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邀請》
白嘉瑩出了校長辦公室的門,加緊了腳步不停地快速往前走。
注意到她在辦公室里心情不對勁,夏柏連忙追著她的背影上前問道:“白老師,你沒事吧。”
白嘉瑩快速抹了抹眼淚,吸了下鼻子說道:“明天上午高三不上課,你今晚可以陪我喝一杯嗎?”
夏柏本想拒絕白嘉瑩,但是想到剛剛舒筠父親諷刺白嘉瑩的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可以。”
這兩天煩心事一堆,借此放松情緒也不是壞事。
夏柏給葉赫一打了個電話:“小葉,我今天不回店里了。你下班就直接回去吧。”
“是學校那個學生的事情沒處理好嗎?”葉赫一在電話那頭問道。
“沒有,和同事出去喝一杯散散心。你別擔心了。”
“哦哦,那也別喝醉了。不然我還得去撈你。”葉赫一松了口氣。
“沒大沒小的,掛了。”
掛了電話后,葉赫一開心地跺跺腳。
今天老板不回店,那他可以好好在樓上看一場電影了。
花店的二樓是個小型休息室,里面放了一個大電視,葉赫一饞那臺電視很久了。
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呆在房間里看一場電影,他從來沒體驗過。
肖曉下了班騎著她的小毛驢經過花店,看見里面還亮著燈就在門口停了車,晃蕩了進去:“嘿,小葉。忙啥呢。”
“姐,你來啦。今天老板不回店里關門,我可以上樓想享受大電視了!”葉赫一晃著手上瑪格烈菊,心情很是不錯。
“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個?”肖曉看著眼前這個傻小子問道。
“對啊,我打算用老板沖的會員再看一遍加勒比海盜。”葉赫一把包好的花放在盒子里精裝好,說罷便搖頭晃腦地哼起電影里的歌曲。
“帶我一個唄。”肖曉趴在營業柜上朝葉赫一笑道,“姐請你喝奶茶。”
“那行吧。我要喝麻薯奶茶。”葉赫一看著肖曉亮晶晶的眼睛和卷曲著掛在耳后的發絲,眼神不自在地閃躲了一下。
肖曉看著不好意思的葉大黃狗,眼底里全是笑意。
她伸手拍了拍他蓬松柔軟的腦袋,語氣里帶著笑說:“等我啊,我去買。”
葉赫一突然被摸頭,整個人完完全全僵在原地。
他看著肖曉的背影,臉頰發燙著摸了摸后腦勺,覺得心臟莫名跳得厲害。
葉赫一木木呆呆地把外面的店牌轉了個身,然后坐在收銀臺上邊記賬邊等肖曉回來。
肖曉回來看到葉赫一乖乖地坐在那邊等她,覺得手里的溫熱的奶茶又甜了幾分。
“你搞定了沒。”肖曉走到葉赫一旁邊看著他一筆一筆對賬的樣子勾唇笑道。
“姐,你笑什么?”葉赫一突然轉頭看她。
肖曉沒想到葉赫一在注意自己,她一只手撐在營業柜上一只手搭在葉赫一的背椅上。
他的轉頭讓她和葉赫一之間的距離突然靠近,肖曉的發絲輕輕掛在葉赫一肩上,而葉赫一鼻腔里呼出的熱氣微微掃在肖曉的鼻尖。
肖曉看著葉赫一的眼睛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盯著他的眼睛沒說話。
那個大黃狗倒是臊得立馬轉頭,坐直了腰板磕磕巴巴:“我馬上就弄好了,姐,你先上去吧。”
肖曉撥了撥耳邊的頭發輕咳了一聲應聲:“那我上去等你。”
等葉赫一把樓下的門關了肖曉已經在樓上迷迷糊糊快睡著了。
聽到葉赫一開門的聲音,她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我都快睡著了。”
“久等了姐。”葉赫一拿著一盤葡萄上來,“我剛剛關店前去隔壁問水果店買了一串葡萄。”
“我喜歡。”肖曉拿了一顆葡萄甜滋滋地咬了一口。
“姐,你聽說最近一中的事了嗎?”葉赫一開了電視點了電影,坐在肖曉身邊雙手放在大腿上開口問。
肖曉看著情緒突然低落的葉大黃狗突然擔心起來:“沒,出什么事了?”
“其實我老板的主要工作是一中的語文老師。你也知道花店平時賺錢不多,也就節假日買花的人多。這家花店是他們家為了生活情調開的。”葉赫一喝了口已經涼了的麻薯奶茶繼續道,“昨天老板班里一位女生跳樓了,心情特別壓抑。他在店里哭的和一個紙人一樣,今天晚上和同事一起去酒吧了,他很少去那。”
“跳樓了?那是去世了?”肖曉有些吃驚。
“四樓那么掉下去肯定是沒了。”葉赫一哀嘆了一聲,他沉默的看著電視里的畫面,電視里的光照在他臉上,肖曉看著他的側臉,猜不透葉赫一的情緒。
“現在的年輕人為什么那么容易放棄自己呢?”葉赫一過了一會輕輕重復著夏柏昨日嘴里的話。
“家庭教育,成長經歷,社會閱歷,心理素質”肖曉掰著指頭說道,“得絕癥的人這么多,但是即使這樣大多數的他們還是熱愛著這個世界。世界上殘缺的親情那么多,但那些情感缺失的人還是拼命地去填補自己本該擁有的那一塊。物質生活條件差的人也不在少數,你說他們為什么還要背著身上早已稱重不堪的背包,一步一步茍延殘喘地去尋找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葉赫一聽著肖曉的話,仰頭看著灰暗的天花板小聲說了一句:“是因為他們內心足夠強大嗎?”
“每個人都不一樣,他們的人生經歷我們無從知曉。這些塑造他們心理素質和處事能力的因素就更加多元了。你說每天發生那么多事,誰又知道哪一天的哪一件事讓他們得到了成長,而哪一件事又讓他們覺得對這個世界徹底沒了希望呢?”肖曉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視里的角色。
“姐,我們還是別聊這么沉重的話題了吧。”葉赫一看著肖曉沉思的樣子,心道不該破壞開始的氛圍,“你看杰克船長多帥啊。”
“這不是你先挑起來的話題嘛,小朋友。”肖曉笑著側頭看著這個傻小子。
葉赫一大咳了一聲,胡亂地抓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大口掩飾自己莫名的不自在。
但喝到嘴里的味兒卻不是麻薯奶茶。
“你喝了我的芋圓奶茶。”肖曉看葉大黃狗僵在沙發上不知所措的樣子不住地發笑,“沒事,姐不介意。”
“看看電影吧。”葉赫一把奶茶往肖曉那邊放了點,抱起沙發上的柯基玩偶團在沙發的另一邊。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大事不妙啊,葉赫一。
他抓了抓柯基的耳朵,把下巴擱在柯基的腦袋上眼睛仍然盯著電視機。
第一次對誰心動是什么感覺?
這感覺陌生又熟悉,像意外嘗到了自己最愛的糖果,酸酸甜甜的。
不奢望還能有這樣的好運氣,卻又心心念念下次的偶遇。
酒吧的燈球旋轉著放射出晃眼的燈光,舞池里跳舞的人們上上下下地隨著音樂扭動身姿,搖頭晃腦的沉醉自己的世界里。
來酒吧的人不都是來尋樂子的。
有人自顧自喝悶酒,一杯接著一杯的紅了眼,嘴里心里盡是生活的酸楚,咬咬牙混著眼淚一起咽進肚子里。也有人左擁右抱地說著不著調的話,但可能只是想體會自己被辜負的那人平日里的滋味,歡笑聲笑語中藏著的是自己的無奈。
人們很奇怪,碰到郁悶的事,有時候喜歡自己一股勁的憋著,也不怕把自己憋死了,就是和自己鬧別扭,就是過不去。
但有時候又會徹徹底底地為這事瘋一回,不做到昏天黑地的崩潰一回,都不算自己贏回來了。
“夏老師,你知道嘛。花瓶這個詞,真的好久沒在我的人生里出現過了。”白嘉瑩蒙著頭灌了半聽啤酒,她啪得一下把啤酒罐拍在桌上,里面的酒水立馬濺出來灑在了桌上。
她此時完全不管這些,低著頭喃喃地說道:“我才不是那種人。”
酒吧里的燈光零零散散地照在她的臉上,白嘉瑩眨了眨了眼說道:“花瓶這種放在家里的擺設,說不定哪天擦柜子的時候碰到它,啪的一聲就在地上碎了個稀巴爛。”她把剩下的半罐啤酒一口悶了,“我剛從大學畢業踏上工作崗位的時候就一直背負著這個形容詞,那種毫無內涵的女人的標簽我才不要。”
她哼哼了兩聲,望向夏柏在酒吧里看不清的五官的臉,問道:“你覺得呢,夏老師。”
夏柏借著酒吧里的燈,白嘉瑩盯著他的眼睛,她的眼底倒映著酒吧里的五彩繽紛。
他就那樣看著白嘉瑩,也沒有說話。
白嘉瑩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的縮回了腦袋,撇撇嘴又開了一聽啤酒,自顧自的嘬著易拉罐的邊。
人要怎么通過共情來完全體會另一個人的感受呢,又不可能親身經歷,光是看著他們面上的痛苦也只能體會到他們表現出來的難受。
但是誰又能真正地深入到他們的心里看看,把自己融入那份更深層的苦味中去。
他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不是,你不是。”夏柏許久才開口說道,“你也不可能是。”
白嘉瑩以為夏柏不會回應這個的問題了,聽到他的話之后微微笑了笑。
舞池里的樂聲變得柔和起來。
她喝了口酒問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可能是的。”
自從聽到那個詞就悶悶不樂,憤憤不平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種認命又不上進的人呢?
“因為你很優秀。”夏柏斟酌了一下說道。
白嘉瑩回味著夏柏的話沉思了一會,放松了四肢靠在后座里。
“但我還是沒能讓那孩子從深淵里跳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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