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躊躇不前，急忙轉身逃跑。

臨走前還放下狠話：“今日之事，絕不會如此就善了的！你們就等著天下人的口誅筆伐吧！”

褚朝昭笑靨如驕陽粲然：“我等著！我生死都不懼，還怕你的天下人？”

“囂張！”那人暗罵一聲，就被人急急拽走了。

歸云宗出了名的護短，護短到他們都怕那些弟子會鬼迷心竅，為護著他們的小師妹，將他們這些知情人滅口。

九蜧帶著江渡，還有一群歸云宗修為高的弟子急忙落地。

見幾人沒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一路上怎么問，四人都未開口，九蜧他們都擔憂到底發生了什么大事，不曾想事情比他們想象得嚴重千百倍。

就在他們回歸云宗時，四人離經叛道的行為便傳遍了整個云洲。不出意外的，天下人口誅筆伐很快就來了。

本就在歸云宗的各宗門宗主長老，全都震驚憤怒，皆要歸云宗給一個說法。

青云峰，桁書殿。

褚朝昭筆直跪在殿前，字字句句皆無悔。

“師尊，我不是不知道他是魔，可這一路上，他幾度護徒兒于危難之際，即便是此次暴露，也只是為了護徒兒。他雖毒舌病嬌，可他待徒兒是真心的，徒兒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被眾仙圍剿，還無動于衷！”

“師尊，我本無根無萍，是您將徒兒帶回來，給了徒兒無上尊榮，從那時起，無論我是什么身份，師尊在什么立場，徒兒就在什么立場。我是修仙界之人，倘若哪一日，他領魔族來犯，徒兒定親手取他性命，殺魔正道，而后以死謝罪！”

她頭磕地，這大禮唯有她師尊受得。

“小師妹！”

跟著跪在她身后的歸云宗弟子聞聲皆震驚，齊齊喊了一聲。

以死謝罪！怎么可以！

九墨夷和上官夙瀾，還有諸葛扶生皆在她身后齊齊跪著，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半分悔意。

他們何錯之有？

那人雖是魔，可他幾度舍生忘死救他們于九死一生，即便屠殺傭兵團，也是事出有因，有仇報仇罷了，況且蝎子傭兵團又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是魔！

可以身祭陣，護萬花城萬萬年，有情有義，以三尺青鋒斬天下不平事的離塵，也是魔！

離塵救了那么多人，他們一路相隨，從未見他做過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唯一傷天害理的事情可能就是逗他們幾個不得安寧外，他所做之事，恐天下修仙者也很少有人能做到。

他又錯在哪里？

除魔衛道，可，這就是道嗎？

褚朝昭堅定的眼神里亦是沒有半分悔意，甚至堅定得令人膽顫：“可在此之前，徒兒不允許那些人拿著冠冕堂皇的理由，傷他一分一毫！”

身后弟子聞聲皆是一震。

可即便如此，那是魔啊！

可即便是有所質疑，但眾弟子依舊跪得筆直。

殿中遲遲沒有回應，褚朝昭眼神黯淡了幾分。

卻聽見身后一聲嘆息傳來，褚朝昭低垂的頭驟然轉過去，就見那一抹清冷的身影站在長階之上，看著她。

一瞬間紅了眼，明明是她做錯了事，為宗門帶來了麻煩，可在看見那熟悉身影的一瞬間，委屈全然涌上來。

“都起來吧。”聞清羽聲音沒有一點怒意，反而依舊溫柔，他上前將褚朝昭一把扶起來，如往常那般，半蹲在她面前，伸手用靈力給她舒緩著膝蓋的不適。

“我們小昭昭怎么那般果決，為師都還未責怪一句，你倒是跪得快。”

“嗚嗚~師尊！”褚朝昭聽見他略帶調侃的話，再也忍不住哭著撲上去，一把抱住他。

“我們小昭昭在外面受委屈了吧？”聞清羽回抱她，大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不斷哄著，“不怕啊，為師在，有什么委屈，師尊定為你討回來。”

褚朝昭很少哭的，入歸云宗這么久以來，聞清羽從未見過她委屈成這樣，可憐巴巴的模樣，看著讓人心里一揪，心疼得不行。

不只是他，身后歸云宗的師兄師姐們見此，也都是急得不行。

跟著聞顯允來的江渡欲言又止，想上前安慰，可見尊者已在那里安撫，便松了一口氣。

褚朝昭哭了一下，便理智起來，伸手擦了擦淚水：“師尊，你不怪我？”

不止是她，身后的九墨夷他們亦是內心忐忑，眼前的是萬人之上的尊者，也是褚朝昭的家人，他們很在意他的看法。

聞清羽摸了摸她的頭，站起身來，掃了一眼他們三人，輕笑道：“既知今日，眾仙門皆來討要說法，知天下人口誅筆伐至此，再來一次，你們可會選擇與他們殺了那人？”

四人相視一眼，而后皆齊齊搖了搖頭。

身側的九蜧將上揚的嘴角一壓再壓，聞顯允拍了拍心臟，拿出玉葫蘆狠狠喝了一口。

“既不悔，又何須在意那么多。”聞清羽看向正年少的三人，又看了一眼自家還小的徒兒，眼底都是欣慰，“本座且問你們，何為眾生？”

這一句話，不止是問他們四人，也是問在場所有弟子。

在場沒有人回答，聞清羽道：

“天下人既是蕓蕓眾生，可在神明眼里，天下生靈皆為眾生。”

聞清羽沒再多說，他身居高位，知道的比其他人多，當年之事個中復雜，端倪極多，是非黑白，豈是萬年后的他們可以評說的？

若有神明在世，定也是為護天下生靈為首任。

“修仙者所求不過所行問心無愧，那日你們拼死護住救命恩人，何錯之有？”

“他日，若魔族來犯，擾世間和平，造生靈涂炭，而那人就在其中，你們當如何？”

四人拱手，齊聲道：“護佑眾生，除魔衛道！絕不手軟！”

身后弟子皆恍然，亦拱手道：“護佑眾生，除魔衛道！絕不手軟！”

聞清羽欣慰點頭，聞顯允和九蜧亦是。

眾人散去，褚朝昭拉著聞清羽的衣角晃了晃：“師尊，對不起，那些宗門是不是為難你了？”

“哼！”聞清羽還沒說話，聞顯允先不滿起來，“何止是為難！就差帶人殺上歸云宗，要你們幾個以死謝罪了！”

他指了指幾個人：“你們啊，真是，湊一堆就凈給我惹事！”

褚朝昭他們幾個難得沒頂嘴，乖巧地聽訓。

“好了，阿允，此事揭過。”聞清羽打斷他繼續碎碎念幾人，“小昭昭帶你的小伙伴們好好玩，師尊還有要事要和你師叔師伯他們商議。”

褚朝昭仰頭：“發生什么事了嘛？我可以幫忙嗎？”

四人唰唰看過去，眼神真摯。

聞清羽搖頭失笑：“你已經幫了很大忙了，沒什么大事，便是幾日后的比試罷了。”

“哦哦。”褚朝昭點頭，那就不需要她了。

褚朝昭拉著幾個小伙伴離開。

他們幾人都很好奇便拉著江渡，說起主峰朝陽殿之事。

聞顯允以一人之力，怒懟底下眾仙門，說到怒極之處，甚至有人要四人以死謝罪，九蜧險些和他們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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