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表白
剛才還跟他反抗掙扎的穆頌,此時此刻,無比柔順地嵌在白煦的懷里。
而他微微側(cè)歪的腦袋,從陸遠(yuǎn)的角度,怎么看,怎么都像靠在白煦的頸窩上,無比曖昧。
就算知道這一幕大概率又是小狼狗的自導(dǎo)自演,陸遠(yuǎn)還是被狠狠刺|激到了。
“你,松開他!
陸遠(yuǎn)紅著眼,目露兇光,大有一種要動手的架勢。
鮮少被說重話的白煦,驟然被人兇,而兇人者,還是個危險的情敵,一時也情緒上頭,就要撕破臉來開干。
眼見一場血雨腥風(fēng)正呼嘯而起,穆頌的一句話,讓一切凝固住。
“別理他,我們走!
說著,穆頌從白煦懷里脫離,反拉起他的胳膊,就要繞過陸遠(yuǎn)離開。
“不戰(zhàn)而勝”的白煦,氣焰立即漲到八丈高。
身體無比乖巧地,順著穆頌,任由他拉著向前。
眼睛卻像鐳射光,和陸遠(yuǎn)糾纏廝打,恨不得把“手下敗將”四個字,刻在他發(fā)青的臉上。
可與穆頌從頭至尾的漠視相比,小狼狗的這點(diǎn)兒挑釁,又算得了什么呢?
陸遠(yuǎn)直接無視,三兩步?jīng)_上去,拉住了穆頌的胳膊。
這一下,場面就變得有些清奇了。
穆頌拉著白煦,陸遠(yuǎn)卻拉著他,三個胳膊,像幼兒園小朋友疊羅漢一樣,困在了一起。
穆頌:……
白煦:???
陸遠(yuǎn):……無比委屈。
“你,真的,要帶他回家?”
此話一出,穆頌直覺得好笑,剛想回敬他一句“關(guān)你屁事”,就被白煦代勞了。
“陸大哥,您講點(diǎn)兒道理吧,穆頌哥干啥,還需要跟你匯報?”
“你|他|媽閉嘴!”
憋了半天的火氣,終于沖破控制,陸遠(yuǎn)反手猛地一掌,把白煦推倒在地。
沒想到陸遠(yuǎn)會突然出手,白煦坐在地上的一瞬,還有點(diǎn)懵。
還是穆頌先反應(yīng)過來,狠勁甩開陸遠(yuǎn),差點(diǎn)兒把他摔了個趔趄。
“陸遠(yuǎn)你|他|媽有病吧!有事沖我來,別波及無辜!
穆頌狠狠罵著,沖到白煦身邊,攬著腰,把滿眼驚愕的小奶狗扶了起來。
“他無辜?!”
因?yàn)檫@個綠茶白煦,穆頌不僅罵了他,還跟他動了手。
陸遠(yuǎn)太氣了,氣得想沖過去,直接把白煦打死算了,卻突然被穆頌一瓢涼水澆醒。
“那你覺得,什么樣的才叫無辜?柳迪那樣的?”
穆頌扶著白煦,錯身而過時,瞟都沒瞟陸遠(yuǎn)一眼,冷冷撂下這句話,就進(jìn)了樓。
看著二人交疊的身影,消失在門后,陸遠(yuǎn)渾身都在微微戰(zhàn)抖。
他實(shí)在需要找點(diǎn)兒刺激,紓解一下,連月來的焦躁。
此時正值傍晚,還不是金領(lǐng)們下班的時候,電梯很空,只有穆頌和白煦兩人。
雖然穆頌一直緊緊扶著自己,白煦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
而且,想的事,大概率跟陸遠(yuǎn)那老男人有關(guān)。
“咳咳,穆頌哥,你說,我是哪里得罪陸大哥了么?”
白煦一邊揉著自己摔痛的腰,一邊懦懦問著,透著小心翼翼的味道。
“嗯?”
穆頌回過神,愣愣地望向白煦。
“我感覺……他好像挺討厭我的,打球的時候,就猛下狠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不為打球?yàn)榇蛭夷亍!?
白煦垂下頭,越發(fā)顯得委屈。
“剛才,還那么針對我……又推又罵的!
“他不是針對你,他是針對我,沒事兒,別理他就行了。”
連累嬌貴小少爺無辜受屈,穆頌很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盡力軟聲安慰著。
“可他為什么要針對你啊?你人這么好……”
白煦眨著無辜的小鹿眼,一臉真摯的單純。
穆頌啞然。
心里又一次感慨,年輕,真特么好。
還不懂得,別人針不針對你,跟你好不好,并沒有什么必然的關(guān)系。
更不懂,世界上的好壞,并不客觀存在,人們在意的,只是你對ta是好是壞。
而且,還必須要用ta認(rèn)可的方式,否則,就算為ta把心肺都掏出來,也不是“好”,甚至,適得其反……
就如他過往十年,對陸遠(yuǎn)的“好”,與陸遠(yuǎn)而言,顯然,就不是“好”……
誒,難不成,這狗男人就是因?yàn)檫@個,才來針對自己的?
穆頌想了想,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陸遠(yuǎn)這個精明的商人,真要打擊報復(fù)他,動一動手指就夠了,何須把自己搭上?
想想陸遠(yuǎn)的所作所為,穆頌既無語又頭疼,除了“被解約”的不甘,找不出別的解釋。
“他之前是我老板,后來我|干|得不爽,就炒他魷魚了,估計(jì)傷到他自尊了吧!
“啊?這陸大哥也未免太小氣了吧!多虧穆頌哥你脫身早……”
早?
穆頌心里冷笑。
從18,蹉跎到28,可太晚了……
不過,好歹是醒悟過來了,哪怕用了慘痛的方式。
“以后,我們可要離他遠(yuǎn)一些……”
白煦看著穆頌的臉色,試探著他的態(tài)度。
可穆頌并沒心情細(xì)想,哪怕白煦用了“我們”,他也不甚在意,隨口應(yīng)了聲“嗯”。
白煦很滿意,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回家沖了涼,又拿著全套家庭藥箱,敲開穆頌的門。
“穆頌哥,幫我上藥吧!”
白煦頂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站在門口,把穆頌嚇了一跳,以為他被人水洗了。
“你怎么這樣就下來了?頭發(fā)還在滴水呢!”
穆頌說著,把白煦拉進(jìn)來屋。
“我這不是著急么處理傷口么?”
穆頌:……
“你那點(diǎn)兒傷,不處理也成,頭發(fā)不吹干,可是要著涼的。”
說著話,就拉著白煦進(jìn)了洗浴間。
“坐。”
穆頌指了指鏡臺前的凳子,讓白煦坐下,又拿出吹風(fēng)筒來,接上電,開始給白煦吹起頭發(fā)來。
四下安靜,只有吹風(fēng)筒的聲音,在寬敞的洗浴間里轟鳴。
白煦微微仰頭,看著穆頌,真的像照顧孩子一樣,照顧著自己,心情復(fù)雜。
其實(shí),能在短時間內(nèi),就跟穆頌如此親近,全仰仗,他對自己莫名的“長輩慈愛”。
而自己對他,卻是從第一眼,就有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原本,他打算慢慢來,不管是什么感情,先培養(yǎng)著,等濃度到了,再往別的方向突破。
可半路殺出個陸遠(yuǎn),還這么來勢洶洶,不得不讓他警覺起來,思考著,要不要改變作戰(zhàn)計(jì)劃。
“穆頌哥……你對我真好!
一手拿著吹風(fēng)筒,一手撥弄著白煦頭發(fā)的穆頌,突然腰間一緊。
白煦一雙結(jié)實(shí)的胳膊,牢牢纏了上來。
穆頌:……
“哎呀,坐正,你這樣,要吹不好了。”
“我不……吹不好就慢慢吹,想讓穆頌哥多吹一會。”
……
穆頌長嘆一口氣,心想,孩子還是不能太慣著,就要伸手拉扯白煦,卻感覺腰間被什么打濕了。
穆頌:……?
“白煦?你怎么了?”
“沒,沒,沒怎么……”
白煦別過頭,仿佛不想被他看見,卻生生把臉別向鏡子,讓穆頌將他眼里的淚花,看得一清二楚。
白煦也有雙很漂亮的眼睛,卻和陸遠(yuǎn)恰恰相反,是那種,毫無故事的漂亮。
就像從未受過人間悲歡的侵染,水晶般澄澈干凈,任何時候,都透露出一眼到底的純粹。
這樣的眼睛,是鮮少見憂愁的,更別說,鄭重其事的傷悲,以至于,落下淚來。
一時間,把穆頌看懵了。
“白……小煦,你怎么了?”
穆頌稱呼的轉(zhuǎn)變,白煦敏感地捕捉到,偷偷扯了扯嘴角,心想:時機(jī)到了。
“嗚嗚嗚,穆頌哥,我真的好喜歡你!”
穆頌身子一僵,愣了一會,關(guān)了吹風(fēng)筒,手上用了勁,把白煦推開。
“你說什么?”
穆頌垂下眼,望著淚光閃閃的少年,說服自己,他的“喜歡”,不是那種“喜歡”。
“我……我說……我喜歡你,你對我,比我爸媽還要好……”
四目相撞,看清穆頌眼神的瞬間,白煦就懂了。
這次“表白”失敗了……
好吧,看來,還不是時候。
聰明的小狼狗,迅速套上偽裝,話鋒一轉(zhuǎn),將局勢挽回。
穆頌松了一口氣,伸手拿了條干凈的毛巾,包在白煦的腦袋上,替他把剩下的水汽擦干。
“嗨,吹個頭,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你不知道,小時候,別人家的小朋友,都是爸爸媽媽陪著洗澡吹頭發(fā),我只有……只有阿姨!
白煦就此打開話匣子,煞有介事地抱怨起,小少爺?shù)摹氨瘧K童年”。
剛開始,穆頌聽著,只覺得這小白眼狼,又在凡爾賽。
直到白煦說起,有一次,父母忙到連他離家出走都不知道,還是家里的阿姨把他找回去。
“我都在想,自己究竟是不是他們的孩子……穆頌哥,你不知道,我那時候有多難過。”
穆頌:……
他怎么會不知道呢?
如出一轍的經(jīng)歷,仿佛昨日才發(fā)生,而同樣的懷疑,甚至到現(xiàn)在,都還在折磨他。
白煦所說的那種難過,穆頌太知道了,只多不少。
看著穆頌的神色,白煦透亮的眸子暗了暗,不著痕跡地握住他的手。
“穆頌哥……你怎么了?”
穆頌半天沒吭聲,好一會,才抬起頭,抽出手,拍了拍白煦的肩膀,擠出個安慰的笑。
“沒事兒,都過去了……”
這話,對白煦說,也是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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