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境界!
暮誠的聲音不大,但靈力卻足以讓在場每一個人聽清他的話。
杜仲難以置信地懷疑起自己的聽力:“你說什么?”
暮誠毫不介意地重復道:“我認為你說得有道理,我修為強過你,這場比試確實不公平,我贏了也算不了什么。不如這樣,我不用御劍術之外的任何法術,論修為,我比你高,論法術,你比我強,你可覺得公平了嗎?”
杜仲愣住了。
場中更是一片騷動。
除了御劍術不用任何法術,還沒有誰敢在和其他修仙者的切磋中如此大言不慚!
雖然大家都看不慣杜仲沒什么本事卻作威作福的樣子,但暮誠這樣狂妄,也引起了在場絕大多數修仙者的反感,紛紛露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朱老二幾乎要拍手稱絕:“暮老弟這逼裝的,老朱我自愧弗如啊!”
林朝則是憂心大過震驚。她相信暮誠不是魯莽的人,但是想要不用法術就打贏另一個修為本就不低的修仙者,以她對修仙界淺薄的了解,實在想不出暮誠要怎么才能做到。
暮誠沒等杜仲回答,也沒理會旁觀者的反應。他舉劍抵于身前,閉目片刻,焚輪銀白色的劍身上原本涌動不止的幽藍色靈力緩緩收束,暮誠周身的氣質也隨之一變,從跋扈自恣轉為沉靜深邃,仿佛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讓人莫名覺得更加恐懼可怖。
杜仲吞咽了一口唾沫,說不上來是緊張還是興奮。
暮誠重信,說不會用其他法術就一定不會用其他法術。雖然這樣贏了難免有些勝之不武,但這是暮誠自愿給的機會,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杜仲難得被激出一點血性。他隨意用袖子抹干嘴角的血跡,猛地將長棍插進面前的巨型藤蔓中立住,然后雙手快速結印,自身前繞兩側畫出一個滿圓,再于胸前合十。
隨著他雙掌“啪”地一聲響,空中飄浮的眾多草木種子開始震顫著蠢蠢欲動。
“萬木春生!”
薄弱的種皮難堪重負,在杜仲的呼喝下,遮天蔽日、張牙舞爪的粗壯藤蔓從各方迅猛地撲向暮誠。
暮誠猛一睜眼,神色凜然卻毫無畏懼,他提劍踏空奔行,不要命似的沖進藤蔓編織的巨網中。
“嚯!”周圍又是一片嘩然!
一般來說,所有法術被禁,只能用御劍術,那這場戰斗暮誠自然要在御劍術上做文章。畢竟,他的御劍術可是整個修仙界出了名的變態,年年仙門大比第一,搞得其他人接受采訪都只敢說句“勇爭第二”。
而要發揮御劍術的最大功效,當然是完全把靈劍做為御行器物比把靈劍作為武器、只依靠靈劍反饋的劍氣御行速度更快、反應更敏捷。現下暮誠的選擇,看似兼顧了攻擊和御行,實則可能顧此失彼、得不償失。
暮誠才不管別人是什么想法。他踏上一根粗壯的藤蔓,以藤蔓為引路,在空中穩當又迅疾地朝杜仲所在的方向跑去。
杜仲提棒一揮,一根巨蟒一樣的樹藤便從暮誠左側方沖撞過來,藤蔓端頭尖細如刀刃,鋒利無比,眼看就要直插進暮誠的身體。
暮誠頭也不轉就猛一旋身,以一個刁鉆的角度側身抬起焚輪將藤蔓對半劈開,再用力把劍插進左側藤壁上方,借力擰身一躍,連踢兩腳,踹開了右上方兜頭甩來的巨藤。
眼見正前方的另一條巨藤即將甩下來,他人尚空中,就強行依靠驚人的腰力倒翻落地,鋒利無匹靈劍順勢劈進藤中。杜仲見勢不妙,借著靈劍卡在藤蔓中未拔出的機會,猛一甩動巨藤,妄圖將暮誠甩出去,將人劍分離。
暮誠卻巧妙地借助他這一動作,在巨藤越過另外一條藤蔓時,以雙腳為著力點,將長劍迅速拔出,順利跳上另一條藤蔓,繼續奔向杜仲。
這短短十秒內,暮誠在被杜仲控制著“狂魔亂舞”的藤蔓網絡間靈巧地躲閃反擊,看得圍觀者目瞪口呆,驚呼不停,朱老二更是連連拊掌叫好,不知道還以為他在看什么馬戲。
朱老二不甚走心地安慰吊著一顆心的林朝:“大妹子你別怕,修仙者的體魄都是經過靈力經年累月淬煉過的,加上暮老弟體術和武技了得,即使不用其他法術,把杜仲打得落花流水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林朝注意力都落在暮誠身上,完全沒聽清朱老二說什么。她當然知道暮誠本事了得,但暮誠這個人慣會逞強,誰知道他瘋起來不管不顧的,又會給自己造成什么損傷。
空中,暮誠看起來確如朱老二所說得那般游刃有余。但單純依靠身體強度和武技對戰一個修為本就不低的修仙者,遠不像他表現得那么輕松。
要不是暮誠早知道杜仲作為一個靈修,在戰斗中習慣依賴木生之術,盲目沉溺于控制戰斗的感覺,而疏忽了陣法和武技的修煉,他也不敢如此托大。
再者,他傷勢一直沒有好全,每次大幅動用靈力都能牽扯到魂脈上的傷口。放棄使用其他法術,表面是他讓杜仲占了便宜,實際卻是暮誠想要取巧,減少這場比試對自己的消耗。
在一陣驚呼中,暮誠險險躲過一條撲來的巨藤,一邊奔行,一邊不動聲色地甩了甩焚輪,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借此活動了一下因為不停劈砍而麻木刺痛的手腕。
他抬眸看向不遠處的杜仲,杜仲也在喘著粗氣看他。
杜仲一直在放暮誠風箏,想用這種方式耗死暮誠。可暮誠的強悍遠超杜仲的估計,他一路沖過來,勢如破竹,又像泥鰍一樣滑不溜手,沒有半點損傷。反倒是杜仲,為了操控眾多巨藤,靈力迅速消耗,看起來比暮誠狼狽了不只一丁半點兒。
不能再這么下去了!繼續下去,被耗死的只能是他自己!
杜仲咬牙,把心一橫,居然主動放棄了藤網的防御,提著長棍沖了出來。
“愚蠢,也很聰明。”暮誠神色輕松地笑道,握著焚輪的手卻緊了緊。
杜仲被暮誠漫不經心的態度徹底激怒,掄圓了長棍砸上去。
長棍攜千鈞之力而來,暮誠不能使用法術,只能舉劍與之硬拼。在劍棍相擊之際,他腕力之勢連連變化,焚輪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劈、砍、刺、挑,劍舞如飛,看得人眼花繚亂。
杜仲似乎也難得硬氣一回,放棄了所有法術,只憑長棍與利劍進行酣暢淋漓地對撞。
杜仲和暮誠身上都負了些傷,眼眸齊齊染上血氣。周圍看客見狀更是興奮難耐,驚呼不止。
暮誠眉間一凝,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僅憑修為靈力,杜仲遠不如自己,這樣□□裸地對攻下去對杜仲沒有半點好處。即使他現在拼著一口意氣和自己戰得不相上下,但落敗是早晚的事。
杜仲的確狂妄自大,但并不是個完全的蠢才,這點淺顯的道理他不會不明白。現在他敢這樣肆無忌憚的,一定是留有后手,有恃無恐……
暮誠苦思不解。突然,他運轉的靈力產生了一瞬的滯澀,以致他的劍招出現了極為短暫的不連貫。
杜仲打蛇上棍,斜挑長棍掄上去,暮誠一邊劈劍連擋一邊看向他。
杜仲挑眉一笑:“發現了?晚了!”
他長棍一收,身影消失在暮誠眼前。與此同時,漫無邊際的醉色桃林在暮誠眼前轟然鋪開。
暮誠輕“嘖”一聲,懊惱自己連這點小把戲也沒注意到。
杜仲狡猾,自然不可能當真放棄用法術,他只是一開始就在利用暮誠的信息偏差。
大家在同一個機構里工作,有什么本事,不說一清二楚,也大差不差。
杜仲出外勤少,與人作戰都是在校場靠木生之術虐菜。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當杜仲不擅長布陣。
暮誠這次便是慣性思維,一時大意著了道。
這桃花源似的幻境就是杜仲一直隱藏的殺手锏之一——“桃源暗生”。
這陣法與他的功法相輔相成,可以在與人作戰之時,通過兵刃相接,不知不覺地吸收對手的靈力為自身所用,再借此靈力激發他先前擲出的草木種子,以種子為“陣器”悄無聲息地構建出陣法幻境。
法陣的威力大小與布陣人的陣法造詣和修為境界息息相關,原本以杜仲的修為,施展的法陣當然不足以困住暮誠。
但杜仲在暮誠一無所覺地情況下借著他的靈力布陣,這法陣便有了和暮誠修為相當的威力。
“這杜仲有些邪乎啊?暮老弟似乎入了他的法陣。”朱老二看著空中突然停下動作的兩人道。
林朝原本還在疑惑,聽見朱老二的推測才知道暮誠著了道,但她對暮誠總是抱有一種奇怪地信任,所以即使心中擔憂,也仍然堅定地回道:“大神一定會贏的!”
朱老二想了想,說:“那倒是,我這老弟可不是一般人。”
場中,暮誠看著四周圍絢爛得有些晃眼的桃林,忍不住扶額。
天地玄黃四階法陣里,這桃源幻境借著他的靈力勉強夠得上玄階。杜仲的功法也確實詭異,直到最后封陣那一下大幅抽調靈力,暮誠才勉強看出破綻。若非如此,以杜仲的布陣能力,暮誠隨便一劍就能讓這法陣成不了。
現在陣法已成,縱然暮誠有諸多辦法可以破陣,但無一不是要動用法術。這樣,即使破了陣,他也輸了。
可這樣繼續耗著,法陣除了困住他,還在不停消耗吸收他的靈力,時間久了一樣是輸。
暮誠左右為難,忽地低頭看著手中的銀劍焚輪,輕笑兩聲,聽不出來是自嘲還是嘲諷。
隱藏在桃林幻境中操控著法陣、伺機而動的杜仲聞聲心下一沉,不知道暮誠要作什么反擊。
突然,停在原地的暮誠動了!
他似乎隨意地揮劍劃出一個半弧,將原本完美得有些虛假的幻境扯出一道裂縫,而后寒眸一抬,直直看向杜仲隱藏的位置,在杜仲作出反應前舉劍直刺過來。
鋪天蓋地的有如江河奔涌的恐怖靈力直撲杜仲面門,杜仲布下的陣法幻境在這樣磅礴的靈力氣勢下潰不成軍,轉眼便消散如煙。
杜仲看著停在自己額前三寸,閃著寒光的銀劍,張了張嘴,沒找到自己的聲音。
周圍卻冷水入滾油一般炸開了鍋。
“太虛上境!”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達到太虛上境!他才二十七歲!”
“騙人的吧?”
暮誠沒理會周遭的沸反盈天,只是穩穩舉著劍,平靜地對杜仲說:“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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