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修)
東京,咒術高專。
天剛蒙蒙亮,夏季清晨的山上彌漫著薄霧。
七海像往常一樣出門晨跑,走到樓梯口時,身體習慣性地停頓了一下。
老舊的臺階上空空蕩蕩,那個總是在這里等他的少女不在。
視線落在一旁緊閉的房門上,七海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五島真弓已經離開了。
七海建人抿了抿唇。
晨跑回來做早飯,灰原雄睡眼惺忪地從廚房路過,刷著牙湊上來看做了什么好吃的。
“說過好幾次了,不要刷著牙進廚房,牙膏沫會飛進來。”七海眼睛都懶得抬,修長的五指把便當盒蓋上,熟練地用包袱布打出漂亮的結。
“我可是第一次早上進廚房啊,之前不都是真弓湊在這里,”灰原很委屈,叼著牙刷對同級生的背影抱怨:“那種氛圍我根本擠不進來!”
五島的個子嬌小,總喜歡湊在七海的身邊。七海稍一低頭就能看見她柔軟的發旋。看見便當盒里有喜歡的菜,就悄悄抬頭用圓滾滾的貓兒眼看七海。
七海假裝不知道,一板一眼繼續做事情。五島不太笑,七海卻總感覺余光里有條小貓尾巴在上下晃。
刷完牙的灰原回來幫忙,看見料理臺上的便當盒,奇怪道:“還有誰今天要帶便當嗎?”
整個咒術高專,只有在外面讀國中的五島真弓需要便當。
“……”七海建人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后他默不作聲拿著便當,放進了小冰箱里。
一整個上午,七海有點魂不守舍的。
午餐時間,在搭檔第三次拿出手機卻只是反扣在桌面上,灰原忍不住了,他點點桌面:“七海你這么擔心的話,不如打個電話問問看?”
七海猛地停下筷子:“告知書和知情同意書我都看過,沒有什么好擔心的。”
“但七海你明明就很想打電話過去啊。”灰原不解地看他:“真弓很喜歡你,接到電話一定會高興的。”
“我沒有想……”話說到一半,七海突然反應過來:“……你說什么?”
“真弓喜歡你啊。”灰原歪了下頭:“很容易看出來吧,一般不會這么纏著前輩……等、七海你完全沒發覺嗎?!”
“我是她的前輩,怎么可能……”七海微微頷首,眉眼冷淡。但耳根到脖子全紅透了,仿佛面前壽喜鍋里煮熟的蝦子。
“說是前輩,我們也只比真弓大兩歲吧?”灰原豎起手指振振有詞:“中間差了兩個學級還很明顯。但進入社會后,22歲和24歲區別不大,完全沒問題。來!”
灰原說著,把放在桌上的手機打開塞到七海手里。
鍋子不斷冒著熱氣,咕嘟咕嘟煮出爆裂的小氣泡,七海腦子暈乎乎的,反應過來的瞬間想把手機丟下來,話筒里卻傳來少女清冽的嗓音:
“七海前輩?”
“……嗯。”
金發dk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個字來,把對面的灰原急得夠嗆,比劃著張嘴對口型:「問問她怎么樣了」。
但電話那頭似乎就在等這簡短的回應,流暢的話語緊接著傾瀉而出:
“我和桃井同學住在一起,工作內容不多,做完之后桃井同學會帶我去山里逛逛。這里有很多胡頹子,”電話那頭停了停,小聲問:“七海前輩可以給我做果醬嗎?”
七海建人早就習慣了照顧她,日常的對話讓七海的心情稍微鎮定下來,他略微松了口氣:“……帶回來吧。”
七海記得給她裝了沒使用的分裝瓶,提醒了一下位置。又問了和同學相處怎么樣,有沒有需要的東西。這都是兩個人之間的日常,以往不覺得,打電話時才發現每天竟然會說這么多話。
周圍食客來了又走,灰原從最初的全神貫注到拿起筷子專心致志地吃,聽著聊天內容頭都懶得抬。
「日常。不如說日常過頭了……為什么洗衣液和衣領凈的使用方法也要講?」
「這不簡直像結婚很多年的夫婦一樣了嗎。」
終于在壽喜鍋的水燒干前,聽見七海說了句“不累”,終于結束了漫長的通話。
灰原發自內心的懷疑,這兩人真的沒在交往嗎?他思量再三,猶豫著開口:“那個……”
沒想到七海搶先打斷他:“灰原,我想去橫濱。”
“這又是為什么啊?!”
“……我想確認一下,”回想起通話時那些奇怪的噪音,七海的眼睛微微瞇起,目光流露出冷然:“五島有沒有去合宿。”
“「折返跑訓練」?真敢說啊。”
掩體后面,五島真弓放開捂住太宰治嘴的手,假裝沒聽到對方嘲諷,心滿意足地合上手機。
五島真弓挾持了織田的小隊,如今身在橫濱市最大的藝術展館。白麒麟似乎對珠寶古董等有喜好,畫廊珠寶店被洗劫得七七八八,只有少數展館幸免于難。
他們晚了一步,剛進入藝術館就遭受襲擊。這所展館構造特殊,有掩體能夠隱蔽,但也困在原地不得動彈。
對手只是非異能者,五島一個人清剿綽綽有余,但她偏偏要接完電話。七海聽到的噪音,是子彈在遠處被劍刃彈開的聲音。
看著五島周身冒粉紅小花的氣場,太宰治不知道為什么有點不爽,咂舌道:“和飼主通過電話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五島真弓此時心情大好,壓根不在意他的挑釁,點點頭迅速清理了戰場。
特殊時期,展館內只有他們一隊人,自然也沒有供電,但卻有一塊告示牌上亮著燈。
「敬啟,本館內某些設施與地下防空洞相聯結,結構復雜,極易迷失,還請注意。」
一般防空洞都是與地下鐵相連,會出現在藝術館還真少見,織田作之助路過時多看了一眼,太宰治注意到了,清清嗓子:“織田作知道嗎?這里又被稱為「奇跡的展館」,據說有魔女存在哦?”
這座展館經歷了三次全面轟炸都毫發無損,不知是因為構造特殊還是地理位置。這次的抗爭中,幸存者也多出自展館附近。
展館內部設計的走廊樓梯復雜而反直覺,到處是視線死角。看不見的地方太多,即便白天亮著燈也讓人覺得陰森森的。
因為這種神秘感,不知何時流傳起「魔女出沒」的傳說。
織田在這里收養過兩名參觀者遺孤,對這件事略有耳聞。但他不知道太宰現在拿出來說的用意,只謹慎地點點頭。
“如果遇到魔女,要許什么愿才好呢~”太宰做出暢想狀,余光瞥到領頭的五島加快了腳步。
果然,是為了這個傳說回來的呢。
像充滿好奇心的國中生一樣,太宰治叭叭叭說了不少魔女的傳聞和幻想,五島真弓終于忍無可忍,她明明已經冷冷地插話道:“勸你還是別輕易對魔女許愿,奇跡和魔法都是需要代價的。”
“為什么這么說?”太宰治反問,他用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五島,目光里帶著幾分探究。迄今為止,五島真弓給出的魔女信息,大都語焉不詳。魔法側是另一個體系,邏輯自成一體,貿然用現實思維推理會適得其反,只能旁敲側擊來獲得更多信息。
五島毫無征兆地提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如果讓猴子坐在打字機前,會發生什么?”
“當然是打出一連串的亂碼了。”有人接話,四遭太安靜會讓人神經緊繃,迫切需要閑聊來舒緩一下。基本所有人都在聽著五島他們的對話。
“沒錯,”五島點頭,“一般來說打出來的都是亂碼。但是否存在一種可能,猴子在打字機前,恰好打出了「apple」這個有意義的單詞呢?”
光猴子按出的第一個字母,有二十六種可能。追加一個字母變成兩個,可能性立刻增加為二十六的平方。這樣計算,即便是最簡單的「apple」一詞,其可能性就是二十六的五次方分之一、也就是一千二百萬分之一。
相當于在一千二百萬枚硬幣中,正好抽中有獎的一枚。
那名成員摸摸頭,猶豫道:“這個……也是存在的吧。”不過這種概率微乎其微,就算最狂熱的賭徒也不會押注,其他人已經覺得有些天方夜譚了。
但五島真弓接著道:“所以按照這種想法,也就可以說在無數種可能性中,也存在一種可能——”
“「坐在打字機前的猴子,打出了完整的莎士比亞全集」、這種可能也是存在的。”
“……”
五島真弓的話落下,空氣仿佛凝固住了,甚至比剛才還要安靜。隊伍完全停了下來,所有人瞠目結舌看著五島真弓,好像看見什么恐怖的東西一樣。
「恰好」、「打出莎士比亞全集」。
按照邏輯推理,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但和莎士比亞全集近五百萬字,思維正常的人來輸入也要花上幾年時間。讓猴子來做的話,可能性已經微小到接近「不可能」,如同是無限的地獄了。
“貝倫卡絲泰露卿,就如同被困在打字機前的猴子,她在無限漫長的時光里,完成了這樣奇跡,才得以成為「奇跡的魔女」,”五島真弓說:“不過也因為這個,她不怎么好相處。”
向這種魔女許愿,會得到什么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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