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念安靜的吃著飯，似乎根本聽不見陳念雪她們的談話一般。
  早飯過后，許清拿來連夜縫制好的書袋，一大一小，背在陳念雨和陳念念身上。
  “剛好，走吧。”
  她笑呵呵的牽起兩個女兒的手，走了出去。
  陳念雪鎖好房門后跟上。
  一家四口剛剛出了大門，隔壁鄰居家的大門也打開了。
  又是昨晚那個老婦，老婦似要去買菜，手里拎著個籃子。
  看見她們，老婦一愣，旋即笑呵呵道：“喲，這是要出門呢，去哪呀。”
  許清見是鄰居，便也笑著回應：“送兩個閨女的上學呢，您這是要去買菜嗎？”
  老婦聞言，詫異的看向陳念雨和陳念念，見她們當真一人背著一個書袋，當即一臉不可思議。
  “啥，送兩個閨女去上學，她們不是女孩么，女孩上什么學？”
  “呵呵，女孩也可以上學呀，那您忙，我們先走了。”
  許清怕時間來不及，也不和老婦多說，轉身就要走。
  老婦連忙跟上去，視線在陳念雪一家人身上轉了又轉，還是很狐疑。
  “不是，你還真是送她們去上學呀，我咋沒聽說鎮上有哪個學堂招女學子嘞，再說了，女孩以后都是要嫁人的，花那冤枉錢做什么啊。”
  老婦念念叨叨，覺得許清這是失心瘋了。
  走在前面的陳念雪側眸瞟了她一眼，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腳步加快幾分。
  陳念雨聽到老婦的話也很不舒服，看陳念雪走快了，她想到什么，趕緊追上去。
  “大姐，這就是你昨天說的那個，八卦的老婦。”她壓低聲音問。
  陳念雪點了點頭，輕嗯一聲：“嗯。”
  陳念雨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微抽：“確實很八卦。”
  老婦一直走在許清旁邊，嘮嘮叨叨的念著，許清也有些受不了了，可又不好擺臉色，只得時不時訕笑兩聲，敷衍的回應一下。
  直到走到菜場和去書院的分叉路口，老婦才與她們分開，耳邊也終于安靜了。
  “呼……”
  許清重重呼出一口氣，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薄汗。
  也不知是熱的，還是鬧的。
  聽到她如釋重負的呼氣聲，陳念雪和陳念雨同時回頭看來，不禁噗嗤笑出聲。
  “噗，娘，你耐心也太好了吧，竟然能聽她說那么多。”陳念雨打趣道。
  許清汗顏：“娘也不想聽呀，可，也不好跟人家甩臉子不是。”
  畢竟以后是要做鄰居的，抬頭不見低頭。
  陳念雨聳聳肩，不知道說什么了。
  反正她娘就是這個性子，她們都知道的不是嗎。
  四人找了家書店，買了兩套筆墨紙硯，這才去了番茄書院報到。
  院長的書齋里，許院長看見她們來，臉上有些無奈，起身朝外面走去。
  “跟我來吧。”
  幾人跟上去。
  許院長一邊走一邊問：“以前有沒有認過字？”
  這個時候的許清，早已緊張得說不出話。
  陳念雨主動道：“沒有。”
  許院長頷首：“嗯，那就先去啟蒙班吧。”
  說著便將她們帶到了啟蒙班門前，里面夫子正在授課，院長敲了敲門。
  咚咚咚。
  夫子側頭看來，竟是個年輕男子，看著一二十歲的樣子。
  許院長道：“這便是我昨日同你說的，兩個新來的學子，以后就交給你了。”
  那年輕夫子的視線落在陳念雨和陳念念身上，點了點頭。
  “好，進來吧。”
  陳念雨牽著陳念念走進去。
  陳念雨有些緊張，手心都在冒汗，陳念念則有些抗拒，回頭求助的看向陳念雪和許清。
  陳念雪沖她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用口型說道：加油。
  許清則滿臉擔憂，尤其發現教室里全是男學子，更擔憂了。
  來到講臺旁邊，陳念雨恭敬道：“夫子好。”
  年輕夫子淡淡頷首，聲音溫和：“嗯，我姓沈，你們以后叫蘇夫子便好，跟大家介紹一下自己吧。”
  陳念雨點頭，視線轉向下面的學子們。
  看著這一眾半大的男孩，陳念雨不禁越發緊張起來。
  “大家好，我叫陳念雨，這是我妹妹陳念念，應該就跟大家一起念書了，希望大家多多關照。”
  說罷，彎腰鞠了個躬。
  下面的學子們當即哄笑起來。
  有嘲笑她們兩個女孩來念書的，有單純跟著大家笑的。
  沈夫子肅聲道：“安靜，大家不要嘲笑新學妹，以后都是同窗，當要好好相處才是。”
  說著指了指右邊中間的兩個空位，說：“你們就先坐那里吧。”
  陳念雨頷首，牽著陳念念走到座位坐下。
  感受到陳念念的緊張害怕，同樣緊張的她，還是湊到她耳邊小聲安撫：“念念，不要怕，有二姐在呢。”
  剛坐下沒多久，后座的男孩就戳了戳陳念雪的后背。
  “喂，你們兩個丫頭片子為什么要來上學呀，你們家沒男的了嗎？”
  陳念雨回頭看了一眼，強裝淡定的說：“丫頭怎么就不能上學了。”
  “嗤。”那男孩嗤笑一聲，嘲弄道：“丫頭片子上什么學，以后都是要嫁人的。”
  陳念雨不想跟他說了，端正身子，安靜的聽夫子講課。
  外面，許清一直在門口擔心的看著，陳念雪跟許院長去交了束修回來，也觀察了一會兒，見沒什么問題后，便拉著許清離開了。
  “走吧，不會有事的，下午下學我們再來接她們。”
  許清點了點頭，跟著她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兩人剛出書院，就看見了站在書院外的陸今安。
  陳念雪挑眉，走過去。
  “你什么時候來的？”
  陸今安道：“剛到沒一會兒，都安排好了嗎？”
  陳念雪：“嗯，安排好了，小雨和念念都進去了。”
  “那就好。”
  三人往街上走去，陸今安看許清很擔心的樣子，便道：“番茄書院招收女學子的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出去，到時肯定會有人將家中女孩也送來，等女學子多了，你們便不用擔心了。”
  兩個姑娘跟一群男子一起上學，確實很讓人擔憂。
  不過這不是什么大問題，寵女兒的人家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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