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琬溫習半小時，感覺熟練后放下自拍桿，她拿起華澤的論文，讀起了摘要。

        華澤原站在身后，一下子緊張起來。

        文琬卻慢悠悠地看，她連連點頭，表示對英文評論贊同得不能再贊同，和她本科的論文比都差點意思。

        摘要，總分總結構，水的，主要內容也別看了。文琬打開文獻網站，檢索幾個關鍵詞，一一找到引用的論文，一個比一個簡短，中英論文總篇幅超不過百頁。

        文琬明白了，華澤是圖省事選的最短。

        論文檢索界面往下拉，文琬找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文獻參考值五顆星，難度五顆星，登即下載了。華澤拉椅子坐旁邊，道他也不會研究何必要這篇，文琬還是下載了。

        文琬白一眼，評論道“傻孩子。”

        華澤沒脾氣，抄著兩手在旁不答話，心情失落。

        文琬瞧人悶氣的樣子委實好笑，她又安慰道，人雖然水平不高，但沒找槍手是誠實的表現，是她喜歡的樣子。

        華澤才哦一聲，坐近點把頭湊上去，橫文琬和電腦屏中間，眼神故作寵溺，惹上曖昧的氣息道“哦，原來姐姐喜歡我”

        華澤故意拉長語氣，鼻尖似有若無一碰，文琬秉住呼吸，而后華澤卻接道‘的誠實。’，偏了頭去。

        惹文琬白緊張一場，她不理了。

        文琬又指出華澤的論文摻水過多，數據需要重新收集，論證模型參考新文獻。華澤為了難，下一次公開答辯時間是一周后，時間太短。

        文琬笑了，撩了撩并不多的劉海，說姐姐以前做得就是這個。她給閨蜜發消息，要人貢獻u盤里的數據。閨蜜起先回復‘公司機密，泄露了她玩完’，文琬一句請你吃大餐，下一秒，電腦界面有了文件接收消息。

        文琬整理出新論文框架，接下來的事交給華澤。做完這一切，時針指上零點，文琬打了哈欠，人也倒在沙發上。

        這一覺睡得踏實，結果就是窗簾縫透進的陽光打文琬臉上，她才睜眼。

        陌生的床單，陌生的四面白墻，文琬發了懵。

        她是誰？她在哪？她要干什么？

        門把一動，文琬才回神查看手機，接近8點，要遲到了。

        華澤進門，他笑著準備打招呼，話還沒說，眼前略過一道閃影，文琬一溜煙跑去洗漱，速戰速決。

        華澤開車送文琬去的漁產評選大賽。

        比賽現場總計五個組，大賽評選流程也簡單，先參賽者上臺做個概論，之后測量三個指標，測完數據休息兩個小時，下午出結果頒獎，進行閉幕儀式。

        文琬上臺的順序是第三個。相較于前兩位不修邊幅的形象，文琬可謂占了優勢。她穿著半職業襯衫，馬尾一如既往扎得很高。上臺前，華澤幫她理了劉海，唇角貼在她耳廓，輕輕說：“寡婦姐姐，一直是我的驕傲。”

        文琬對上臺生出的一絲緊張感，成功被華澤轉移消散。

        文琬介紹文家魚塘時，底下評委眼神一亮，文琬知道她第一印象贏了。文琬介紹了文家魚塘如今情況，接著闡述她的計劃，兩年實現年產三萬畝的塘魚傾銷。

        底下三個評委兩個卸了頂，多是經過風霜的老年學者形象。

        唯一沒卸頂的對此評價道。“有信心是好事，可參考如今漁產市場現狀，三十畝魚塘并不那么容易產生利潤。”

        文琬沒有離開，眼睛微微瞇著看清評委席的名牌，她對著麥克風有條不紊解釋。

        “嗯，謝謝楊老師鼓勵。我做過調研，以我們市舉例，一個大型魚類加工市場產量八千噸，商業圈超約二十個連鎖魚類餐飲品牌，五個區各配三個美食中心街，商業小區，以及城中村周圍分布成千的散戶，綜上，需求應該不會小。”

        楊老師沒立刻回答，他點了點頭，隨后又問。

        “如果我沒有猜錯，現存餐飲有固定貨源，你如何去占市場份額？”

        文琬恭恭敬敬，態度誠懇，繼而站直身子一笑，恰如其分的圓滑不失端莊，她說。

        “這個問題，希望臺下有機會能和老師詳細探討。”

        主持人插話打了圓場，說的確這不適合臺上細說，希望臺下楊老師能給文小姐機會交流。

        文琬下了臺，主持人順位引導下一位，臺上響起別的聲音，文琬沒了聽的心思。

        華澤見文琬走近，毫不吝贊揚豎了大拇指，也不怎么在意旁人目光，差點把人抱入懷，

        “姐姐，果真是我的驕傲。”

        文琬防著華澤，她準備從旁邊溜，不曾想躲過華澤，卻和別人撞背。

        農業大學的熟人，楊爽。

        楊爽和文琬寒暄，說他一直在臺下看著，夸人氣質比主持人還能hold住場。文琬委婉道過獎了，問他怎么出現在這里，楊爽才想起來正事。

        含肉率，生化成分分析需要的儀器，都是從農業大學借的。

        楊爽指著沒卸頂的楊老師，說導師每年都參加，估計是怕人把儀器損害了。文琬才知道問她問題的老師是個漁產界著名學者。

        參賽選手論述完，楊爽趕忙和文琬道別，他是負責三個數據的測量的主要操作人，當了免費義工不說，楊爽又做手勢和文琬隔開距離，補充一句，避嫌還是要的。

        文琬被人逗樂，找位置坐下觀看比賽流程。

        過了兩個小時的午餐時間，各個數據測量完畢，換言之，比賽有了結果。

        主持人控場先唱分，前兩個的分數不高不低，拉不開差距，到了文琬的分數，出現一個小高潮，第一部分評委整體印象接近滿分，最后結果不差，第二名。

        比賽設置一個金獎，一個銀獎，剩下的都是入圍獎。文琬拿了銀獎，比心里預期得要好，她知足了。

        閉幕儀式后，楊爽充當義工把學校的儀器搬上車，楊老師在旁等著。文琬上前，主動給楊老師遞了名片，楊老師話不多，卻對文琬交待“把飼料換一下。”

        楊爽搬完了，楊老師道他還有急事向后揮手，朝文琬道別。

        文琬微信收到楊爽發的消息，才理解楊老師說的內容，是把魚飼料換個牌子。楊爽給文琬解釋新的牌子，是農大和飼料廠合力研發的項目，目前投量少，但對魚蛋白提升有不錯的效果。

        楊爽還交待，如果覺得成本高，換一半也是合適的。

        文琬道了謝，華澤才問人接下來的打算，如果沒別的安排，可以繼續指導他論文寫作。

        文琬拒絕了，她要去買車。

        文琬要車，品牌知名度不能少，驅動油耗不能差，皮料配置不太接受氣味污染，最關鍵的一點，她預算不夠。

        華澤笑了，說姐姐要是看中他的車，免費送也行，不過得等幾個月之后。

        文琬拒絕，她知道這要求有點高，所以去的是二手交易市場。

        銷售顧問了解需求，給文琬推薦幾輛預算范圍左右的，有一輛入了文琬眼。車子八成新，文琬心水車內空間，五座的轎車有這個后備箱，不愁放不下兩塑料框。

        銷售盡力價格讓步，文琬沒點頭。銷售又提出三年車貸或五年車貸的辦法，利息偏高不說，暗地要買方承擔保障金，文琬沒同意。

        價格沒談攏，買賣方互相加了微信散場。

        傍晚時間，華澤開車回大學城，兩人在外面吃完飯，文琬結完賬打算提前道別。華澤抬眼看文琬一眼，道送佛送到西，準備把文琬送回家。

        文琬感謝華澤的陪伴，她在附近有事，拒絕了。

        和華澤分開后，文琬找到打印店，借店家的電腦編輯圖文。

        圖文單是文婉早用辦公軟件排好版的，文家漁業的水印logo鋪面底圖，除開漁產規模，產品特色外，也放上蓋有公章的漁產養殖執照圖片。

        文琬將最新一屆漁產評優‘銀獎’的幾個大字放在文末，黑體標粗，讓店家彩印了幾十份。

        文琬拿傳單去逛美食街。

        手機地圖顯示是平行兩條步行街，文婉一路走下去，哪些店生意好，哪些店有特色一目了然。她進去先看了菜品，等服務員詢問是否點菜時，文琬不好意思道了歉，她懷著愧疚說其實是來探店的，做漁產銷售。

        文琬走前放了傳單在收銀臺，有兩家店當著她的面就把傳單扔了，文琬笑著撿起來，沒說什么。

        她在心里給店家劃了等級，這類要最后談，大部分也談不攏。

        估摸到大學門禁時間，熙熙攘攘的人群同朝一個方向撤離，路燈依舊守在路邊。文琬掃完餐飲店，后背的汗浸著衣裳，從下午到現在沒干過。

        文琬站路燈下，手里傳單少一半，微信有新消息提醒。

        文琬看了眼，華澤發來的，空歡喜一場。

        “論文有幾處卡了，不知道你還在不在附近？”

        附帶幾頁截圖，文琬放大看是邏輯敘述和專業術語的搭配，因果關系表述不清。

        文琬在外跑一天，只想盡快回家，她打算回復明天再說，打了字又刪了。明天也沒時間，文琬打過去語音，三言兩語，兩人沒溝通清楚。

        華澤便邀請見面，云淡風輕說宿舍虛位以待，文琬一急，反問為什么你不能來我家？華澤不是很介意，正中下懷。文琬報了地址，才反應過來上當了。

        華澤落下車窗，大包小包堵了后座的位置，電腦包，換洗衣物包，甚至準備通宵的夜宵，啤酒。

        他一邊開著車，一邊誠懇道。

        “想著姐姐可能會吃夜宵，所以提前備了。”

        文琬累倒在副駕駛，沒說話，只附和夸贊人。

        “嗯，行動派。”

        兩人到家，文琬開電腦，華澤開夜宵，文琬對著文獻說出幾個點問聽懂了嗎，華澤問要不要喝啤酒，文琬長吁口氣，忍住想要暴發的情緒白一眼人，華澤才老實，推開啤酒瓶，雙手摁著字母鍵，乖巧道一聲‘姐姐，我錯了’，蒙混過關。

        文琬重新再講一遍，眼皮直打架，她也不管華澤聽沒聽懂便撤了。

        文琬洗漱完后拿新床單收拾客房，給華澤交待幾句回主臥，蒙頭就睡。

        華澤也不知過去多久，他站起身，雙手向前舒展四肢，想去隔壁看看某人的睡姿，手覆上門把，沒動。

        某人把門反鎖死了。

        防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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