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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迎親


“不知郡主想玩哪種游戲?”澹臺瑾停下離開的腳步,轉身望向鄭盼。

        “我無所謂,其他姐妹呢?”鄭盼環視一周,見無人開口,繼而道,“客隨主便,不若便由世子安排。”

        澹臺瑾略加思索,便叫侍女拿來了骰子和果酒。

        他接過骰子后開口道,“榴花開得正好,不如玩花字擲骰令如何?每人依次投擲骰子后說出一句詩,依據擲出的點數,花字就要嵌在第幾個字的位置。答不上來、字序錯誤或者渾水摸魚的,得自罰一杯!

        在座眾人都同意他的提議,無一例外。

        “甚妙甚妙,”澹臺瑜向來捧自家弟弟的場,“酒窖里窖藏的果酒是去歲用枇杷釀成的,最是甘冽爽口,保管姐姐妹妹們喝了還想喝!

        “這可不興多喝,”阮文君打趣道,“多喝豈不是反推出沒答得上來酒令呢!

        眾人皆是哈哈大笑。

        眼下無事,澹臺瑾和蕭羽也跟著八角亭中的女郎們一起玩著。

        游戲甫一開始,澹臺瑾擲出了點數六,他不假思索道,“牧童遙指杏花村!

        女郎們紛紛點頭,他念的這一句詩,正好花字落在了第六個字的位置,完美過關。倒是叫一些想要看澹臺瑾喝酒的樣子的人期望落空。

        緊接著是他右手邊的蕭羽,擲出了點數二。這點行令還難不到蕭羽,他同樣脫口而出,“五花馬,千金裘。”

        依次是坐在正中的澹臺瑜,她擲出了點數五。說出含有花字的詩句本不難,但花字擲骰令的難點在于有字序的限制,她略微思索了幾息,腦海中浮現出元夕的火樹銀花,于是吟誦道,“東風夜放花千樹!

        連著三人都過了關,叫接下來的人躍躍欲試。

        在澹臺瑜下首的是阮文君,只見她擲出了點數二,不慌不忙道,“梨花一枝春帶雨!

        澹臺瑜見阮文君與蕭羽擲出的都是點數二,不由得暗嘆,難道這是緣分天定?

        她附到阮文君的耳旁,小聲道,“是二誒,成雙成對,點數,上天安排的最妙哦!

        眾人依次擲過四次骰子,偏偏蕭羽和阮文君兩人擲了出來同一個點數。

        阮文君聽完她的打趣,便明白她看穿了自己對蕭羽的心思,霎時紅了臉,一張圓臉紅彤彤的,顯得十分嬌俏可人。她含羞帶怒地嗔了一眼澹臺瑜,“呸,才不是。”

        她一時情急忘了控制音量,一句話全落在了旁人耳朵里,這下惹得鄭盼不滿了,“阮小姐,我吟的詩句是算不上符合規則,但你也不該出言無狀啊。大不了就是自罰一杯,罰酒的事還算事嘛,何至于此?”說著鄭盼喝下眼前的一杯果酒,還將杯子倒轉過來,“瞧,滴酒不剩。”

        此話一出,留下阮文君與澹臺瑜面面相覷,兩人都從對方茫然的眼神里讀到一句話:發生了什么?

        原來是在她倆講小話時,輪到了鄭盼擲骰子,可是她只吟出了帶花的詩,不符合字序。正當女郎們準備開口懲罰她時,阮文君出了聲,“呸,才不是!

        澹臺瑜才看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正欲替阮文君向鄭盼解釋,被她按住了,只見她自己開口道,“我不是……”

        阮文君說話間下意識瞥了蕭羽一眼,轉而準備繼續說我不是對你說的,鄭盼打斷了她的話,“無事,酒桌上無大小,況且是本郡主違規在先,不與你計較了。”

        鄭盼其人快人快語,方才只是如此一說,并未將她言語間的冒犯放在心上。

        “來來來,繼續了,到誰了。”有女郎開口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

        目睹了一場一觸即發的戰爭被及時平息后,澹臺瑾與蕭羽對視了一眼,方才他倆連插話解圍的空隙都沒有!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紛擾不斷,劍拔弩張。

        “昨夜閑潭夢落花。”

        “人閑桂花落!

        ……

        這點文字游戲難不倒這些出身名門自幼飽讀詩書的女郎們,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已過了幾輪,一時叫人忘記了時間。

        蕭羽和澹臺瑾早在中途就被花廳那邊喚了過去,沒人盯著澹臺瑜,提醒她游戲雖好,但要適時休息片刻。

        這不,眼下澹臺瑜已經有些困倦了。

        往常澹臺瑜在久坐之后總會犯困,今天因為穿著繁復的衣衫更是累人,她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還是一個年長的女郎注意到了她因為打哈欠而盈了滿眼的淚水,女郎撫了撫鬢邊的步搖,笑著道,“快別鬧了,一轉眼都什么時辰了,大家圍在這里玩鬧,擾得準新娘遲遲不能休息,要是明天頂著一雙青眼圈,還不得把定安王心疼壞了。明天還有得鬧呢,散了吧!

        關定安王什么事?澹臺瑜困倦之后神思倦怠,一時沒明白女郎的言外之意。

        轉念一想,才記起了定安王是她的未婚夫婿,甚至,明天就是她倆成婚的日子。

        眾女郎聞言又是一陣掩面低笑,說了幾句吉祥話后三三兩兩地告別了澹臺瑜。

        即便澹臺瑜沒有在心理上做好準備成婚,但成婚的日子還是如約而至。

        五月十六日。

        一大早,澹臺瑜就被侍女們從床上拖起來,沐浴,更衣,不到巳時就已經坐在菱花鏡前面梳妝了。

        她眼巴巴地瞅著袖月,“這么早的嗎?我不能再睡一會兒?往常不是日上三竿我才起床嗎?”

        為她開臉的嬤嬤聞言手抖了抖,頗難為情地說,“郡主,不早了,再晚,新郎官都等不及了!

        往日她給別的新娘子梳妝,哪個不是不到辰時就打扮完畢。不過這話她可不敢當著郡主的面說,這位畢竟是陛下親封的郡主,未來的定安王妃,開罪不得。

        況且長樂郡主天生麗質,略施粉黛就已美得不可方物,為她梳妝用不了多長時間,耽擱一點時間就耽擱吧。嬤嬤瞬間就開解好了自己。

        一旁的袖月無情地拒絕了她的央求,“小姐,今天可是您大喜的好日子,哪家新娘子還賴床的?能多睡一會兒已經是世子為您求來的‘法外開恩’了。今早奴婢們帶著盥洗用具準備進屋伺候您,被世子攔了下來,吩咐說過會兒再來!

        澹臺瑜在心中暗嘆沒白疼這個弟弟,復而將目光轉向采星,“好采星,我的親姐姐……”

        “不行,”采星亦是嚴詞拒絕,“小姐,您乖乖坐好等著做最美的新娘子,其他事情暫時別想了!

        見兩人都不吃她這一套,澹臺瑜無聊地盯著幾位嬤嬤在她臉上的抹抹畫畫。

        大昭時下女子妝容以輕透為美,所以梳妝的嬤嬤只是在澹臺瑜本就白皙水潤的肌膚上薄薄敷了一層粉,繼而用螺子黛為她本就纖長的眉毛輕描了幾筆。

        所謂芙蓉如面柳如眉,便是如此了。

        待全部梳妝完畢,光彩照人的澹臺瑜看愣了一干侍女。

        幾息過后幾位嬤嬤才緩過神來,一位專門綰發的嬤嬤驚嘆道,“老身見過不少美嬌娘,可是誰都比不上郡主您的貌美啊。”

        “是啊,淡妝濃抹總相宜!

        澹臺瑜聽慣了旁人的溢美之詞,沒往心里去,可當她仔細端詳鏡子里的自己時確實有一瞬間失神。

        今日她身著的是云錦婚服,婚服的火紅色比她以往紅衣的色彩更盛,像一團熾熱的火焰。而婚服上的暗繡百花紋就像在火焰中盛放,美不勝收。

        她一頭如云青絲被綰成了堆髻,彼時已是滿頭珠釵,待會還要戴上鳳冠。

        雖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但衣服再金貴也要相貌襯得住華服。

        澹臺瑜瓊鼻櫻口,眸如星子,眉如黛,無一不精致的臉龐恰好是身上華服的點睛之筆,有如此美貌方能壓得住一襲華服。

        隨著外面的喧鬧聲,“人來啦,新郎官來啦!币粋小丫鬟急急忙忙跑進來報信。

        這邊廂一大群女眷滿滿當當站了一屋,陪著坐在床邊的澹臺瑜等著迎親的新郎官,那邊廂澹臺瑾、蕭羽帶著一群年輕公子女郎堵著門口。

        只聽跟在墨清涯旁邊的儐相開口道,“各位兄弟姐妹,手下留情,我們在大門二門都費了不少時間,一來二去的,再耽擱吉時……”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鄭盼打斷了,“今天新娘子家的規矩最大,要想抱得佳人歸,不費些事,想得倒美!”說罷她輕哼一聲,眼下她認定了澹臺瑾是自己的未來夫婿,自然在大姑子澹臺瑜的婚事上要盡心盡力,一大早就來到將軍府忙活。

        墨清涯人逢喜事精神爽,眉眼都是漾開來的笑意,“好說,那勞煩各位考驗了!闭f罷拱了拱手,端的是謙和有禮。

        女方這邊出的題甚是刁鉆古怪,“什么路最窄”、“什么魚不能吃”、“大明宮的中間是什么”、“為什么關羽比張飛去世的早”……

        諸如此類的問題一連問了十幾個,甚至對大明宮無比熟悉的宗室子弟都沒有回答出那個有關于大明宮的題,叫墨清涯這邊不少才子謀士敗下陣來,急得他親自上場迎戰考題。

        “圖南前來應戰,請各位賜教。”

        澹臺瑾見墨清涯上前,制止了還要出題的鄭盼阮文君她們。他注視著墨清涯,開口道,“王爺,今日我該改口叫您姐夫,但在改口之前,您是否能答應我一件事?”

        一旁的鄭盼:為什么澹臺瑾沒有在題庫里抽題?

        但她總不能當眾拉扯澹臺瑾捂住他的嘴,只能干著急。

        與此同時,墨清涯不假思索道,“但說無妨。”

        “家姐嗜好眾多,為首的便是飲茶,日后到了定安王府,您會為她搜集天下茗茶,為她端水斟茶嗎?”

        墨清涯倒沒想到澹臺瑾會問這個問題,他知道澹臺瑜嗜茶,對天下珍饈亦是愛好,但沒想到澹臺瑾會在此時對他說起這個事。

        但他知道,澹臺瑾這一問的意義所在。聽聞往常都是澹臺瑾為澹臺瑜親手沏茶,他這是在把澹臺瑜交給自己守護了。

        “瑾弟,我墨清涯對天盟誓,莫說是端水斟茶,自成婚之日起,清涯事事以阿瑜為先,如違此誓,孤苦一生,不得好死!

        寥寥數語令不少人為之動容。

        坐在閨房里的澹臺瑜:我只是偶爾喝喝茶,死不死的,大喜之日,是不是過于晦氣。

        見墨清涯神情篤定,澹臺瑾挪開了擋在門前的身軀,“姐夫,請!

        隨著如洪水猛獸般的人群四散開來,站在屋檐下的阮文君被人擠得差點掉下臺階,情急之下她拽住了旁人一只袖子,那人似乎是看到了她的窘境,復而伸手將她拽到身邊去。

        阮文君與那人撞了一個滿懷,不知是驚魂未定還是怎的,她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心跳驟然加速,“蕭世子,多謝!

        “阮小姐。”蕭羽見阮文君已然安全,松開了對她的懷抱。

        阮文君這才看清楚那只被她拽得都開裂了的袖口,難為情道,“你的袖子……不若我為你縫補兩針吧!币且蜃约旱腻e叫人家穿著被撕壞的袖子出席婚宴,莫不是叫旁人懷疑有斷袖之癖。

        蕭羽低頭看了一眼袖口,“無妨,小姐不必自責,將軍府有我的臥房,有些衣物在里面,我去換一件就好,時間來得及。”說罷他爽朗一笑,要是在別的地兒他估計還得為此煩惱一下,但將軍府可算得上他半個家。

        阮文君:“我……”

        他倆的話還沒說完,被鄭盼不耐煩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兩人一齊向他們看去,原來是跟著迎親隊伍來的郝逸云正在追問鄭盼方才幾個問題的答案。

        郝逸云與墨清涯的關系算不得要好,但他一想到已然與小鳳凰無緣無分,要是再不能目睹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小鳳凰嫁人,就覺得人生從此不圓滿了。于是他自告奮勇,向與墨清涯關系好的同窗央求要來幫著迎親。

        眼下他又多了憾事,那便是那幾個問題的答案,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再問最后一個,最后一個,什么魚不能吃?”

        鄭盼忙著去找澹臺瑾,對郝逸云的勤學好問已是忍無可忍,敲了他的腦袋后飛速跑開了,還不忘揶揄他,“榆木腦袋。”

        郝逸云摸著自己腦袋,喃喃自語,“榆木腦袋?”似是福至心靈,他接著道,“哦,答案是木魚對不對啊郡主!

        是不是做郡主的女子,都是這么冰雪聰明?長樂郡主如此,建榮郡主也如此。

        郝逸云的憨樣全部落在蕭羽和阮文君眼里,一時間叫他倆忍俊不禁,緩解了兩人之間尷尬的氛圍。

        原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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