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七夕
見一旁少年人拍手慶祝,元豐帝朗聲道,“卿家果真教出來一個好兒子,竟讓朕的兩個兒子都成了手下敗將,哈哈哈哈。”
澹臺翎回答道,“陛下謬贊,臣愧不敢當。”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笑意。西北狼即使困于京都也還是西北狼,他的狼性還流淌在對子女的言傳身教中,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他的兒女,是西北狼精神的傳承。
隨后元豐帝命人取來御用圓月彎弓賜予了澹臺瑾。
靈泉寺之行告一段落。
永泰二十三年。
時光荏苒,又是一年炎炎夏日。
澹臺瑜自年初起沒有再去過明德院,原因無他,她今年已十三歲,成天再與男子們一處進學不合禮數。
今日是七夕佳節,她帶著袖月溜出了府閑轉。
說是閑轉,但她無心理會街邊不絕于耳的叫賣聲與絡繹不絕的人群。
“臭澹臺瑾,說好的五日便歸,這都幾天了。”澹臺瑜悶悶不樂,邊走邊小聲嘟囔。
“噗嗤……”
“袖月你笑什么?”澹臺瑜不解地望向她。
“我笑啊,小姐念叨了這么久,少爺的耳朵想必是沒一天不燙紅燙紅的。念都快念回來了。”
澹臺瑜無趣地瞟了她一眼。敢情這是拿自己取樂,一點都不好笑。
“好我的大小姐,你別置氣了,將軍和少爺估計是路上耽擱,才遲遲沒有回來,尋摸著最遲也就是這一兩天了。待少爺回來,肯定會帶不少好東西給你,到時候讓他給你賠禮道歉。”
“我才不要他的禮物呢,誰愛要誰要。”
“好好好,不要。”
原是澹臺翎奉命出京都視察京都周圍重鎮的防御軍事,領著澹臺瑾是為了讓他多增長見識,好以后為國盡忠。
“小姐,你看,這些花燈好美。”
澹臺瑜循聲望去,成排的花燈掛在麻繩上,精美絕倫,燭光跳躍在燈壁上,整個圖案活靈活現。心里的煩悶減了幾分。
“好美啊。袖月你看,這盞花燈上畫的是金魚,燭光一躍一躍的,好像金魚在吐泡泡……”
“還有那一盞,造型好別致,是個繡球樣式。”
一旁的老板看見有貌美的顧客對自家花燈感興趣忙介紹道,“姑娘有眼力,這是仕女繡球燈,每一面畫有仕女,千面美人,一顰一笑皆是景。這個耗時一個月才能制作完成。”
“多少錢?我買了它。”澹臺瑜輕輕地撥弄著繡球燈的燈罩,專注地望向花燈,眼里滿是喜歡。
“這個呀……不賣。”
“不賣你擺它出來作甚?”還沒等澹臺瑜發話,袖月就回答道。
“姑娘您別著急,聽我細說,這盞燈是待會猜對燈謎的獎品,還請你們吶過半個時辰再來捧個場。”
“好吧,袖月我們先走。”
聽到賣花燈的老板這樣說,澹臺瑜索性先去了別處逛。
長街兩旁都是熱鬧的攤位,有賣花燈的,有吹糖人的,有賣干果小食的。澹臺瑜經過了剛才繡球花燈的事兒,心情大好,買了兩根冰糖葫蘆,她與袖月一人一根,邊走邊咬著紅果子的糖衣。
“小姐可知七夕是什么日子?”袖月問道。
“女兒的乞巧節?”澹臺瑜只覺袖月能如此提問,回答沒那么簡單。
“不止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七夕也是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很多女子都會在這日與心儀的男子相會,贈與他親手繡的香囊荷包……唉,卻是不知,小姐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贈與五皇子殿下一枚繡品呢……”
不等她說完,澹臺瑜便明白了袖月這是在見縫插針地打趣自己不學女紅。
雖說大昭朝有女子親手繡制嫁衣的習俗,但高門貴女的精美婚服自有數位巧手的繡娘制成,嬌小姐們只管坐享其成。加之母親秦雨婳對她寵愛有加,知道她不愛女紅,便沒有強加于她,只是偶爾提上幾句,被侍女聽了去,她們也時常會苦口婆心地勸阻她幾句。
其實,如果能親手繡一個香囊給墨清泊……他收到自己的心意,一定會開心的吧……
“噗嗤……”袖月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便知她將剛才的話聽了進去,不僅聽了進去,還仿佛想到了什么心事,耳尖紅紅的,飛上了一抹紅暈。
同時,這聲輕笑讓她回過神來,一眼就看到了袖月眼中的促狹之意,以及臉上一副看穿她的心事的得意勁兒。
“好我的親姐姐,也學著旁人打趣我,看我不打你……”澹臺瑜說著作勢要用冰糖葫蘆打她。
“我回去稟了母親,早晚把你嫁出去……叫你學那些話來惱我……”
袖月知道她在與自己打鬧,沒往心里去,在前面小步跑著,存心逗一逗最近幾天情緒低落的小姐,一個閃身躲進人群。
沒成想迎面一群摩肩接踵的隊伍沖散了她們主仆二人。
“袖月……袖月……”
“小姐……小姐……”
開始是兩人隔著人海能聽見彼此的呼喊聲,一溜煙的工夫聲音被嘈雜的人海吞沒。
澹臺瑜著急地撥開人群,企圖再次找到袖月的身影,無濟于事。
不一會兒她就被擠到邊上去了,手里的冰糖葫蘆也被擠得只留一個光禿禿地串在竹簽上,就像形單影只的她自己。
還沒等到她喘一口氣,又有個冒冒失失的漢子撞了過來,直接將她撞得挪了幾步。
“你……”澹臺瑜正要沒好氣地說“你瞎啊沒看見這兒有人”,抬頭就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六皇子墨清涯。那個莽撞的漢子將自己撞進了六皇子的懷里。
“六皇子?”澹臺瑜眸色里有些許詫異,在大街上居然遇到了六皇子。比詫異更多的是,難為情——她現在的姿勢……她正以一種極為僵硬的姿勢趴在六皇子的懷里,近得可以聽見砰砰砰的心跳聲。而她,一手拿著冰糖葫蘆攀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拽著他的胳膊試圖不要讓自己摔倒在地。紅果子殘缺的糖衣還蹭到了他的錦袍……
澹臺瑜余光瞥到錦袍上染到的污漬,此刻她發誓,自己再也不想吃冰糖葫蘆了,太丟人了。
墨清涯臉上的顏色也沒好到哪里去,也是詫異難堪交織。好的一點是,他多了幾分喜出望外的驚喜。
墨清涯伸出手扶穩了她,絲毫沒在意自己被弄臟的衣袍。
“阿瑜……”這一聲叫的有幾分掩不住的想念在里面。自她沒有進學之后,他倆就不曾見過。三皇子五皇子還能借由去將軍府找蕭羽的名頭與她相見,他連個合理的借口都沒有。
眼前的人身量高了不少,年初還不到他的胸口,現在已是與他的肩頭平齊。面容更是明艷奪目,瓊鼻櫻口,一雙桃花眼靈動勾人,好似斂進了三春好風光,南國風光都在此。偏偏那人自己卻不知,悉數將滿枝椏的繁華如夢傾瀉而出。
眉眼明明生的一副明艷嫵媚的樣子,卻叫人生不出一絲褻玩之意。大致是五官鑲嵌在鵝蛋般流暢的臉上,帶了幾分嬌憨感,時刻提醒人這是個尚未及笄的豆蔻少女。又或是渾身的氣質矜貴泠然,使人只可遠觀。
“你怎么一個人,不見侍女相伴左右。”墨清涯道。
“方才與她被人群沖散了,正在找她。六皇子是有事出宮一趟?”澹臺瑜迅速調整了自己難堪與詫異交織的神色,語氣平淡地問道。
“白天料理一些建府的瑣事,耽擱了回宮的時間,索性宿在外頭。閑來無事,上街走走。”墨清涯自是沒有說自己的小心思。
他原是想著七夕佳節,依澹臺瑜的性子,可能會偷溜出來玩,就上街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遇見了。
“我都快忘了,六皇子已是快要出宮建府的年齡。先預祝殿下他日封王之喜。”一別數月,時移世易,昔日初進明德院時,是二皇子出宮建府。現在竟然輪到了幾位皇子中年齡最小的六皇子。
“清涯在此謝過。左右今夜無事,我與你一道尋找袖月吧。街上人來人往,你一個閨閣女子行事多有不便。”
澹臺瑜知道六皇子是為了她好,如果推辭,便是不識好歹了,直道,“多謝。”
一路上兩人閑談,墨清涯的侍從綴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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