能不能換個人來假侍寢?別總逮著臣妾一個薅。”
宋景殊道:“你是希望換個人,還是真侍寢?”
“當然是換個人,”沈停云想都沒想,“不是,真侍寢,也不是……”
真心話是換個人,但這樣容易讓皇上覺得她對他不滿,換個說法吧,又怕他當真。
宋景殊一笑,“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
沈停云轉移話題:“陛下,臣妾多句嘴,如今刺客還沒排查清楚,您就這樣大搖大擺地上街,不好吧?”
“別學徐慶說話,”宋景殊郁悶道,“而且刺客還不足以傷到我。”
沈停云似懂非懂,那之前怎么還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呢?
宋景殊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解釋道:“之前只是覺得大王妃不會動手,現在有了準備自然就不會有事。”
“陛下圣明。”沈停云突然想起了自己成為狗腿子的重任,“您放心,就算真的有刺客,我也會給您擋劍的。”
“不用……”
“擋飛鏢也行。”沈停云喋喋不休,“畢竟您的安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也是臣妾的重要任務。”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沈停云剛要繼續說話,就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宋景殊的背上。
“嘶——”
“到了。”宋景殊上前叩響了客棧的門。
沈停云整個眼神都詭異了起來,難道在宮里不行,是因為他喜歡男裝客棧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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