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斗氣
吹干了頭發,在白煦的強烈要求下,穆頌不僅替他處理了胳膊上的傷,還徒手給他的腰上了藥。
“穆頌哥,你這手法可真好,還以為是專業的呢!”
享受了一次貼肉按|摩的白煦,心滿意足,嘴上抹了蜜,瘋狂輸出彩虹屁。
穆頌不尷不尬地哼了一聲。
想起之前,心疼陸遠加班辛苦,自告奮勇學了中醫推拿,想要睡前一按,讓他睡個好覺。
誰知,卻不得陸總的歡心,嫌他是山寨手法。
“真是不識貨,我可是師從大咖,專業水平!”穆頌很不服氣。
“你這細纖纖的手,又硬又沒勁兒,專業要像你這樣,早餓死了。”
好心又被當驢肝肺,穆頌又氣又傷心,也就丟開了手,再也不去碰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看出穆頌臉色不佳,白煦心思一轉,又找補道:“不過,穆頌哥的手,這么漂亮,要真做專業推拿,實在太可惜了。”
說著,還牽起穆頌的手,對著亮光,仔細端詳起來。
“指節修長,潔白細膩,真是手控們的夢中情手啊!”
聽白煦又無腦尬夸,穆頌頭上飛過烏鴉,咻地抽回手,照著他手背,就是一巴掌。
“唔!好痛!穆頌哥,你好狠心啊……”白煦齜牙咧嘴道。
“好了,別貧了,時候不早了,回去吃飯吧。”
穆頌說著,就要拉白煦起身。
“啊?你不管我飯啊?我都跟阿姨說了,我今天不回去吃了……再說,都7點多了……”
白煦可憐兮兮,眼巴巴望著穆頌,像極了嗷嗷待哺的奶狗。
穆頌:……真把我當你媽了???
“那怎么辦?我也沒做飯……”
穆頌不上套,心想,他可沒本事伺候小少爺刁鉆的口腹。
“那要不……點外賣吧!”
白煦說著,立即掏出手機,完全不管穆頌的勸阻,迅速下了單。
“好了,搞定了,竹鶴樓的雙人套餐,三十分鐘送到!”
穆頌:……
行吧,隨他的便吧……
半個小時后,大餐如約送到,白煦口中的雙人套餐,明明是四個人的量。
而穆頌喜歡的清炒河蝦仁,更是雙份。
“穆頌哥,開心不?這下可以一次吃到爽了!”
穆頌:……
作為年長白煦近十歲的大哥,穆頌覺得自己有責任,以“長者”的身份,給揮霍青春的年輕人,科普一下,什么叫作惜福惜命。
“咳咳,小煦啊,你現在年紀小,生命力正旺盛,不過呢,還是要悠著點兒……凡事呢,過猶不及……”
可說著說著,穆頌自己都覺得,這口氣,這內容,實在是透著老學究的迂腐,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誰知,白煦卻眨著星星眼,聽得無比認真專注。
“哇,穆頌哥,你懂得可真多啊!我最喜歡聽你講道理了!”
穆頌:……
要不是確定白煦不看網文,穆頌實在懷疑他是自己的腦殘粉,隨便放個p,他好像都覺得是香的。
“咳咳……算了算了,吃飯吃飯……”
穆頌尷尬一笑,把話帶了過去。
之后,兩人東聊西聊,吃完飯,已經九點多了。
穆頌有心想讓白煦回家,卻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那孩子,今天似乎有心賴在他家。
陪他聊到十點,又打了幾盤游戲,十一點時,穆頌實在熬不住了。
“小煦啊……哥我有點兒困了……”
“那你先去洗!我自己再打一盤就走。”白煦盯著屏幕,很是認真。
穆頌無奈,只好自顧自地去沖了澡,一出來,白煦竟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為了打游戲,客廳開著線燈,光線溫暖又昏暗。
睡夢中的少年,本就精致的面容,帶著淺淺的笑意,柔和又安詳,像極了墮凡的天使。
而上一次,他如見天使的時刻,還是十年前……一眼萬年,自此,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只可惜,那時的他有多激動,此刻的他,就有多淡定。
畢竟,十年飯,不是白吃的。
“喂,喂,白煦,起來了,回家睡去。”
穆頌不客氣地拍醒白煦,趁著他睡眼惺忪,一把將他拉起,推到門口。
“今天你受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啊……”
穆頌說著打開門,卻正好碰見出電梯的陸遠,忍不住皺眉。
“怎么又抽煙了?”
聞著撲面而來的香煙味,穆頌一時沒控制住,幾乎本能地開了口。
原本,看見白煦這么晚,從穆頌家里出來,陸遠很不是滋味。
可一聽到穆頌的問題,頓時劫后重生般,肉眼可見地高興了起來。
“我……我沒買到陳皮。”
一句話,兩個人都陷入了回憶,被排除在外的第三人,顯見地不開心了。
“穆頌哥,你不是困了么,趕緊回去睡覺吧。”
白煦一把摟過穆頌的肩膀,把人送回門里,關門前,還不忘擺一道。
湊到穆頌的耳邊,卻用陸遠也能聽見的聲音,無比真誠道:
“咱們不是說好了,要離他遠一點么?可別好了疤,忘了疼啊。”
說著話,把門帶上了,轉過身,正對上陸遠陰沉的眸子。
“喲,陸大哥,還在啊?”
白煦眨眨眼,沒事人兒似的,吹著口哨,按了電梯。
陸遠靜默地盯了他好一會,終于還是沒說什么,轉身掏出鑰匙開門。
“陸大哥,聽說你上大學的時候,是z大校隊的啊?”白煦驀地又開了口。
陸遠滯了一瞬,沒理白煦,進了屋,就要關門。
卻又聽白煦道:“球打得不錯,不過,我有一句好話,想給你提個醒。”
陸遠握著門把手,望著一臉囂張的白煦,決定聽聽狗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話。
“這里是s市,不是g市,您可沒什么主場優勢。所以……再厲害,也悠著點兒。
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話音剛落,“叮”一聲,電梯到了,吐完“好話”的小狼狗,撿起剛才吹了一半的調,鉆進電梯。
又趁電梯關門前,探出半個身子。
“陸大哥,知道我吹的什么歌么?”
陸遠默不作聲。
“分手快樂!”
喊出這嗓子,白煦終于心滿意足地抽回身,從陸遠的眼前消失。
“砰”的一聲,陸遠摔上門。
聲音之大,電梯里的白煦,都隱約聽到。
“哈欠……老渣男,還想跟我斗。”
對著電梯里的鏡子,白煦打了個呵欠,又伸了個懶腰。
熬了大半夜,終于達成目的,白煦挺高興,吹著口哨出了電梯,回家補他的美容覺去了。
而被他氣得半死的“老渣男”陸遠,摔了家里僅有的幾件東西后,無處發泄的怒火,像沒放響的炮仗,炸在心里,化成濃濃的憋屈。
仰頭倒在沙發,陸遠抬起胳膊,擋在眼睛上,卻不知,是為了隔絕頂燈的光,還是掩住眼角的濕潤。
作為父母唯一的兒子,陸遠從小便接受嚴格的教育,一切,都以陸氏集團繼承人的標準要求。
所以,從記事開始,他就被告知,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是懦夫才會使用的武器。
而他,陸家未來的掌舵人,是不能輕易流露情緒的,更不可以,讓人看見自己的脆弱。
可這短短一個月,他都不記得自己哭過幾次了。
回想這一個月發生的事,他感覺再這樣下去,恐怕真會像白煦咒他的那樣
——穆頌沒追回,自己先瘋了。
過去的十年,好像一場春秋大夢,一覺醒來,世界都變了。
他曾固守的觀念,轟然塌陷,他曾經執著的對錯,也都不辨黑白……
比如,什么叫作無辜?
他曾以為,柳迪被迫卷入他們感情糾葛,是無辜的。
因為從他的角度看,柳迪實在是太干凈了。
這么些年,從未說過一句越界的話,更沒做過一件過火的事。
可穆頌就是咬著不放,一丁點兒在自己看來無關痛癢的事,都能引起軒然大|波。
可經過今天的事,他才切身體會了,什么叫,有些人的存在,就是原罪。
柳迪之于穆頌,就像白煦之于自己,無辜不無辜,并不在于他們,而在于自己和穆頌對他們的態度。
如果沒有穆頌撐腰,白煦就算再囂張,在自己眼里,也不過是個毛都沒有的潑猴。
而如果沒有自己的另眼相待,柳迪,或許根本都不會,出現在穆頌的視野里。
只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而除了明白這一點,今天,他也突然發現了,通過傷害自己,來發泄情緒的爽快。
曾經,每次翻天覆地的爭吵過后,穆頌總會用各種方法自虐——絕食、通宵、泡吧、買醉。
怎么折磨自己,怎么來。
陸遠看在眼里,更加重了穆頌是個瘋子的偏見,不然,哪個正常人,會通過這種方式來泄憤呢?
可當今天,被穆頌和白煦聯手對付后,又看著兩人親密無間地一起回了家,陸遠的情緒被逼上崩潰的邊緣。
斗獸一般,在這燈紅酒綠的市中心兜了一圈又一圈。
最終,選擇買了四年沒抽的煙,一個人,坐在銀鳳湖畔,一根接一根,連抽了五包。
在煙霧繚繞下,陸遠突然懂了自虐的爽——
那是一種企圖用傷害自己,來報復對方的爽。
不知是有意,還是真的糊涂了,他也生生忽略這報復的前提,是對方的在意。
向來精明的陸總,有朝一日,竟也變得成了癡兒。
而這一切變化的誘因,是那個他曾輕視的癡兒,突然跟他說:
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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