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雨輕咬下唇，看見了許清頭上的幾根白發，鼻頭一陣酸澀。
  她靠到許清肩上，難受的說：“娘，對不起。”
  許清一怔，忙緊張的問：“怎么了，怎么突然跟娘說對不起呀？”
  陳念雨干脆伸手抱住她，哽咽道：“娘，我們這段時間好像忽視你了，我感覺你跟我們都有些生分了。”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她們一家四口睡在一張床上，雖然擁擠，卻很幸福。
  那時的大姐很溫柔，念念也沒有出現那樣的意外，她們會在床上玩笑打鬧，爭搶著去抱許清，縮在許清的懷里，得意的跟沒得逞的人炫耀。
  那時哪怕白天總是被欺負，很累，很委屈，晚上卻很幸福。
  現在雖然也很好，可當發現許清跟她們的關系有些生分了時，她心里就咯噔了下。
  陳念雨越發抱緊了許清，將頭埋在她的肩上，嗡嗡的說：“娘，對不起，今天我不該那樣跟你說話的，以后我們做什么決定之前都先跟你商量，你不要跟我們生分。”
  她想到在店里吃晚飯時，她跟許清說了她們要去書院念書的消息，許清第一反應是說她們是女子。
  而她不僅沒有好好跟她解釋，還反問她難道覺得自己的女兒不配去書院念書嗎。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她的語氣真是太不好了，她怎么能那樣跟娘說話呢。
  許清沒想到她是因為這個，愣了下后，抬手拍拍她的后背。
  “沒事了雨兒，娘沒有跟你們生分，你不要多想……娘就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你們，你跟你大姐不僅要在外面賺銀子，還要操持家里的大小事務，娘什么都幫不上……”
  她說著不禁也心中難受起來。
  陳念雨連連搖頭：“不會的娘，你怎么會什么都幫不上呢，你看你現在不是每天都在店里忙嗎，反倒是我們，都不去幫忙了。”
  女兒不知許久沒與她這般親近了，許清心中軟呼一片，仿佛回到了以前女兒們縮在她懷里撒嬌的時候。
  她攬住陳念雨，無奈的說：“娘這不是為了躲避許家么，本來以為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去的，現在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了。”
  “家里房子被燒了，新房沒建起來，你跟念念又要去念書，你大姐也每天到處忙生意，看來娘要一直在店里待著了。”
  說這話時，她并沒有一點埋怨，反倒有些開心。
  能夠在店里幫忙，她覺得自己才有了價值，不像以前那般，看著兩個女兒每天早出晚歸，為了這個家的生計奔波，她卻什么也做不了，那時候的她才是真的難受。
  陳念雨聽出了她話語里的開心，心里的難受也少了幾分。
  “是啊，要辛苦娘一直在店里了，不過沒事，等大牛他們學會店里的菜怎么做了，娘你就不用去了，倒是就能安安心心在家當老板娘了呵呵……”
  許清被她逗笑了，刮了下她的鼻子。
  “老板娘哪有那么好當啊，娘還是喜歡去店里忙活，就是家里的地……對了，娘不在的這段時間，家里的菜地還好吧。”
  許清忽然想到她種的那兩塊地，這段時間她都給忙忘了。
  陳念雨道：“放心吧，菜地好著呢，阿彪和幺妹嬸子她們都有在幫著打理。”
  阿彪是陳念雪找去看魚塘的，幺妹嬸子陳念雪找去照看養殖場的，不止有她，還有好幾個村里的人。
  畢竟偌大的養殖場，每天喂食都是一個體力活，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
  而她們拿了陳念雪的工錢，得空的時候自然也會幫忙打理一下陳念雪家的莊稼。
  許清聞言，方才放心些。
  這一夜母女倆聊了許久許久。
  而屋外，陳念雪站在門邊，靜靜的聽著里面的談話，直到聽見許清讓陳念雨回去休息了，她方才率先一步回了房間。
  經過這一晚的談話，許清跟女兒間那點若隱若現的隔閡也消失了。
  次日一早，許清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飯，去叫女兒們起來吃。
  咚咚咚……
  “雪兒，雨兒，該起床了。”
  敲門聲響起，屋外傳來許清的聲音，陳念雨和陳念雪同時睜開了眼睛。
  “哈~娘怎么這么早啊。”
  陳念雨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起床穿衣服。
  “不早了，天都亮了。”
  陳念雪看了眼窗外，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一縷清晨的陽光灑進來，有些刺眼。
  看來還得裝個窗簾。
  姐妹倆穿好衣服出來，見許清已經將早飯都做好了，陳念雨笑著道：“好香啊，好久沒吃到娘做的早飯了，我一定要大吃一斤。”
  陳念雪：“……”
  大吃一……驚，是這樣用的？
  許清倒是很高興：“好好好，那你多吃點，快去洗漱吧，水都燒好了。”
  等她們都洗漱好，陳念念也被許清叫了起來。
  給陳念念也簡單洗漱一番后，母女四人開始坐下吃早飯。
  許清一邊吃一邊說：“雪兒啊，你們等下是直接去書院嗎，要不要娘跟你們一起去？”
  陳念雪下意識想說不用，但話到嘴邊又頓住了，想了想，她還是道：“可以呀，反正店里晚些開門也沒事。”
  兩個女兒第一天去上學，許清這個當娘的，應該也很想去送的吧。
  果然，許清聽她這么說，臉上的笑容都燦爛的幾分。
  “好，那娘跟你們一起去，那要不要去買點筆墨紙硯什么的。”
  昨日本來就要買的，但她們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街上店鋪都關門了。
  陳念雪頷首：“嗯，要的，等下吃完飯就去買，剛好順路。”
  許清：“好。”
  想了想，她又擔心的看著陳念念。
  “也不知道念念能不能習慣。”
  若是以前，她或許沒這么擔心，可現在的陳念念，離了她的視線，她都時刻掛念著，就怕她受驚或者又出什么事。
  這個擔心陳念雪和陳念雨自然都是有的。
  不過擔心也沒用，總是要讓陳念念踏出這一步的。
  “沒事，到時候小雨跟念念應該在一個班，有小雨在，應該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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