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獵》(20)
一場彼此期待已久的侵犯。
尖齒陷入柔軟鮮艷的紅色。
新鮮的血液源源不絕滲出、交匯、融合。
令人沉淪的腥甜味通過味蕾滲入骨髓,吸血鬼本能獲得滿足的愉悅感讓他們微微顫栗。
這是一場彼此期待已久的侵I犯。
冰冷的雨水不斷澆下,身后海浪翻滾不息。
在這個淅瀝的冬日黃昏,在彼此潮濕又滾燙的吞咽聲里,游野錯覺,他的世界被涂上一層粘稠炙熱的紅。
他甚至忘記了時間在流動。
雨水不知是什么時候停下的,饜足的兩人躺在礁石上,彼此都有些喘。
直到最后一抹天光消失在海平線,兩人才起身從礁石上離開。
這會兒他們身上的衣物已經干了大半。
狼群已經離開很久了,紅島恢復了平靜。
下了這場雨,夜空放晴,蒼白的月亮從海平線升起。
作為新生吸血鬼,游野一下子進食了太多高等級同類的血液,因為消化不良導致有些暈眩脫力,最后是懷樹半背半抱將他帶離礁石群。
車子被血液污染了,兩人沒辦法繼續開回去。
懷樹小心翼翼地避開車上血跡,翻出落下的手機揣衣兜里,檢查了一下發現還可以用。
他撥通林制片的電話,交代對方開輛車過來接他們回去。
掛斷電話后,懷樹說:“他們大概二十分鐘后才能趕到,我們等一等。”
游野望向礁石群盡頭:“去燈塔里等吧,這里風大。”
即使成為吸血鬼后無法感知寒冷,但游野還是很不樂意站在冷兮兮的風里。
“走,”懷樹唇角似乎揚了揚,隨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第一次見到怕冷的吸血鬼。”
游野抿了抿唇:“是嗎?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喜歡咬人嘴唇的吸血鬼,在此之前,我還以為吸血鬼只咬人脖子。”
說著,他還舔了舔自己被咬傷的嘴唇。
懷樹的視線不自覺被游野的動作吸引,他盯了會兒對方唇上的傷痕,又淡淡移開視線,淡淡開口:“別忘了,咬嘴唇是你先開的頭。”
游野沒反駁,笑了笑算是默認。
燈塔內。
月光從四面窗戶和塔頂落在旋轉石階上,兩人踩著月光來到眺望臺。
不同于上次劍拔弩張的試探氛圍,這一次兩人要平靜得多。
他們并排立在眺望臺上,懷樹的位置剛好擋著風,游野就站在他的陰影里。
從車上帶下來的,除了手機外,還有一盒煙以及打火機。
游野發現了,懷樹就連吸煙的習慣也和他一樣。
他們吸煙的頻率很低,也幾乎不在外人面前做這件事。
懷樹打開煙盒,發現只剩下最后一支煙。
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這支煙上。
是游野先伸的手,他很自然地拿起煙咬嘴里,他看向懷樹。
懷樹俯身,很配合地點燃打火機湊過去。
風很大,他們必須挨得很近才能把煙燒燃。
兩人鼻尖碰在一起。
殘留的血味混入跳動的火焰,靜靜的燃燒著。
煙點燃,懷樹又坐了回去。
游野抽了兩口,將煙遞給懷樹。
煙嘴上殘留淡淡的血印子。
他的唇早就沒再流血了,他故意的。
懷樹看了一眼血印子,笑,將沾了血的煙含嘴里。
他還悄悄伸出舌頭舔了舔。
曖昧的沉默在彼此間蔓延。
遠處的月光沉入大海,海風肆意地吹,火光迎向夜色。
“剛才你在害怕什么?”煙燒了一半,懷樹突然問道,“在我把你從海里撈出來的時候,你好像很害怕。”
游野微微揚起唇角:“這么明顯嗎?”
懷樹點頭:“血液里有恐懼的味道,我能嘗出來。”
游野笑著糊弄:“我不會水,都掉海里了,能不害怕嗎?”
懷樹:“你知道吸血鬼不那么容易死掉。”
“我知道,”游野:“但不妨礙我害怕。”
他說,“可能我是個怕冷又怕死的吸血鬼吧。”
懷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知道很難從這家伙的嘴里套出點什么。
而且這些事好像也和他無關。
他其實很少在意別人的事,但面對202號演員,他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他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為什么、又意味著什么,或許正如他之前說的那樣——
202號演員的出現,是彩蛋,也是奇跡。
游野:“在想什么?”
“在想出了這樣的事,待會怎么和劇組的人解釋,”懷樹隨口扯了謊,“你呢?”
游野湊近:“在想,你能從我的血里嘗到我的情緒,我是不是也可以?”
兩人對視著,空氣的味道一下子就變了,燃燒的氣息更濃也更熱烈。
煙在懷樹手里靜靜地燒,灰燼被風吹散。
就在游野幾乎碰到懷樹唇上的傷口時,他的下巴被對方按住了:“節制一點,不然又該暈了。”
“而且,林制片他們很快就會過來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懷樹的手指碰了碰他微微揚起的脖子,游野的喉結也因為觸碰下意識滑了滑。
“好吧。”游野悄悄舔了舔嘴唇,乖乖的坐了回去。
隔了好一會兒,他說:“你想知道那些,等我們更熟一點,我會告訴你的。”
說著他笑了,笑容有點寂寞的樣子,“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
他指的,是懷樹問他為什么這么怕冷,以及究竟在害怕什么。
還有更多關于他的事情。
懷樹點頭:“我很期待。”
二十分鐘后,林制片、劉醫生以及劇組的兩三個人開著越野車趕來。
“劇組里的人不知道你的情況,都以為你和小夏遭遇了不測,現在亂作一團,我接到你電話后,他們才稍稍平靜下來,但眾人的情緒也不是很樂觀。”
林制片將現在劇組的情況告知懷樹,他交代得有條有理,神色也不見任何慌張,似乎知道懷樹不會真的出事。
懷樹點頭:“辛苦你了。”
劉醫生過來給游野查看傷勢,他嘖了嘖說:“別的好像都沒傷到,就嘴唇上的傷最重。”
聞言,懷樹斜了劉醫生一眼,這家伙卻笑得越發得意,“懷導的情況也一樣。”
懷樹:“看來劇組可能需要換新的醫生了。”
劉醫生:“嘖,我只是實話實說,不要用職權威脅我。”
調侃完兩人,劉醫生轉過來對游野說:“今天的情況真的很驚險,我沒料到。”
言下之意,并非他安排的測試內容。
游野:“謝謝劉醫生今早的建議,很有用。”
劉醫生笑著推了推眼鏡:“也多虧你給我帶來這么精彩的表演,不然我在片場可無聊死了。”
“對了,我想確認一件事,”游野望向劉醫生鏡片后的綠眼睛說,“我房間那幅夜狼獵食的油畫,應該是劉醫生在我入住的那個晚上,特意為我準備的吧?”
游野和懷樹提到過,他認為入住那天夜里,出現在他房間的黑影是劉醫生。
而原本掛在他墻上那幅夜狼畫像,別的房間并沒有。
他認為劉醫生是以狼的身份,用畫像監控他在莊園的舉動。
劉醫生定定的看了他片刻,揚起唇角:“是,沒征求你的同意我很抱歉,如果你不喜歡的話,現在我不介意你把它扔掉。”
游野:“謝謝劉醫生的好意。”
他并沒有明說之后要如何處置這幅畫,他另有打算。
“作為感謝,我正準備一份禮物送給你們。”游野繼續說。
他所謂的「你們」,正是指劉醫生和他的狼族同類。
劉醫生微微揚眉:“我很期待。”
兩輛越野車停在海灘上,熱心腸的章澤浩也跟了過來。
當看到游野和懷樹從燈塔里好端端的走出來時,作為共事伙伴的他也松了口氣。
可待兩人走進,章澤浩看見兩人嘴唇上整齊的咬痕,愣了愣,悄悄問游野:“你們這嘴怎么弄的?”
“和狼搏斗時傷到的。”他回答得十分自然。
章澤浩低低地「啊」了聲:“啊這?你們……難道是和狼互咬起來了嗎?”
游野:“……”
一旁實在聽不下去的劉醫生邊憋笑邊咳嗽,章澤浩又愣了一下,突然回過味兒來的他忙說:“打擾了打擾了。”
游野:“……”
上車時,所有人都很自覺的讓出一輛空車給懷樹和游野。
被擠得實在沒座位的劉醫生不情不愿地敲了敲懷樹的車窗:“我能蹭你們的車嗎?”
懷樹給他按下開鎖鍵,劉醫生又不情不愿的坐在后排,“謝謝,打擾了。”
劉醫生安靜了沒一會兒,他發現車上的兩人一路都沒說話,實在憋得慌,又開始叨叨開始講話。
“老林跟你說的版本算客氣了,你沒聯系上我們的時候,劇組人心惶惶,好幾個藝人和工作人員私下商量想要退組。”
頓了頓劉醫生繼續說,“不過他們現在還只是說說而已,畢竟有合約在身,退組要給很多賠償金,我只是跟你說一下組里現在的實際情況,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懷樹點頭:“我會和大家做出實際保證,絕對不會再出現危險的事故。”
說著他看了眼副駕駛上的游野,“能做到嗎?”
游野明白他的意思,篤定說:“沒問題。”
劉醫生看著默契的兩人,無語又好笑。
他極其后悔坐進這輛車里。
接下來的路程大家都很安靜,游野召喚系統——
“系統老師,剛才很抱歉,我沒聽清楚你給我的獎勵,可以麻煩您再重復一遍嗎?”
【恭喜202號演員,由于您完美解除了夏柏冬的生命危機,推動并完成了劇本的重要劇情,系統將獎勵您7枚基礎血袋用于日常生存】
【除此以外,本世界線導演獎勵您50點好感度】
導演的好感度又來了。
透過車玻璃,游野悄悄看了眼握著方向盤的懷樹,很快他又把視線收回。
游野思考片刻,問系統:“假如主線任務拍攝完成,在基礎血袋用光之前,我是不是還可以留在這個世界?”
系統卡機了兩秒【暫無先例,但您有需求的話,系統可以為您爭取】
游野:“跟這個世界線的導演爭取嗎?”
系統【是的】;
游野笑:“沒算錯的話,我的導演好感度以及60,及格了,爭取下來應該容易很多吧?”
系統很實在【有結果會告知您】;
游野:“謝謝。”
……
回到莊園后,等待消息的劇組人員紛紛迎了過來,眾人確認懷導和游野都沒事后,才徹底松了口氣。
但正如劉醫生和林制片所言,惶惶不安的氛圍籠罩整個劇組。
眾人都在討論為什么會發生今天這種危險的情況,莊園里的工作人員堅持認為是他們拍戲時觸碰了禁忌。
“我也不是第一次跟組拍戲了,哪兒來這么多奇奇怪怪的禁忌。”組里的攝像大哥脾氣炸了。
管家依舊是那副平和客氣的姿態:“紅島的情況比較特殊,而且今天的拍戲的地址,是當年原住民最忌諱的審判場遺址,也是傳說中夜狼的獵食地,島上的夜狼大部分生存在那里。”
童晚:“那您能說說,究竟有什么禁忌嗎?”
管家:“關于禁忌的記載已經不齊全了,但有個說法,夜狼近距離嗅到同類死亡的血液、或是異類入侵的危險信號時,會傾巢出動圍剿嫌疑人,但按理說夜狼只有夜晚行動,白天是不會輕易出現的,除非……”
老管家的視線和坐在角落的懷樹碰了一下,他忙住了嘴,片刻改了說辭:“除非有人觸犯了禁忌。”
攝像大哥:“服了,這繞了一大圈子敢情什么也沒說明白。”
管家:“很抱歉,我知道的并不多。”
當管家離開眾人的視野后,游野單獨問他:“可以請您告訴我,剛才您究竟想說什么嗎?”
管家莞爾:“當然可以,您是懷導的朋友。”
說著,管家看了他一眼,說道,“除非有人試圖用狼血召喚吸血鬼,并成功將吸血鬼召喚而來。”
游野點頭:“謝謝您。”
這一邊,懷導和林制片在商量,要是有不愿意繼續留在劇組的,可以協商退出。
紅島現在很難聯系上外界,到時候可以開船送他們出去。
游野找到童晚:“童姐,能不能麻煩你幫忙一件事。”
童晚:“怎么了?你說。”
游野:“待會林制片統計提前退組意愿的時候,可以請你暫時先在名單上簽字嗎?”
童晚疑惑:“為什么?”
她雖然很害怕,但她很尊重共事的同伴,并不想因為個人原因拖累大家的進度,也認為提前退出是不專業的行為。
游野解釋:“我需要引出你夢里的那個人。”
童晚微微一愣:“你有線索了嗎?”
游野點頭:“但只是猜測,我需要你的配合找出證據。”
童晚也很爽快:“沒問題。”
統計退出意愿時,幾乎劇組所有人都匯集在莊園大廳等待安排。
童晚按照游野的計劃,很高調地表示無法忍受這次的拍攝,提出要離開紅島。
游野一邊喝著懷樹調好的酒,一邊觀察眾人神色。
懷樹則在旁觀察游野。
正如游野之前所說的那樣,他們身上有很多巧合得過分的習慣,也有種令人難以置信的、仿佛與生俱來的默契。
“懷導,你在觀察什么?”
已經獲得想要信息的游野轉過來,揚起唇角看向懷樹。
懷樹抿了抿唇:“你剛才又在觀察什么?”
游野臉上的笑越發肆意:“大概是在尋覓獵物吧。”
懷樹的視線停在他唇上的傷痕處,因為沾了酒精,受傷的嘴唇變得柔軟濕潤。
他說:“找到了嗎?”
游野笑著搖頭,又抿了口酒:“不找了。”
他抬起眼皮,用灰藍色的眼睛盯著懷樹說,“突然想起,我已經有很滿意的獵物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2月2號啦,祝小野和202導演生日快樂。
感謝喜歡,愛你們。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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