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薄曉在觀眾熱烈的掌聲中鞠躬退場。
走下舞臺,燈光熄滅,她握著話筒,在一片昏暗中狠狠呼了口氣,心里空蕩蕩的,腦子也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想。
她其實知道自己唱得不夠好,甚至不如之前排練時唱得好,前半段都不如人意,第一句還跑了調。
但她向來不喜歡也不太允許自己為了打翻的牛奶而哭泣,過去了就過去了,做過了也就不想了。
薄曉一身輕松地回到了后臺。
節目之后的流程是要公布結果和頒獎,這些流程都不需要她再出場,她只需要等到節目結束后一起去參加慶功宴。
化妝間和公共的休息室里都有人,薄曉換了衣服,拿著手機去了之前那間排練室。
排練室里果然一個人都沒有,薄曉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上下眼皮不覺中開始打架。
從和節目組簽訂下合同那一刻開始,她不是在排練就是在練歌,為了拿出最好的表演狀態,幾乎有些病態地壓榨著自己的飲食和睡眠,此刻猛然一放松下來,身心俱疲,沒過多久就靠著沙發睡了過去。
薄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頭頂的光線刺眼,她睡得歪倒在沙發上,抬起一邊手臂遮擋住眼睛。
等再有點朦朧的意識時是察覺到有人在向她靠近,她在淺睡眠中迷迷糊糊的,感覺那人在她身邊停留了有一陣,不知道在干什么,促使她掙扎著睜開眼睛的,是身上猝然往下掉落了什么東西。
迷離的視線里,薄曉放下遮在眼睛上的那條手臂,就看見了路余白的側影。
他站在她身邊,微彎著腰,一只手向下,偏著頭,正緩緩地抬眸朝她看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空氣有一瞬明顯的凝滯。
薄曉的視線順著他的側臉向下,看清他彎腰接住的,是黑色西服的一角。
而西服的另外大半邊,還搭在她的身上,那胸口上的鏈條在明亮的燈光下散發著冷銳的光澤。
“你……在干什么?”薄曉迷惑地問。
路余白輕抿了下唇,移開了視線:“拿衣服。”
薄曉當然看得出他是在拿衣服,可……他的高定西服怎么會蓋在她的身上?
薄曉眨了眨眼睛,又問:“你的衣服怎么會在這?”
“……”
路余白沒想到她會問得這么直接。
轉念一想,她似乎一直都這么直接。
但他現在還沒編好理由。
總不能說我剛把衣服脫下來給你蓋上沒兩分鐘你就給弄掉了,我正要接住幫你重新蓋好你就醒了。
僵硬地沉默了兩秒鐘,他板著臉理所當然地反問道:“我也正想要問。”
薄曉:“……”
什么意思?
難不成是她自己偷了他的衣服來蓋?
可她睡著時沙發上明明什么都沒有。
薄曉越想越覺得荒謬,那荒謬透過她的眼睛直白地反映出來。
她蹙了蹙眉心,正要再開口,路余白忽然開口說:“可能是于楊放在這的!
薄曉:“于楊剛剛來過?”
看來她是真的困到了極致,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
“嗯!甭酚喟椎蛑〈,應了聲。
同時手腕輕輕向上移動,松開了衣角:“你繼續睡!
既然路余白都過來后臺了,那么節目錄制應該也已經結束了。
“我不睡了。”薄曉站起身,把衣服遞還給他,“不好意思啊,睡迷糊了,拿了你的衣服!
路余白側身對著她,從她的角度看,他側臉線條有些僵硬,不知道是不是不太高興。
她記得他好像是有點潔癖,不喜歡別人亂動他的東西。
薄曉想了想說:“要不我幫你洗……”
“不用!
路余白淡聲打斷她,停頓一秒,偏頭看向她:“外面降溫了,你如果需要,可以先穿著!
說這話時,他的睫毛微微垂著,看不分明眸光。
薄曉捏著西服的手指緊了緊,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
要都不想要了,果然是生氣了。
即使不愛后悔,薄曉這會兒也有點懊惱。她不該在公眾場合睡著,還睡得那么熟,更不應該在睡著后本能地抓過別人的衣服蓋在身上。
人應該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她坦誠地說:“我不冷,不過我還是把衣服帶回去洗干凈了再還給你吧!
話音落下,眼前多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
路余白表情有些無奈:“既然不冷,那就還給我吧!
薄曉剛把外套遞到路余白手里,排練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于楊探頭進來,看到路余白,動作一頓,“終于找到你了,老大,你來排練室干嗎?”
余光瞥到被路余白擋了大半邊身子的薄曉,他笑了笑,剛要打招呼,就猝不及防地被路余白打斷了話音。
“手表落這了。走吧。”
外套搭在臂彎間,沒再給于楊開口的機會,他推了把于楊,大步向門外走去。
薄曉落在后面,聽到于楊小聲在嘟囔,“手表怎么又丟了?”
就是。
薄曉伸著懶腰,在心里附和了句:這都第幾次了?
怎么這么多年過去,他這丟三落四的毛病還是沒有改。
節目完美收官,節目組及所有嘉賓到事先包下的酒店參加慶功宴。
薄曉自己開車過去,從酒店一樓坐電梯上去,才剛走進大廳,就看到抱著花束走來的辛澤。
他和辛筠并肩走在一起,辛筠手里也抱著一束百合,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看來辛澤是來給自家姑姑慶功的。
薄曉笑著迎上去,和姑侄二人打招呼。
“薄曉,今天的表演真的很不錯,以后有機會找你合作。”辛筠笑說。
薄曉忙說:“謝謝辛導,我的榮幸!
辛澤輕咳了聲:“那我呢?”
“怎么可能把你忘了?我們三個合作行了吧!”辛筠拍了下辛澤的肩,“不耽誤你們年輕人聊天,我去那邊!
她朝辛澤挑了下眉,翩然離去。
只剩下薄曉和辛澤面對面站著,辛澤把手里那束花遞過去,輕笑著說:“你今天的表演真的很精彩,我作為同班同學,與有榮焉。”
薄曉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一是因為他送來的花,二是因為——
“你看了節目?”
辛澤點頭:“我就在臺下。”
路余白跟程導一起走進大廳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副場景。
辛澤低垂著眼睛看著薄曉,薄曉懷里捧著大束燦爛鮮花仰頭看著他,兩人不知在聊什么,臉上都帶著笑意。
程導顯然也看到了,“嘖嘖”兩聲,說:“那是辛澤吧?”
原來不叫辛河。
路余白眉心微蹙,記下了這個名字。
程導意味深長地笑說:“郎才女貌,年輕就是好啊!
路余白沒應聲,一手抄兜,把視線移向了別處。
身后于楊探著腦袋,拖著嗓音“哦”了聲,用氣聲在他耳后說:“老大,我想起來了!咱們那次去電影學院,在路上看到的是不是就是辛澤和薄……”
話音未落,路余白就用冰冷的眼神釘住了他,“跟著我是不是委屈你了?”
“沒有啊!庇跅钜活^霧水:“老大你怎么突然這么說?”
路余白:“要不要我寫封推薦信,介紹你去做狗仔?”
于楊:“……”
大廳里熱鬧非常,各家藝人的經紀人也基本都到了,帶著藝人穿梭在廳內,彼此寒暄攀談。
辛澤也被辛筠帶去社交了,薄曉孤家寡人一個,獨自坐在一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這社交場面沒持續太久,工作人員就開始組織大家落座。
節目總導演程導坐在最中心的那一桌,旁邊早已擠滿了人,薄曉自然沒打算厚著臉皮往那桌擠,環視一周,她正要隨便找個邊緣的位置坐下,路余白的另一個助理小張突然目標明確地朝她跑了過來。
“薄曉老師,我們老大說,讓你做他那桌。”
薄曉順著小張跑來的方向看了眼,路余白正被人簇擁著,站在程導的身邊。
她笑著搖搖頭:“算了,那邊好像坐不下了,我就不過去了!
小張撓了撓頭,“那好吧,我去跟老大說一聲。”
見他轉身跑了,薄曉也抱著花朝著她事先看好的位置走去。
距離目的地還有兩張桌子時,眼前猝然堵了一道身影。
薄曉嗅到一絲淡淡的冷杉香氣,順著那輪廓熟悉的、寬闊的胸膛抬起眼,看到路余白那張精致的臉。
“跟我去坐那桌,方便等下敬酒。”他直截了當地說。
目光靜靜地看著她,沒給薄曉開口的機會,他又補充:“程導給你留了座!
程導竟然會給她留座,這是薄曉萬萬沒想到的。
都這樣了,她要是再拒絕,也就太不識抬舉了。
薄曉點頭,說:“好!
路余白“嗯”了聲,率先轉過身。
薄曉落后一步,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走在他身后。
還沒走出幾步,路余白像是想到了什么,毫無預兆地停步,轉身又看向她。
他淡抿著唇,視線落在她手上,靜了片刻才說:“那個……能不能不要抱著這束花?”
薄曉不明所以地回看他:“怎么了?”
路余白輕咳了聲,說:“我對花粉過敏!
話音剛落,薄曉就不可思議地揚起了眉:“可是以前你家里明明有一個大花園啊!
種了很多很多的花,還有爬滿墻的薔薇。
后來為了賠償被她踩壞的花,她還送了他一株薔薇。
“……”
在她驚奇又質疑的目光中,路余白輕蹭了下鼻梁,手指隨意點向其中一朵橙紅色的海芋,面不改色道。
“我只對這個花過敏。”
薄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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