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喜喪
臨近傍晚,殘陽如血,茶攤就在剛剛也送走了今天最后一桌趕路人,江嶸和越辰正在里外收拾著,準(zhǔn)備打烊了。越辰正麻利的清洗著身旁的茶碗,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窗外一襲黑衣的周小凡。
周小凡走近窗戶,扒拉著窗邊向里探出頭去:“打烊了嗎?”
“啊!”這一聲詢問實在把越辰嚇得夠嗆,哆嗦著全身還不忘護著手里的茶碗,趕忙抬頭望著聲音的方向,看著眼前一臉無辜的俊秀臉蛋,越辰那被嚇出來的兇悍氣勢瞬間就軟了下去,接著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是啊,再不打烊,天黑趕路就有點麻煩了,怎么了嗎”
這幾日閑暇之余,越辰便會教周小凡說話,一段時間下來,周小凡已經(jīng)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只說關(guān)鍵字眼,語氣也不似以往生硬了。
“有兩人會從那來,我聽到了。”周小凡抬手指向樹林深處,再次向越辰展現(xiàn)了自己強大的感官,覺得待會過來的這兩個人肯定也會給錢的。
越辰自然明白了周小凡的意思,知道他是想讓江哥他們可以多賺點錢,可又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便只能通過這種笨拙的方法幫著這對善良夫婦一點:“從這過路也不一定會要喝水的,就不等這單生意了。”
周小凡覺得自己有點失敗了……
看著眼前的人邀功似的站到窗前,現(xiàn)下又耷拉著腦袋沮喪起來,越辰心里一片柔軟,不自覺地把手伸出窗外,落在了他被遮蓋的銀發(fā)上:“乖,等我?guī)徒缡帐巴辏蛶慊丶摇!?
被越辰提醒等會便可以回家的周小凡轉(zhuǎn)瞬就拋掉了沮喪,期待地朝越辰點了點頭:“嗯。”
殘陽在一陣忙碌聲中逐漸火紅,縹緲的掛在山邊。
腳步聲逐漸近了,不一會就消失在了茶攤前,周小凡聽到。
果然如周小凡所聽到的那般,此刻茶攤前就立著兩位男子,而讓人引起注意的是,這兩人不論是體型,著裝,還是外貌的幾乎一樣的,這一對男子竟是一對雙生兒,而為何要說幾乎一致呢,那是因為他們其中的一位右眼邊上有著一條疤痕,看著不長可卻極為猙獰。
不再停留在外,二人大步走進茶攤坐下,眼角無疤的男子不耐煩的敲了敲木桌:“老板,來兩碗水。”
江嶸聞聲走了出來,只見有兩位身著靑褐色長衫的男子坐在茶攤外圍,肩負半人高的木匣,身材高大健壯,雙目犀利深邃,瞧上去令人不禁膽寒,。可江嶸現(xiàn)在一心全都在早點打烊趕緊回家抱妻兒上,無意再接客了,便也算好聲好氣的解釋道:“兩位客官,實在不好意思,小店今日已經(jīng)打烊了,但前方不遠就是甘澤城了,兩位可以……”
“我們不去甘澤城,今日就是專門來你這茶攤的。”
誰知這兩位客官話都不聽完,就出口如此莫名。
“專門來此,不知二位是何意啊。”江嶸預(yù)感要壞,語氣不禁透著戒備
聽到外面談話聲不斷,越辰放下手中茶碗,起身走出門去:“江叔,怎么了嗎?”
話音剛落,越辰只覺耳邊一陣寒風(fēng)刮起,隔毫厘之間飛向他身后的周小凡,叮的一聲那股銳利的風(fēng)便被驟然升起的寒冰撞回那對雙生男兒,將他們推出茶攤十步開外。
一切只在一息之間,等越辰反應(yīng)過來,那兩名男子已經(jīng)離自己很遠了,周小凡也從茶攤后立在了攤前:“小凡!”
周小凡呵止道:“別過來,躲進去!”
越辰偏是不動,固執(zhí)的站在原地看著周小凡,眼里盡是害怕和擔(dān)憂,周小凡僅是一瞬對視就看清了他的害怕和顫抖,輕柔的撫慰道:“我會馬上回到你那,先帶江哥躲起來。”
“跑出來這么久,忘記回家的路了?還得勞煩我兄弟二人送你回家!”那眼角有疤的男子手里把玩著將他們二人推出的黑鐵長箭,眼里閃爍著至陰的兇狠,像是把眼前的周小凡當(dāng)做了美味非常的獵物一般。
可周小凡并未理會二人,眼里只有站在茶攤下的越辰,他見不得越辰這樣煎熬的眼神,卻不知如何才能讓他相信自己,他真的不會再走,良久越辰才從周小凡寧靜柔和的藍眸里尋得勇氣一般,轉(zhuǎn)身帶著不知眼前是何狀況的江嶸鉆進了屋內(nèi)。
直到越辰的最后一絲身影也被房屋遮蓋,周小凡才真正直視了面前的人,他緩緩將越辰為他穿上的黑袍脫下,隱在其中的銀絲緩緩滑出,落在他挺拔勁瘦的窄腰下,恍如千里冰河,藍眸極盡漠然,在殘陽的火紅下顯得殺伐之氣更甚。
“難道地下的人沒有告訴你們,要遠離斷了麻繩的瘋狗嗎?”語氣凌厲滲人。
話語剛落,還沒給那二人嘲笑的機會,寒冰便拔地而起,扎向地面的人,二人雖面有震驚,反應(yīng)也是迅速,雙腿猛地蹬地,身體向不同方向騰空而起,寒冰依舊死咬不放,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向他們襲去,二人躲閃逐漸吃力,被迫張開了他們原本負在背上的木匣,兩木匣受力迅速擴張,猛地飛出兩把巨大玄鐵□□,□□騰空張開機括,以扇形之勢飛出無數(shù)黑鐵長箭,奪命般奔向周小凡。
那二人也乘此寒冰生長速度減緩之際,急忙展開面具,一時之間圖騰從皮肉中迅猛鉆出,瞬間覆蓋了二人的半臉,隨著面具的展現(xiàn),寒冰地面瘋狂的鉆行時突然消失不見,像是被什么東西咬掉了頭部一樣,只留下了一路追咬的寒冰痕跡。
而周小凡也在將黑鐵長箭凍在腳下后看見了眼前一幕,那二人面具極為相似,從額頭一路向下蔓延到下巴,占據(jù)了整個半臉,嘴角和眼睛周圍都覆有不同的疤痕,乍一看竟像極了半張笑臉和半張哭臉。
“是喜喪臉!怎么跑這來了。”躲在屋內(nèi)的江嶸低著聲向外瞧去。
越辰聽聞趕緊問到:“江哥你認(rèn)識啊。”
江嶸替周小凡著急道:“我怎么會認(rèn)識啊,我就是聽說書的先生提起過,聽說他們專門做花錢賣命的買賣,只有價錢到位,那是無惡不作啊,說書先生描述的他們的面具就長這樣沒錯,你弟弟干什么了,怎么惹上他們兩了啊。”
越辰對江嶸的問題充耳不聞,只是眼底擔(dān)憂更甚之前:“小凡……”
周小凡眼前的二人的確就是惡名昭著的喜喪面,面具之力的相同在世間可以說是極為罕見,他們只怕是這唯一一對了,其面具能力可以瞬間吞噬其他人的面具攻擊,屬于防御力極高的一種。
周小凡也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他們的不同,直接放棄了以往的攻擊改用了近身,以幾息時間迅速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躲閃過他們所有用來防止近身的長箭,鬼魅般閃到二人眼前,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等到喜面感覺到自己被一只憑空出現(xiàn)的寒手甩了出去,撞擊在樹干上時,自己的胸膛已經(jīng)化為寒冰,開始以喜面無可吞噬的速度向四肢逐漸蔓延:“不,不要……救我!”
“弟弟!”喪面沉重的呼喊。
周小凡成功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他們的吞噬只能針對還未命中目標(biāo)的攻擊,而對于已經(jīng)命中的則無可挽回,難怪他們這么害怕近身,還打造了這么兩把大弓。
周小凡緩緩轉(zhuǎn)過身,銀發(fā)已經(jīng)在剛剛的戰(zhàn)斗中散落,滑落到了自己的胸前,低頭看著越辰早晨親手給他編織的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的辮子,臉色又黑了幾分。
“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遭了!周小凡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頭。
果然,離那道聲音更近的喪面瞬間就掐住了聲音主人的脖子,手下輕輕用力,便奪去了那人的大部分呼吸。
“舒兒!”
“于姐!”
屋里的越辰和江嶸再也藏不住了,奪門而出。
這人正是前來接自己相公回家的于舒!更要命的是她手里還抱著不明所以的孩子。
看著三人緊張憤怒卻又不敢上前的樣子,喪面驟然得到了滿足,一時難掩興奮:“使用能力面上卻完全沒有異樣,你果然如那女人說的一樣,與眾不同,怎么?現(xiàn)下情況你又該如何呢?哈哈哈!”
他一邊狂笑一邊慢慢收緊手掌,皮肉扯動著臉上的喪面,看著恐怖至極,五指似是要掐入血肉般兇狠,于舒感到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再無任何掙扎之力,也全然聽不見身邊的呼喊和手中槐兒的哭泣。
江嶸看著自己的妻兒落入如此境地,已經(jīng)徹底慌亂,眼淚奪眶而出,只能撲騰一聲跪在地上,聲音帶著無盡的哀求和顫抖:“你別傷害她,我求求你,她和這事沒關(guān)系啊!”
越辰使勁按著想要沖上前的江嶸,深刻的無力感快把他淹沒:“江哥……”
“她的確是個無辜的可憐人,還有這個孩子。”說著就將手中□□對準(zhǔn)那正在哭叫的槐兒。
“不!不要!我求你,千萬不要傷害她們啊!”
“這事我說了不算,你得求他啊。”喪面假心假意的說道,眼神望向面前不敢輕舉妄動的周小凡。
江嶸立馬明白他的意思,跪著轉(zhuǎn)向周小凡哀求道:“我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們夫妻平日對你們兄弟倆不薄的份上,你救救她們吧!”
江嶸很聰明,此事若只與周小凡一人有關(guān),那么不管多少人如何哀求,周小凡都會不管不顧的去拼一個萬一,可不行!越辰還在,越辰也受過這一家人的恩惠,而且他知道越辰很喜歡這一家人,僅一瞬之間,周小凡已經(jīng)別無選擇。
“你想如何?”周小凡冰冷的問起。
“有你一人,換這一家人的命。”
喪面的話像是直接踩中越辰致命的弱點,猛地抬頭望向周小凡:“不可以!周小凡!不可以!”
“越辰……”江嶸剛剛喊起。
“江哥!對不起,但真的不行,對不起……”越辰已經(jīng)聽不進其他的話了,強行打斷了江嶸,不敢直視地道著歉,聲音里是和江嶸同樣的顫抖和痛苦,他已經(jīng)失而復(fù)得了,絕對不要再失去。
太扎眼了,越辰此刻的表情實在太扎眼了,他的眼里全是哀傷,全還要這樣固執(zhí)的看著周小凡,眼眶紅得不像話,金眸已經(jīng)被淚水遮擋的太過朦朧了,這個表情隨著越辰的逐步靠近被周小凡徹底看清,心里那股異樣的感覺又一次壓抑不住了,他痛苦的按著頭,手控制不住的微顫,他好像……在哪個雨夜見過一張和這一樣痛苦的臉。
記憶逐漸蘇醒,他看清了那張臉。
“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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