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親事
大年初一,寅時三刻。
林如海和林清早早便起床洗漱,隨后乘坐馬車前往皇宮。
馬車上,林如海正在閉目養神。
起的太早了,他年紀也上來了,正盡可能抓住機會養精蓄銳,以免殿前失儀。
林清倒是年輕,早起不僅沒讓他困倦,反而還精神抖擻。
只是興奮的有點過頭,倒生出些許緊張感。
掀開轎簾,瞧見外面霧蒙蒙的,一片漆黑,林清的心情也莫名沉重起來,竟破天荒擔心起自己往后的前途命運。
自打來這,還是第一次這么惶恐。
林如海感受到被林清掀開簾子后吹進的冷風,于是緩緩睜開眼。
“清兒,你在干什么?”
林清扭過頭,見林如海醒了,忙一把將簾子放下,“沒干什么。大哥,可是我方才吵到你了?”
“倒是沒有吵到我。”
末了,打量了一番林清,皺眉道:“不過,我看你似乎很緊張啊。”
林清聞言,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確實緊張,尤其離皇宮越近心越慌。
遙想當初,初見林如海,他便被他強大的氣場和懾人的官威死死鎮住。現在馬上就要見到比林如海更大的大佬,說實話,他是真有些怕。
“別緊張,圣上一向寬厚仁愛,你把他當成年歲較長的長輩敬重即可。”
林清聞言點點頭,忽而又道:“那圣上到時會問我些什么?”
學識方面他倒不擔心,畢竟他有系統,名篇大作信手拈來,雖然有點無恥,可到底非常時機非常手段嘛。
“這個,我也不知。不過你須得坦蕩些,遇到不懂的不會的大大方方說便是,不要怕丟人,天子威儀本就不是尋常人可承受。”
“我省得。”
說到底,就是不要不懂裝懂唄!
別的他可能不行,可是這厚臉皮,死豬不怕開水燙他覺得他還是挺有一戰之力。
破曉時分,馬車終于到達皇宮門口。
林如海下車后先是同引路太監寒暄一番,說了幾句好聽奉承的話,再塞給他一個大紅包,而后一行人才緩緩往皇宮內部走去。
等林清他們到達地點后,卻被告知圣上要兩刻鐘后才來。
沒辦法,林清和林如海只好乖乖站在殿內候著。
坐是不可能有坐的,倒是殿內供暖挺足,案上還點著香,聞起來頗覺神清氣爽。
果然,好東西都在皇宮。
兩刻鐘后,皇帝終于按時到達。
“臣,林海,攜弟林清,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一道清潤威嚴的男聲從上首傳來。
“謝主隆恩!”
林如海和林清從地上起來,隨即站直身子,然后微微低下頭,以免直視天顏。
“林卿家,這便是你認的兄弟吧?”
林清見問到自己了,忙出列,跪下,叩首,“草民林清,叩見陛下!陛下萬安!”
他還沒有官職在身,不能像林如海那般自稱“臣”,只能稱“草民”。
“抬起頭來。”
林清聞言,趕忙跪直身子,進而把頭抬起,眼睛往下垂著,避免和皇帝有眼神接觸。
來之前,林如海就千叮嚀萬囑咐過他,叫他千萬不要直視圣上。
半餉,皇帝都沒開口說話。
林清就這么一直保持著高難度的動作。
剛開始還沒什么,可時間一長,他就有些力不從心。
尤其他的背好酸呀,他的腿也好麻,就連眼睛也在不停的抽筋。
好在皇帝大發慈悲,趕在林清就要撐不住出洋相的前一刻說了聲,“起來吧。”
林清終于能站起來,雖然腿還是抖的,可到底換了個習慣且輕便的姿勢。
不過話說回來,這皇帝可真奇奇怪怪的,同為男人,他干嘛非得盯著林清看這么久?
沒聽說過當今圣上有斷袖之癖啊。
怪了怪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果然豐神俊朗。”皇帝點頭稱贊道,而后又轉向林如海,“很有你當年的風范。”
林如海見狀,忙道:“陛下繆贊了,臣與舍弟不過是中人之姿。”
然而皇帝聽罷,只是擺擺手,滿不在乎道:“誒,卿家謙虛了。朕說你有,你就有。”
林如海聽皇帝這么說,也只好連連稱“是”。
旋即皇帝又對著林清道:“可有字?”
“回圣上的話,臣表字''如清''。”
“如清?可是取自''穆如清風''這個典故?”
“穆如清風”?
什么“穆如清風”?
林清趕緊在腦中的系統查閱一番,這才得知這四個字出自《詩經·大雅·烝民》。
這首詩主要贊揚了周朝名臣“仲山甫”的美德和輔佐宣王的政績。
林清覺得這個典故寓意太深太大,怕托不住。
雖然不知皇帝為何要提這個典故,但保險起見,他還是不要認。
于是答道:“非也。乃是草民的父親希望草民做人做事清清白白,故才給草民取字為''清''。”
皇帝聽罷,了然道:“緣是如此?不過倒也是個好寓意,你父親有心了。”
林清聞言,忙低頭稱“是”。
“可有功名在身?”
“回圣上,草民于去年秋闈得中舉人。”
“舉人?你而今幾歲了?”
“上個月剛過完十七歲生辰。”
“十七歲?不錯不錯。”皇帝聽罷,眼中露出幾分贊許的神色,“當真是后生可畏。我聽你大哥說,你年后便要入國子監讀書了,國子監可是我們南柯國最高等的學府,里面名師無數,學生更是人中龍鳳。你,要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下回殿試,朕希望能見著你的身影。”
林清聽罷,忙跪下磕頭道:“草民謝圣上抬愛,草民定不辱使命!”
皇帝見林清表現不錯,是個沉得住氣落落大方的性子,高興之余,便賞給林清三塊“涼硯”。
這“涼硯”可遇而不可求,就連皇帝自己一年也只得五塊,且這三塊涼硯加起來也就成年人巴掌大小。
摸起來溫涼生津,夏天拿在手里把玩十分舒服,尤其還散發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
真正的物希而貴。
據說這涼硯還可入藥解毒,至于入的什么藥,解的什么毒就不清楚了。
林清不識貨,不了解涼硯的珍貴,甚至于壓根就沒聽過還有這種硯,只覺得能讓皇帝親自賞賜的肯定都是好東西。
于是回到家中后,便拿出一塊給了黛玉,另一塊給了林如海,自己留一塊。
他不知這涼硯的名貴,黛玉可是知的,剛開始還推辭不要,說太貴重了。
林清見黛玉推辭說太貴重,趕忙又在系統查閱了有關涼硯的資料,發現確實挺名貴。
但還是勸黛玉收下,說是自己這個做叔叔的一點子心意,一開始也沒準備什么像樣的見面禮給她,而今就將這塊涼硯當作見面禮。
該說不說的,林清這回送禮可算送到了黛玉的心坎上。
她本就愛研書習文,對文房四寶一向看重,而今有了這塊可作“鎮房之寶”的涼硯,心中著實歡喜。
天知道她一開始是費了多大勁才強壓住心頭的不舍說服自己將硯臺還給林清,如今聽到林清這么說,方才痛痛快快的收下。
黛玉雖有了這塊涼硯,卻并不舍得用,平日里只拿在手里把玩。
把玩的同時,心中也不免微微得意,若是寶姐姐他們得知自己有了塊涼硯,不知要如何艷羨于我呢。
大年初一后沒多久,林如海就開始上朝。
林清因著國子監尚未開學,有事沒事就去和樂樓坐坐。
林如海偶爾也會考察一下林清的功課,不過每次都很滿意,所以也并不十分拘著他,對他暫時性的“玩物喪志”行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反正國子監的功課十分繁重,暫且就再讓他玩一段時間吧。
只不過,有些人是注定不會讓林清過的太悠閑的。
在一個平平無奇的晚間,林清吃完了晚飯,正待在自己院子里臨摹書法。
雖然學識可以靠系統,但字還是得自己寫。
托以前五花八門課外興趣班的福,他在現代學過一段時間書法。
他冷清慣了,最愛臨摹書法時那種獨有的清靜與安定,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自己。
后來穿到了這,在房州也挺悶的,茶樓雖好玩,可也不能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待在那,所以閑暇時,他也買些字帖回來臨摹一番,算作打發時間吧。
久而久之,這便成了他的一個嗜好。
他正沉浸其中呢,外面人卻又來報說是老爺找他。
唉,自進了京,真是麻煩事不斷。
“大哥。”林清見門來著,便直接進去。
“來了?坐。”林如海抬手指了指離他最近的那個座位。
林清走過去一屁股坐下。
“是這樣的,今日下朝,我遇見了南安王爺。”
南安王爺?
該不會就是四王八公里的南安王吧?
“可是……”
林清用手指比了個“三”和“八”字。
林如海點點頭。
“他今兒找到我,說是要給你說一門親事。”
“親事?我?”林清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我與這位南安王爺素未謀面,他怎么給我這個無名小輩親自介紹起婚事來了?”
林如海聞言,意味不明的笑了,“他雖不知道你,可托他來做媒的人卻認得你哩!”
“啊?大哥,我不懂。”林清覺得莫名其妙。
“不懂沒關系,你可知他要給你介紹的是哪家的小姐?”
林清搖搖頭,“不知。”
林如海捋著長長的胡須,笑瞇瞇道:“乃是江南甄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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