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修)
相較于青年的喜悅,五島真弓面沉如水:“你在追逐魔女的蹤跡?”
“我想前往魔女的領地,”澀澤龍彥欣然點頭,慢慢朝這邊走過來:“為此事我已奔走數年,可除了這幅畫外一無所獲,幸好今天碰到了五島小姐——”
他的腳步停下了。
一柄西洋劍徑直插入地面,只要澀澤再稍稍往前一點,這柄劍就會插在他的身上。
澀澤的目光從劍轉移到五島身上,笑容未變:“五島小姐這是在做什么?”
“我不會和瘋子扯上關系,請與我保持距離。”如此宣言著,五島低聲對七海道:“我們趕快離開。”
七海是第一次見到五島露出這種神情。
那是一種精神緊繃到極致的表情,隱約流露出恐懼。
五島真弓很少提起魔法相關的事情,七海并沒有完全理解她與「白麒麟」的對話。但內心的保護欲促使他立即采取行動。
七海向身后示意黃瀨離開。
黃瀨涼太比七海還在狀況外,滿頭霧水地聽從七海的指示,退出展廳。
甫一退回上一間展廳,窗外映出的光立刻吸引了黃瀨的注意。不斷交替的藍色紅色燈光,嘈雜的人聲。
「不會吧……」
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黃瀨急忙跑到窗戶旁向下看。
不知何時,美術館外面停了好幾輛警車,穿警察制服的人正在密切監視著入口處。黃瀨幾乎是立刻就被發現了,探照燈直接照在他的臉上。
有警察喊話:“就這樣不許動!”
「完蛋了……不過怎么會發現的,明明他們連鎖具都沒損壞,應該是完美犯罪啊?」
黃瀨疑惑時,聽到那名白發青年說:“哎呀,我來時好像忘記把政府的老鼠甩掉了。”
與青年對峙的五島偏頭,看向七海建人:“七海前輩,我們要逃走嗎?”
那不就真成逃犯了。
七海建人僵硬地否決了這個提議。
最終結果是、四個人全部因為非法入侵被帶到了警察局。
“……我說你們,再怎么想看展品也不能偷偷跑進去啊?還好展出品都沒事,萬一損壞了,賠償金額可是很高的。到時候要怎么辦?”
警察局內燈火通明,坐在椅子上的卻只有黃瀨、七海和五島三人。途中有人過來,將澀澤龍彥帶走了,看樣子是政府人員。
對這個結果五島并不驚訝。作為對國家有戰略意義的異能力者,哪怕澀澤犯下殺人的罪行,也會被包容下來吧。
澀澤本人也很清楚,全程表現得很從容。臨走時,他僅對五島一個人道:
“我還會來找你的。”
澀澤龍彥露出的笑容,根本不像對人,而像看著什么終于到手的收藏品一般,使人不寒而栗。
因為是未成年,展品也沒出現損壞。簡單教育過后,港區警署聯系監護人來接他們回去。
開車來的是輔助監督大津。
大津到警署先緊張兮兮地檢查一遍五島有沒有受傷,弄得警察們不知說什么好。
非法入侵的可是你們這邊啊?
五島真弓倒是適應良好……倒不如說,她好像對什么都不太在意——
剛剛面對「白麒麟」時除外。
車子行駛在夜間公路上,昏暗的車內,七海的視線不動聲色落在五島真弓身上,后者緊抿著花瓣般的唇,神色漠然。
聽完白發青年的「告別宣言」后,五島就一直是這副不愉快的表情。
“五島……”
“七海前輩,”五島真弓截斷了七海的話頭,她轉過臉來與七海四目相對:“關于「魔女」的事情,我想向你們做一下解釋,說不定之后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實際上,有兩種「魔女」。
一是魔法少女墮落為的「魔女」;而另一種,則是誕生于「概念」的魔女。
【奇跡】、【無限】、【絕對】……從這些詞匯中誕生的大魔女們,她們超越了物質、超越了現實,存在于更高的領域,是作為「概念」而存在著的。
大魔女們能看到過去與未來的一切,無論什么時間、在哪里都有她們的存在。
五島真弓站在夜蛾的辦公桌前。
房間里人不多,除了她,只有夜蛾正道和七海兩人。但在五島面前,森鷗外與他實質上的「弟子」出現在顯示屏上。“……也就是說,「凡有其概念,其魔女就存在」的意思嗎?”
和往常對什么都感到無聊的表情不同,太宰治對「魔女」的概念似乎很有興趣。
五島真弓點頭。
「簡直像是‘神’一般的存在。」
房內隨著五島的肯定,在場的人抱著相似的想法,再次陷入了沉默。
如果以往被人告知:這世界上有“神”,并且還是復數的存在。說這話的人,絕對會被當成精神不正常的瘋子。可事到如今,講出這件事的魔法少女就堂堂正正地站在他們面前。
又有幾道飄渺的目光從五島身上掃過,少女的銀色裙紗在月光照耀下,像夢境般不真實。
這件事的沖擊非常之大,輕易能讓人過去的世界觀變成碎片,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
“……原來如此,”短暫的靜默后,港口mafia的首領打破了沉默,“五島君擔心,白麒麟為了尋找魔女,會采取什么對我們不利的舉動對嗎?”
五島沉默了一下:“事實上,無論他最終能否找到魔女,現在就已經是個麻煩了。”
對魔女而言,時間和空間都沒有意義。因而她們唯一追逐的就是樂趣,什么東西都能拿來取樂。
大魔女只會被看得上眼的惡劣慘劇吸引而來。不管有沒有成功,白麒麟為追逐魔女做出的「努力」,就足夠引起騷亂了。
“「惡劣的慘劇」、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太宰再次發問。
“【無限的魔女】貝阿朵莉切,可以數次將人復生后再殺死,”五島在夢里見到過:“她用死者身上的部分做成菜,用來招待死者的親屬。”
像舌頭這樣的器官,人只有一條。無限的貝阿朵莉切卻能通過反復殺死一人,獲得數條來烹飪菜肴。
夜蛾正道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這實在是……”
“超出常人想象的殘酷,完全將人的生死玩弄于掌間呢。”太宰治的語氣輕飄飄的:“將死人復生,實在是沒有意義的事。”
五島真弓向來聽不懂太宰的死亡哲學,干脆不予理會,對森鷗外道:“boss,絕不能讓白麒麟將魔女引到現世來。”
白麒麟經常在橫濱活動,森鷗外理解這件事的重要性:“我明白了,保持聯系。夜蛾閣下,真弓就拜托您了。”
“真弓也是我的學生,請放心。”夜蛾正道點頭。他答應明天去六本木美術館,問一下那幅肖像畫的來歷。
手中掌握的情報太少,無法采取更多的行動,眾人就此解散。
結束通話后,提供通訊的異能力者離開首領辦公室。隨著厚重的門關上,室內只剩下森鷗外與他的弟子。
“只問這么多?這樣對你很不利哦?”太宰如同軟體動物般歪在椅子上,無聊地瞥向后方的森鷗外。
比起東京方面,森鷗外與五島真弓相處的時間更久,他心知肚明,五島真弓隱瞞了什么。
“我不介意哦?”面對留有稚嫩的弟子,森鷗外游刃有余地微笑著:“比起我,太宰君才是對真弓的秘密更感興趣的一方吧?”
當提到「魔女」是凌駕于時間、空間之上的概念時,這對師徒同時想到了「書」。
在極少數人里流傳著「書」的存在。那是能觀測所有世界、可以將寫在上面的故事變為現實的,神奇的寶物。
想必這本「書」,便是哪個大魔女的所有物吧。
太宰治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這個世界只有一名「魔法少女」,作為通向魔女世界、僅此一把的鑰匙,對方大概不會這么輕易放棄五島吧。”
“畢竟是得以從這無聊世界里,解脫出來的唯一方法。”
太宰治的話沒有得到回應,首領辦公室就此陷入無邊的沉默之中。
*
翌日,去六本木美術館詢問的輔助監督說,工作人員否認館內有這么一幅肖像畫。
格魯特納很少畫人像,為數不多的肖像畫里,也沒有所說的「宮廷貴婦肖像」。美術館方面不但展示了登記冊,還親自帶大津去了最后一個展廳。
結果哪里都不存在那樣一幅肖像畫。
[另,格魯特納展期間出售的紀念品中,玫瑰吊墜只有紅色玫瑰與藍色玫瑰,經多方確認后,確信沒有出售過黃色玫瑰吊墜。這點敬請注意。]
嘈雜的課間,五島讀完傳送過來的短信,“啪”地合上手機站起身來。
“等等等等!你這是要去哪里?”今天從上學開始,灰原夢葉就一直在關注五島,此刻忙不迭上來拉住她。
五島回看她:“去找黃瀨同學。”
課間休息的歡快氣氛停滯了一剎,似乎從各處射來了細針般的目光,緊接著恢復正常。
站在班級門口的夢葉,保持著拉住五島的姿勢,額角開始滲出冷汗來。
「失策、實在是失策。」
灰原夢葉在心里叫苦,早知道真弓的個性,就該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問這個問題的。
黃瀨涼太,帝光國中的人氣王。外表俊美,運動萬能,性格如何暫不好說,但對外表現出的是優雅親切的紳士風度。總之非常受歡迎,三年級都有一部分前輩加入了他的后援會。
這樣全校矚目的明星人物,與轉校生晚上在美術館因為非法入侵,被帶到警察局訓話的事情,今早上課前就傳得人盡皆知了。
在黃瀨的后援會看來,責任在誰根本不必說。
因此從早上開始,五島真弓就一直受到各種視線的洗禮。雖然本人毫無察覺,但把灰原夢葉擔心的夠嗆。
「不能退縮,真弓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灰原這樣鼓勵著自己,用全部的勇氣把五島拉回座位上:“不用去啦,黃瀨同學今天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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