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跪下
林清回院子后,想了良久。
林如海最后那句話,意味頗深啊。
申將軍是個好人?
什么意思?
還有,論理,申桂不應(yīng)當與那五皇子更親厚嗎?怎么和水溶走的那般近?
申將軍肯定是支持那五皇子的。
那這申桂……
該不會水溶也是五皇子那派的吧?
圣上的堂弟,那論輩分,水溶豈非是五皇子的皇叔?
不知是不是在現(xiàn)代看多了皇權(quán)爭霸的電視劇與小說的緣故,林清直覺這個水溶,不一般。
按說不過十四、五的少年,林清卻罕見的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醇厚、包容萬物的氣勢。
你能感覺到他由上而下的兼容,但卻并不反感,因為他周深的氣場是內(nèi)斂,而不是外放,所以林清即使感受到與他相處時那無形的壓迫感,卻依舊覺得如沐春風(fēng)。
這就有點像道家說的:藏器于身,上善若水。
對!
就是一個字,藏!
這小子,不簡單呀。
林清暗自思篤道,類似的氣場他只在那日與圣上見面時感受過。
雖然沒見著他的臉,可那如同泰山壓頂般壓迫感他仍記憶猶新。
不過皇帝的氣場是外放的,霸氣!水溶的卻是溫潤,內(nèi)斂,像是兩個極端。
想了許久,林清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迷迷糊糊間,就躺床上睡著了,待一睜眼,窗外已是大亮。
林清磨磨蹭蹭的起床,穿衣,洗漱。
然后再跟林如海道別,接著就往學(xué)校趕去。
他一貫不愛坐轎子,覺得太憋悶,所以來往只騎馬,以便縱覽這京都的大好風(fēng)光。
仆從給他牽馬至府門口,林清剛一上馬,腦中忽而一片空白,霎時更是一陣白光閃過。
一旁的仆從見林清上了馬,半天沒動靜,抬眼一看,卻見林清正雙眼發(fā)直的看向前方,眼中更無一絲焦距。
仆從心下一慌,忙用手推了推林清夾在馬肚子上的腿,口中還試探道:“爺?爺?爺你怎么了?爺你醒醒!”
眼見林清跟個木頭人一般沒有半點反應(yīng),那仆從也慌了,忙招呼門口站著的人把林清給抱下來,自己更是急的一屁股跌坐在那冷硬霜重的石路上,一邊狠捶著地,一邊放聲大哭道:“了不得呦!這可不中用了!”
那仆從原是林家家生子,幾代人,半輩子了都在林府干活,林家各任當家的又都是極厚道、極體貼之人,故而這些家生子亦是“憂林家之所憂,樂林家之所樂”。
因而見林清這副呆呆傻傻的模樣,又想起他昨日的“癲狂”,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林家又要面臨“后繼無人”,故才如此。
也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好在林清一被人抱下馬神識就瞬間恢復(fù)了,眼神也再次聚焦。
見自己被人抱著,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們抱著我做甚?”
甩開抱著他的人,一個縱躍,就跳上了馬背,隨即奔騰而去。
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到底還是那仆從反應(yīng)快,眼見得如此,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急忙吩咐人在后頭偷偷跟著林清,自己卻跑進府里,親自去找林如海報備。
林清騎在馬上,還沒來得及感受奔赴向前的快感,腦海中卻瞬間投射出一張極為詳盡的地圖,高山,峽谷,街道,甚至于羊腸小道也都被一一標明出來。
林清一開始還沒當回事,只覺自己是近幾天壓力太大,或者系統(tǒng)出現(xiàn)了故障,把哪本書上附著的地圖不小心放了出來,也就沒怎么在意。
可一整天了,那張地圖始終在林清腦海里揮之不去,煩的他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
最后實在受不了了,只能趁中午午休之際,來到自己的房間,再依照腦海中地圖的模樣,一筆一劃,將它偷偷描摹下來。
就在描摹完畢的瞬間,那地圖竟瞬間消失了!
林清想再試著去感受,卻發(fā)現(xiàn)除了系統(tǒng),便什么也感受不到。
真是怪事!
林清嘀咕道。
正當他預(yù)備進系統(tǒng)探個究竟,卻有人在外敲門,“如清?在嗎?我是長榮,咱們一起去長慶樓吃飯吧?”
林清聽是申桂,忙應(yīng)道:“我在!”
說著,想將那地圖放好,可又覺得自己人不在,放哪都不安全,最后干脆直接揣身上。
林清打開門,拉著申桂就要走,“走吧!”
申桂卻停在那,沒動,皺眉打量著他,“你臉色怎么這么差?”
林清干笑幾聲,“這不昨晚沒睡好,剛想躺下瞇會兒,你就來了。”
說著,還十分應(yīng)景兒的打了幾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
見申桂已有幾分信卻并未全信的模樣,忙拽了他就要走,“你不是說去吃飯嗎?那就趕緊呀!我都快餓死了,早吃完我好回去接著補覺,大老爺們兒別跟個小姑娘似的磨磨蹭蹭!”
申桂自付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聽林清說他像小姑娘,能忍?
于是一把甩開林清拽住他的手,粗聲粗氣道:“你小子說誰像小姑娘呢?哥哥我可是個貨真價實的漢子!”
林清眼見得如此情形,忙道:“好好好!壯士,你再頂天立地也得吃飯不是?弟弟我可餓的不行,早飯也沒吃,午飯要再不吃,非貧血不可!”
說著,就推著他要往前走。
這申桂長的人高馬大,比林清足足高大半個頭,又長期在軍營混,練的渾身肌肉發(fā)達,妥妥一個做將軍先鋒的料。
因而林清推起來甚為費勁,只不過申桂在聽到林清早飯沒吃時,已是很給面子的配合著往前走,只是口中依舊不解的問道:“何為''貧血''?”
這可把林清問住了,本來就餓的心煩,干脆眼睛一閉,隨口糊弄道:“就是餓的快暈了!”
又不是“十萬個為什么”!哪來那么多問題要問?
申桂還是很講義氣的,也憨的不行,聽林清說的這般嚴重,忙抬腿就走,不再讓林清推他,口中還不住的關(guān)切道:“快!待會兒咱們做轎子去,你身體這么虛弱,可不能騎馬。”
想了想,又覺得哪里不妥,忙又對林清安慰道:“不過你別慌,這毛病不用看郎中,我爹以前也有這毛病,純粹就是餓的……”
接著,又開始絮絮叨叨說起他老爹的事。
林清在一旁看著他滔滔不絕,十分無語。
敢情這廝不僅憨,還是個碎嘴子?
二人終是到了那長慶樓。
果不其然,水溶還在那。
今天他穿的是一件竹青色衣衫,外頭罩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綠色輕紗,半大的少年又正在抽條,又高又瘦的,都快有林清一般高了,端的是一派風(fēng)流俊雅、意氣風(fēng)發(fā)。
嘖嘖,這要擱現(xiàn)代,不知又要迷了多少小姑娘的眼。
二人經(jīng)過上次還算融洽的相處,已是能自若的坐在一處談天說地,不會過分拘謹。
申桂一直記掛著林清說他“貧血”的事,于是在上菜后,一個勁兒的給他夾菜,招呼他多吃點,直至把林清的盤子和碗都堆滿了才罷休。
林清只能一邊應(yīng)付著申桂的熱心腸,一邊分心與水溶交談。
申桂見這情形倒也不惱,拿著筷子看了一會,才笑道:“我說你們會談的來吧。”
二人聞言,齊齊轉(zhuǎn)過頭看向申桂,眸中都是不解,顯然被他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搞的云里霧里。
申桂也不尷尬,自顧自的繼續(xù)說道:“你看,你們都是飽讀詩書之輩,是文人,是雅士。我呢?一介武夫罷了。”
林清以為是自己方才冷落了他,才讓他說出這話,剛要開口解釋,卻被一旁的水溶拉住。
林清不解的回頭望去,卻見水溶對他幾不可微的搖了搖頭,似乎是在阻止他。
“你們分別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今看見你們相處的這般融洽,我心里是真的很開心。”
說罷,飲了一口清酒,笑將起來。笑聲較之原先,平添了一股子豪邁與爽朗。
林清聞得此言,也不由得暗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確實,人申桂的的確確就是個豪氣干云,憨直正義的漢子,夠義氣!
所以怎么可能會像某人那般,披著豪邁爽利的皮做著讓人惡心的事?
自己方才若真是安慰了,那才真真正正侮辱了申桂。
思及此,不由得對水溶感激一笑。
水溶微微點頭,靜笑不語,算是接受了他的“道謝”。
這算是三人第二次相約,氣氛依舊愉快。
林清心里雖偶爾覺得與水溶的相識太過“水到渠成”,但想到林如海說的順其自然,也就沒再想那么多。
既來之,則安之唄。
是福不是禍,反正他往后是必得入朝的,這時與水溶等一干人交好,也不一定就是什么壞處。
三月十五,正是黛玉入宮的日子。
那日林清也在家,于是二人一齊將黛玉送上了接她入宮的轎子。
林如海自是又打點了一番,就暫且不提。
待得把黛玉送走后,林清忽而想起前幾日,那張地圖的事。
于是尋了個合適的機會,將那地圖給林如海看了。
給別人看他不放心,自己查的話,他在京中大大小小的書館查了許久都沒能查出這畫的是哪里。
林如海呢,則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的魂兒都快沒了。
一個激靈就把那地圖抓成一團,隨后左右張望,確信沒人在側(cè),忙舒了口氣。然后拽著林清的胳膊將他拉到書房,再親自關(guān)上書房門,不放心,還在里面拴上了。
林清不理解林如海這一番操作,剛要開口詢問,“大哥,你這是……”
“跪下!”
語氣之森冷,讓林清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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