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詩社
時光荏苒,轉眼已是永泰二十一年秋。
適逢又一明德院休沐日。澹臺瑜貪睡,秋意濃時愈發(fā)憊懶,到了日上三竿堪堪睡醒。
在侍女的伺候下洗漱完畢,墊了一碗一直在廚房溫著的牛肉羹,她就去院子里找了澹臺瑾和蕭羽玩。方才洗漱時就聽見他們兩人過招的聲響。
每逢休沐日或節(jié)日,蕭羽十有八九都在將軍府。今日也一樣。
只見澹臺瑾手持長/槍與蕭羽的手中的長劍碰撞在空中,轉瞬之間澹臺瑾收回□□,手腕一轉,銀槍尖隨之刺向蕭羽。蕭羽一個后仰躲開一擊,繼而握劍以劍身抵擋對面的再次攻擊。
槍尖對上劍身,銀光乍迸。
澹臺瑜對這幅圖景已見怪不怪,蕭羽來府上之后常常與澹臺瑾切磋武藝。她也就常常搬張圈椅坐在不遠處一邊觀看他倆比試,一邊吃點心品茶。
說是比試,在澹臺瑜看來,更多時候是蕭羽在喂招。到底是年長他倆三四歲,在平日相處中,蕭羽經常作為兄長處處照顧他倆這個弟弟妹妹。
許是將澹臺翎與秦雨婳對他在京都的照拂感念在心,投桃報李,他對澹臺家的一雙兒女視為自家弟妹那般對待。三人之間極為親厚。
“小姐,夫人派人過來傳了話,前頭門上有兩個少年模樣的人要拜訪少爺,又沒有名帖。轉而說拜訪蕭世子。夫人說知道蕭家世子在此的人,恐是與你們相熟之人,而自己那邊有事脫不開身,暫時派人領了他倆進來,兩人就在花廳坐著。”采星福了福身子,向澹臺瑜轉述夫人那邊的傳話。
這時澹臺瑾與蕭羽也停下了比試,聽到了采星的稟報。
“兩個少年?與我們三人都相識?”澹臺瑜重復了一遍,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澹臺瑾與蕭羽放下手中兵器,因習武出了汗,隨著侍女去洗漱更衣。
先由澹臺瑜前去花廳會客。一路上,她暗想來人八九不離十是墨清湛和墨清泊那一母同胞的兄弟倆。
見到來人時,方知自己猜錯了,的確是兄弟倆,的確是墨清湛,可另一人不是墨清泊,而是六皇子墨清涯。
“六皇子?”澹臺瑜楞了一瞬,旋即行了禮。
“澹臺小姐不必多禮,叨擾了。”墨清涯回道。
“喂,澹臺瑜,你怎么回事,為什么不問本皇子安?”一旁被無視的三皇子挑眉抗議,一個箭步走到她的面前。
“墨老三我還想問你怎么回事?”澹臺瑜一把拽過墨清湛,低聲詢問,“你怎么會和六皇子一塊過來?”
“路上碰到的啊,我去北雁侯府找蕭羽,門上的人說他在你們府上,我就掉轉馬頭過來了,路上碰到六弟,聽我來你們府上,也就一道過來了。”墨清湛被拽得一臉無辜。
兩人的悄悄話盡數(shù)傳到一旁坐著的六皇子墨清涯耳朵里,他輕啜一口茶掩飾內心的尷尬。
的確如他所言,方才遇到他時,明明兩人只是見面點頭問好,順嘴問了句要去哪,自己聽到他要去將軍府時便鬼使神差般提出左右無事,也跟著一道去。現(xiàn)在回想起,還是不可思議,畢竟,他們不熟。
澹臺瑜坐回椅子上,說澹臺瑾與蕭羽剛才在練武,現(xiàn)在洗漱去了還得等一會兒,便與三皇子六皇子閑話一番。
“五皇子怎么沒和你倆一塊?他有別的事嗎?”
“五弟陪著母妃今日在宮中抄寫經書,一時挪不開身。”
澹臺瑜聽出了他話中的意味,是他自己閑不住,出宮來玩,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可不是我偷懶坐不住不抄經,是母妃覺得我的書法太過輕狂,用這樣的字抄經是心不誠,是不敬神明。”墨清湛又解釋了一番,說到最后自己都心虛了。如果他的字稱得上書法。
澹臺瑜聽著他越來越小的聲音,都不忍再拿他打趣了。墨清泊要是在這兒,三皇子肯定被堵得啞口無言,書法?這般?
墨清涯將他倆的一來一往盡收眼底,一時忍俊不禁。
“六弟,連你也笑我。”
墨清涯矢口否認,臉上卻還在憋笑。
這時澹臺瑾與蕭羽換了干凈的衣衫正來到花廳,老遠就聽到廳內的響動。
兩人紛紛與兩位皇子行了禮。
“蕭羽,本皇子新得了一副上好的棋盤,今日帶來本打算和你殺上幾盤。”
蕭羽內心叫苦不迭,三皇子的棋藝不敢恭維,真是個臭棋簍子,偏偏執(zhí)著于與自己對弈。大概是自己脾氣好。
廳內你一句我一句,一時氣氛融洽。
待到中午傳膳后,蕭羽又提出了下午出府游玩。
墨清湛:“下午我?guī)銈內好地方,近一年來京中名士大多熱衷此地,說一句流連忘返也不為過……”
澹臺瑜:“去哪里你先說清楚,不然我們不去。”
墨清湛:“跟著本皇子走,去了就知道了。”
蕭羽:“別是花街柳巷吧,我們一行人還有兩個十一歲的孩子。”一貫是兄長的風范,盡管墨清湛還要大上他一兩歲,“還有個女孩啊。”
澹臺瑜立即點點頭,以示附和。
墨清湛:“我是那種人嗎?”環(huán)視一周。
一直不語的墨清涯微微地點點頭。
澹臺瑜亦是點了點頭,你就是。
澹臺瑾也不相讓,幽幽飄來一句,“你給阿姐的話本可是堆滿了一架子……”
墨清湛沒想到五弟沒在身邊,也能被人噎個沒話說。直擺擺手,“去就得了,哪那么多話。”
一行人還是出了門,上馬后由墨清湛領著去所謂的名士流連忘返之地。
穿過幾條街,景致越來越熟悉。等墨清湛下馬說了聲到了,澹臺瑜抬起頭,看著熟悉的匾額,與澹臺瑾對視一眼。
“崢嶸齋?”墨清涯念出了名字。
“沒錯,就是崢嶸齋。進去就知道了,這里不僅是筆墨鋪子,里面還有個崢嶸詩社呢。”
原來如此。
一行五人衣著光鮮,一進門就引起了店鋪伙計的注意,連忙過來招呼,更遑論中間還有少東家。
“小……”伙計正要開口,澹臺瑜急忙使眼色,示意不要暴露身份。
伙計還是有點眼力見,得令后只像對待一般顧客那樣招呼他們。
“小姐公子們要看些什么物件?”
墨清湛道,“今日我們是來看看崢嶸詩社的,你在前面帶路吧。”
伙計在前帶路,將他們領去了鋪子二樓。
待到一行人在二樓窗邊的八仙桌入座后,伙計沏了一壺茶過來,又上了些精致點心。墨清湛便問了幾句話。
“這詩社何以見得不同凡響?”
“公子是第一次來,不知道,咱們家詩社起初那是謝太傅的得意門生開題作引,自是與眾不同。”
在座的除了知道實情的澹臺瑜澹臺瑾二人,其余三人皆是一愣。
“你說是誰?哪個謝太傅?”墨清涯更是將三人的疑惑問出了聲。
伙計還是說著,沒看見一旁澹臺瑜拼命地使眼色,“還能有幾個謝太傅,當然是當朝太傅謝寧安謝太傅。”
墨清湛聞言若有所思,而墨清涯與蕭羽瞥見澹臺瑜的不自然神色,心下便有了眉目,這事八九不離十是澹臺瑜的手筆。觀澹臺瑾神色如常,仿佛已料到此事,這事八成他也參與其中。
說罷,伙計這才作揖下去。
不一會兒岳丘山領著四個伙計抬著一座紫檀木邊座圍屏放置在他們桌前,隔絕了外邊的目光。
等他們退下后,三皇子挑眉喟嘆,“這些人還挺有眼力見,看本皇子氣度不凡,不容他人窺視,連屏風都擺上來了。”
澹臺瑜沒有戳穿他,選擇無視他的嘚瑟。
早在上樓時她就注意到了岳丘山,示意他不要聲張,靜觀其變。而放置屏風多半是岳丘山覺得自己是閨閣女子,今日出行未戴帷帽,被眾人直視實在失禮。
如今的二樓已布置地與去年大不一樣,一上樓梯,便可看見樓上擺放了不少紅木八仙桌,放有茶點,正前方置了一張花梨木雕花鳥紋長桌,桌面上筆筒硯臺鎮(zhèn)紙筆洗等用具一應俱全,可供顧客提筆記錄下聯(lián)詩作對時的佳句。大堂四周都擺放著蘭草,清香怡人,整個二樓籠罩著草木清香與縷縷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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