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們以為我不會作詩?
“這廝想出風頭!”
蘇東山按下轉頭就走的沖動。
今日因程放的出現他提前解了“東”字,承他的情,就帶他“飛”一把。
再說了,斗詩揚名,本就是意氣飛揚之事。
人群聽到“蘇東山”三個字,紛紛回頭。
“好好好,蘇東山來了,這下有的比了!”
“三篇上月旦評,跟數百學子對賭,數百學子裸泳聽潮湖……”
“數百人裸泳聽潮湖?兄臺,詳細說說!”
“你不知道?院規新增的兩條,就是因為這些人跟蘇東山對賭啊!”
“……”
這些議論自然被程放聽到了。
他詫異回頭,滿臉問號。
這些人說的蘇東山,是你嗎?
不會是同名同姓的吧?
不等蘇東山回答,在臺前的夫子趕忙招手:“蘇東山,快來快來!”
五院夫子、學子齊齊看向蘇東山,細細打量。
眉深目邃,相貌清朗,腰懸一枚玉佩,制式儒衫也難掩身姿挺拔。
只是長相并不能說明什么。
尤其是月旦評榜上還有他一人三篇上榜,三篇被學宮收錄的證據。
雖說月旦評做不了假,但他們還是心存懷疑,想當面驗一下蘇東山的才學。
果真如此,不枉他們親眼見到一位學子創下壯舉。
不然,就是他們借蘇東山揚名的好機會。
所以,在蘇東山出現之后,五院學子幾乎個個上前,躍躍欲試。
而臨海書院的那名唯一留到現在的學子——南風意,見到蘇東山之后也終于松了口氣。
他一人著實獨木難支。
蘇東山客氣行了儒家禮,開口說話卻一點也不客氣。
“這些寫的都是什么啊,也好意思掛起來?”
四周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啊這?”
程放嚇得一個哆嗦,下意識就要離蘇東山遠一點。
這句話說的如此囂張,跟在他身邊容易挨揍啊!
可好兄弟就得有難同當,不能退縮。
他只得瞥眼看看人群,待會挨揍的時候好拉著蘇東山最快速度逃離。
自己再是煉體的武夫,也架不住這么多人群毆。
臨海書院眾學子都聽愣了,隨后一陣歡呼、起哄。
不管如何,蘇東山都是代表臨海書院出面斗詩的,總歸是自己人。
還別說,蘇東山這人看著不順眼,但說話挺解氣。
五院學子明顯也被氣著了。
雖說他們未必能寫出上月旦評的文章,卻也不至于像蘇東山說得這么不堪。
連詩都不算了?
“這位蘇兄好大的口氣,自恃才高,便小覷我等。”
“蘇兄,一篇《勸學》,一篇《為學》的確精妙,可詩詞與文章不同。蘇兄那一首《勸學》詩不過拾人牙慧罷了。”
“若論寫文章,我等或許不如你,但眼下我等是寫詩,兄臺莫要太過自負!”
“須知剛過易折,做人還是低調些好。”
“兄臺想以一敵眾,跟我等斗詩?”
程放心底一松,只要不是動手就好。
一旁臨海書院的南風意正要提醒。
不料蘇東山已經笑著開口:“是又怎么樣?”
這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么狂?
臨海書院學子們紛紛叫嚷起來:“好好好,從今天開始,蘇東山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飛揚恣肆,我輩少年當如此!”
“不錯,一人單挑眾人而面不改色,輸人不助陣……”
“閉嘴,后面一句可以去掉了。”
人群中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我覺得人家說得也沒錯啊,這是斗詩,又不是寫文章。”
眾人循聲望去,怒目相視。
卻見三人湊在一起,鬼鬼祟祟。
“這誰啊,嘴這么臭?”
“他們仨蠢貨該不會是別的書院派來的臥底吧?”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呸!”
“呸!”
“呸!”
被噴的三人氣急敗壞:“你們怎能如此!”
“有辱斯文!”
“季兄不過實話實說而已。”
有人恍然反應過來:“哦,我想起來了,你是上次跟蘇東山對賭的那誰對吧,我說瞧著怎么這么眼熟。
上次是光屁股,現在穿了衣服,差點沒認出來!”
眾人瞬間來了興致:“哦?”
“詳細說說,是大是小?”
“沒看清,就是挺白的。”
“哈哈哈!”
眾人以目光上下打量,目光如刀。
被盯著的三人只覺渾身刺撓。
另外兩人看向其中一人,以眼神制止,讓他不要再說話了。
再說的話,估計蘇東山都會注意到他們了。
季博長咬牙切齒:“蘇東山,你真該死啊!”
此時,
另外五院的學子眼見蘇東山如此狂妄,一個個瞇起眼睛,激起了好勝之心。
剛才那位學子說的沒錯,蘇東山只是擅長寫文章,未必擅長寫詩。
他的詩,只能算中規中矩。
之所以能被收錄進學宮,估計也是沾了前兩篇文章的光。
那種詩,換個學子寫估計都難上月旦評榜!
尤其是此子居然大言不慚,要挑戰他們全部!
就算他擅長寫詩,還能擅長所有種類的?
臨海書院就這么著急想找回顏面?
一白衫學子折扇一揮,風度翩翩:“在下天風書院岳……”
蘇東山搖頭:“我對要輸的人不感興趣。”
“嘶——”
這下連臨海書院的學子們都愣住了。
狂!
太狂了!
以前他們覺得蘇東山怎么看怎么討厭,現在是怎么看怎么順眼!
岳姓學子瞇起眼睛,呵呵一笑。
五院的幾個夫子看向鄭從:“鄭兄,你們臨海書院這位學子,少年意氣風發啊。”
“據說他是元雱兄家的公子,怎的秉性跟他父親截然相反啊?”
鄭從無可奈何。
沒想到蘇東山又把之前在書院的那一套拿了出來,狂傲放肆,目中無人。
不過想想也是,少年多才,乍得聲名,難免得意。
他只得圓了一下:“少年輕狂,還請幾位見諒。”
“呵呵。”
幾位夫子瞇眼而笑。
這句話糊弄別人可以,想糊弄我等?
既然你護犢子,可就別怪我等打臉了。
一個夫子遞了個顏色給自家學子。
白衫學子會意,沉聲道:“既然蘇兄如此有信心,那就閑話少敘,直接開始吧。”
“請!”
蘇東山,拱了手,站到前面。
程放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
他從側面看向蘇東山,只覺得這個兒時的玩伴現在讓他有種看不透的感覺。
白衫學子沖同輩行禮:“諸位,容我岳青打頭陣。”
隨即走到蘇東山對面,神情肅穆,“請夫子出題!”
鄭從伸手:“仲德兄,請。”
一身穿捉放書院儒衫的夫子從鬮筒里抓出一題,念道:“托物言志,一炷香。”
要求簡單。
臨海書院的學子瞬間炸了。
好好好,送到嘴邊了!
之前季博長那么多限制,蘇東山一首“煮豆詩”直接塞臉。
現在就托物言志,豈不是找虐?
學子們笑了。
蘇東山也笑了。
程放莫名其妙。
五院的人一頭霧水。
怎么回事,這些人為何如此開心?
難道有什么貓膩?
不存在的,抓鬮的是天風書院的程夫子。
岳青眉頭皺起,心底升起一股不妙感覺。
但也僅僅是片刻功夫就恢復鎮定,提筆書寫。
看他速度,分明是有腹稿的。
再看蘇東山,卻老神在在,拿起筆,提著袖子,似在思索,又活動了一下手腕。
卻沒一個人替他擔心的——當時寫煮豆詩可比這個難多了!
岳青先寫先結束,是一首七字絕句。
《詠菊》:
花開不與百花同,
獨立墻邊志不窮。
寧可枝頭抱香死,
何曾垂落北風中。
程夫子邊念邊捋須,搖頭晃腦,明顯十分贊賞。
夫子們各自“咀嚼”幾遍,紛紛給出自己“評分”。
“五甲上,三甲中,一甲下。”
臨海書院學子紛紛嗤笑,就這?
你們怕不是真沒見過好詩吧?
再看蘇東山,還沒寫完,程夫子便走到一邊看了起來。
這一看不要緊,他瞬間神情肅穆,眸子雪亮: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
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
正是曹賊曹阿瞞《龜雖壽》。
不得不說,曹賊色是真的色,但詩寫的是真的好!
等到蘇東山寫完,程夫子早已等不及墨干,雙手捧起,大聲朗誦。
幾位夫子聽了,眸子雪亮,
“此詩用詞古樸瑰麗,使人讀之頓生豪邁。”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好句,好句!”
“非有大氣魄之人寫不出這等句來……”
“甲上!”
“甲上!”
“……”
當眾斗詩有一點好處——那就是擔任評委的夫子無論如何也不敢拿自己才學、名聲開玩笑,都會秉公評價。
這也是為何之前何開那么看不慣蘇東山,依然要持正評價的原因。
“此詩格調、氣度、立意奇古,勝于詠菊,不用再評了。”
“詠菊只能算是中規中矩……”
“第一局,蘇東山,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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