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辮發
夜幕低垂,萬籟寂靜,夜霧籠罩著這片荒山,山腰的茅屋里久違的傳來兩人呼吸聲,良久,越辰悄悄睜開了一只眼,望向聲旁之人,視線一下被這輪廓分明深邃的的側顏擒住,這茅屋實在簡陋,同塌而眠在所難免,本來這對越辰來說并不為難,畢竟兩人早在十幾年前就是互擁著入睡的,可今時不同往日啊,那時候的周小凡與現在可謂大相徑庭,長成了一個比他高挑比他俊美的清冷少年,這總讓越辰有種難以言表的緊張,見少年已經睡得深沉他才敢慢慢側過身來肆無忌憚的打量著他。
不一會越辰就感到困乏,閉眼前還依依不舍的想著多看幾眼,最后實在反抗不了身體本能的疲憊,沉沉的睡了過去。
清晨,日暮攀升,穿云層而過撒下明黃,越辰被亮眼的光照晃得醒過來,轉身就瞧向身側的草席,入眼一片空曠,沒見到周小凡,這一下使他完全驚醒,心底重重的咯噔一下,就直接沖下了床,將鞋襪置于腦后,著急的喊著:“小凡!”不可控顫抖著的聲音已經聽出他有多慌亂。屋內空間下的可憐,他立刻轉身沖出門外,“小……”引起越辰心底完全慌亂的周小凡此刻就站木屋外,傻傻地出神
只有完全親眼看到他還在,越辰的心才會徹底安穩下來,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走向日光下的周小凡:“怎么了?站在外面做什么,不曬嗎?”
小凡似乎格外出神,良久后才回答了越辰:“沒事,奇怪。”越辰對他現在的狀態毫無頭緒,只能先盡快帶到陰涼的地方,拉過周小凡的手關心的說:“什么沒事啊?我們先去屋里說吧,我給你束發好不好,你瞧瞧你這一頭亂糟糟的,來。”周小凡沒有任何反抗,輕而易舉就讓越辰帶到屋檐下,他被越辰安置在了一張木凳上坐好,安靜的任其下手。
越辰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拾起小凡散落在肩上絲柔亮澤的銀絲,緩緩梳起來,越辰依然對周小凡剛剛的話語感到好奇,便詢問起來:“小凡,你剛剛說的奇怪是什么奇怪啊?”
“以前有太陽,會痛,現在……不痛。”周小凡盡力完整的回答著越辰,可這一回答,也讓越辰緊張起來,此刻他們離日光可是幾步之遙啊。
越辰也不知如何是好,憂心道:“太陽?你不能曬太陽嗎?那我們進去坐好不好,別在這待了,萬一只是一時的怎么辦,小凡?”他突然想起昨日周小凡的模樣,原以為是中暑,沒想到是因為日光,可他以前并沒有這種畏光的病啊,越辰對周小凡這十一年的過去更加懷疑了。
“不痛,好了!”為了讓越辰可以不在擔心,周小凡微微轉過身抬起頭,讓他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睛,堅毅坦然又木訥,語氣里也多了幾分溫柔。
越辰驀然就迷失在周小凡那雙靜謐深邃的藍眸里,妥協著說:“那行吧,要是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好。”又是這樣輕盈的溫柔。
片刻后,越辰的手中就赫然出現又大又長的辮子,不難看出這是越辰的調皮,期待地叫周小凡起身:“好啦!來,我看看!”
果然是他想的那個樣子,其實在昨晚并肩躺下看到周小凡那一頭月光下的銀絲時,就悄悄的冒出了這樣的心思,沒想到能如此順利就上手了,滿意地和周小凡說起:“嗯……以前我在找你的時候,路過一個村莊,村口有戶人家,我過去看的時候那戶人家的奶奶正在給自家孫女綁頭發,綁的啊就是這種把發絲分成幾股纏繞而成的辮子,當時我就覺得很有趣,便多看了幾眼,沒想到今天可以給小凡辮,哈哈哈哈,很好看,比那小妹妹還要好看!”
周小凡微皺著眉,眼底透出不滿,反駁著:“我……不是小妹妹。”
越辰沒想到他竟然只聽見了這個,看著這個比他還高出半個頭的俊美少年,此刻就像個小孩向家里大人控訴自己的的委屈一樣,真是可愛,果然還和小時候一樣呆,越辰不由得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你不是。”可周小凡總覺得他是在哄小孩,他只是說話不順溜,記不住太多事,又不是癡傻,這人怎么回事,他覺得有點不開心了。
周小凡或許不知道,他也很難藏得住心里事,全都掛在臉上了,看得越辰心里更是歡喜,又多了點討好地問道:“那你餓不餓?我帶你去吃東西好不好?”看著越辰眼眸中泛著金色的柔波,周小凡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真好哄,越辰心里暗想,一邊將木凳收進木屋帶上門又走了出來,還一邊問道:“那走吧,等我們吃飽喝足,就給你講講我們之前的故事,想聽嗎?”
沒什么猶豫的,周小凡就答應了:“想。”為什么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在死里逃生后的第一反應是要來這里找阿辰,阿辰既然這么重要,那他們以前又是什么樣的,這所有的一切他都很想知道,而這個世界上只有阿辰能告訴他。
周小凡看到越辰出門時手里多了件黑色的衣袍,是他的那件,越辰緩步走到他跟前關切的說著:“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把衣袍穿上,好嗎?”越辰有想過可能是自己的能力治好了周小凡的畏光,可到底是緩解還是已經根治,越辰對自己并沒有把握,也不敢拿周小凡去試探,所以只能先出此下策。
好在周小凡并沒有拒絕,點頭答應后就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越辰給他披上黑袍,將他清冷俊美的面容藏進寬大的衣帽里,透不進一絲光亮。在越辰反復檢查后,他才終于滿意般伸手拉起周小凡瘦削有力的手腕,將人牽向山下的熱鬧和喧囂中去。至此,數十年只身孤影的山路上,也有了并肩同行。
圣都內,這里的每一刻無不在上演著車水馬龍舉袖為云,大街小巷皆是人滿為患摩肩接踵,這里是帝宮都城,更是謫仙帝治下最為繁華鼎沸的象征。在紅磚綠瓦的都城之中,一方雅亭坐落于睡蓮池水之上,亭中二人一站一坐,一男一女,深入這圣都城地,攪弄風云。
只見靠坐在軟塌的女人,好不愜意地品著珍果玉食,興致缺缺地開口:“你那邊的破事處理干凈了?還有空來我這晃悠。”
“這次事發突然,要想完全干凈是不可能的,還害得我差點丟了半條命,不過幸好沒有活口,不然我也沒命來見你了。”那倚靠在亭柱邊的男子粗獷的聲音中皆是憤懣,女人微微抬高視線,看著眼前這魁梧粗壯的男子,輕佻地問道:“既然如此,那你來干什么?”
“首尊的那只瘋狗跑了。”男子憂愁的說。
女人不再淡然,眼里滿是驚恐,勃然起身質問男子:“什么!你不是說沒留活口嗎?”不提倒罷,一提起男子仿佛一肚子苦水無處宣泄,立馬揭竿而起,牢騷著:“那可是首尊的寶貝,能和那些半死不活的廢物相提并論嗎,把他也除了,我還要不要活!”
“你!”女子氣到語塞,只能直眉瞪眼地看著男子。
“當時那老怪物突然殺進來,光是毀尸滅跡和自保就已經難以招架了,我哪有心思顧那條瘋狗啊!”男子繼續倒著苦水,心里越是心煩意亂。一瞬間,女子就猜到了這人來找他的目的,有點不可置信地問起:“你想讓我幫你找?”
既然已經被猜出來了,男子覺得就沒必要說這些閑言碎語了,恬不知恥地說道:“地面上現在是人盡皆知,我們不方便露頭,你是最好人選,別忘了,最開始可是你把他帶進來的。”
似乎鮮少有人敢這個語氣與她對話,女子已然怒火中燒,神情卻依舊淡然,只是語氣如寒冰般滲人:“你威脅我?”隨著女人朱唇輕啟,亭內金光乍現,女人面上緩緩裂開傷痕顯出異紋,隨即覆蓋了女人整個面容,而在女子身后仿佛立有龐大人像,停浮半空,威嚴森然。
“你想多了,我們從來不威脅自己的同伴。”粗糲的聲音再次響起,男子雖然忌憚女人的能力,可那又怎么樣呢,越是表面強大內心越是不堪一擊,他非常自信的覺得拿捏住了女人的浮于表面,而他也確實賭贏了。女子像是被同伴二字踩中了致命的尾巴,卻依舊不肯示弱一般紅著臉怒斥道:“別把我和你們混為一談,滾。”
男子見好就收,知道這事已經這么定了,洋洋灑灑地轉身離去,還在身后留下了對女子虛偽的不屑,諷刺地開口:“切!都是一般黑,還裝什么白。”
蓮花池上未知四起,陰謀正悄然蔓延。
荒山上,破舊茅屋的屋檐下,有兩人正席地而坐,其中一位身披黑袍,銀發低束作一股垂在腰間,精瘦修長的四肢蜷縮在地,柔韻藍眸中是正在低頭忙碌的越辰,少年五官清秀,金色眼眸溫柔明澈,正手持一細長樹枝在地上畫些什么,片刻后就拉著周小凡認真地說起一個屬于他們的故事:“小凡,你看,這個是你,這個是我,這里呢就是我們第一次遇見的地方,那個時候的你可瘦小了,還沒有我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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