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重聚
原來并非上天保佑,而是有仙人出手相救。
顧康并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反倒著急忙慌地撲向救他的那位素袍仙長,語無倫次道:“救,救救思白,姑娘,她,她有危險!”
另一位白袍仙長揪住他的衣襟,厲色道:“她怎么了?”
他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就見那位白袍仙長御起仙劍,往雪峰山的方向飛去。
這邊分金斷石,激戰正酣。
那五個妖道根本不是思白的對手,漸漸地落了下風。只是國師對靈狐內丹勢在必得,此次派他們五人前來,自是做好了應對之策。
“結陣。”
為首之人劃破十指,縱身一躍,十根血絲伸展成線,纏向思白。其余四人紛紛效法,五人躍向五個不同的方位,血絲編織成網,充斥著邪煞之氣,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光壁,自上而下的覆向她。
思白運起靈力與之對抗,不由暗自心驚:這群妖道居然用血液為祭布下陣法,不要命了么?再看看血網中擋也擋不住的煞氣,無孔不入,仿佛一只無形的手,強行探入她的靈識,妄圖直達丹田,攫取她的內丹。
思白當然不會讓這幫妖道得逞。眼見血網收縮成圓,已是包圍之勢,教人無處遁形。她不再保留實力,仰天長嘯,周身靈力迸發,流光乍起。
妖道們被光茫彈開,收回了血網,落地穩住了身形。流光過后,思白變回了原形,一只足有一人高的白狐,九條尾巴隨風搖晃,帶起飛沙走石,風云為之變色。
“九尾天狐!”
沒想到她竟是九尾天狐一脈,這下賺大發了。
“富貴險中求,今兒個我們師兄弟五人一起上,奪了她的內丹,得道飛升指日可待。”
思白冷笑,若非她修為尚淺,爾等又有法寶傍身,又豈能容你們撒野?
不過她早已發現了這五人的致命弱點:邪功。奪取妖邪精怪的內丹固然能讓修為在短時間內激增,卻并不牢靠。到底是別人的東西,本就容易與自身體質相克,產生副作用,修為越高副作用就越大,只能靠丹藥壓制著。在體內形成三足鼎立之勢,相生相克互相牽制,早已掏空了氣血精元,損壞了根子,方才又用了等同于自殘的術法,如今已是獨木難支,只差這最后一腳。
五人雙手結印,召出佩劍,御劍成行,萬劍齊發。思白一聲尖利的嘶吼劃破云霄,帶起陣陣氣浪,劍被瞬間沖毀。
五人召回掉落的佩劍,再度結印,萬劍歸一,一柄巨大的長劍匯集了妖道們的邪功,劍身黑氣流躥,對著思白直劈而下。
“轟隆”
前方地動山搖,亂石穿空,揚起漫天沙塵。一股因劇烈撞擊而形成的氣流猛地襲來,顧寒卿差點站立不穩。
他穩住身形,用意念控制著仙劍防止墜落。待一切歸于平靜,他連忙飛了下去。
原本的絕壁垮塌成了一片廢墟,也不知有多少路過的生靈被埋葬其中。
顧寒卿小心搜尋,除了發現五具身著玄牝閣道袍的尸體,其余一無所獲。
“阿槿!”
他連著呼喊了十來聲,始終未見有人應答。
到底去哪兒了?
他強壓下心中的焦灼,不停的用沒準阿槿沒來過這里的理由安慰自己。
“仙長。”
發聲者正是幫助思白摘下長生草的花精,真身乃一朵桃花,她的家就在附近,故而并未走遠。她著一身粉色衣裙,梳著奇怪的發髻,模樣很是鮮妍嬌嫩,讓人見之難忘。
“仙長,你在找雪思白么?她在那邊。”
桃花精指的是樹林方向。
顧寒卿道了謝,便直奔樹林而去。
他一路走一路喊,終于在一條小溪邊,看到了躲在草叢中的思白。
“阿槿。”
思白回過頭,見是寒卿,忙羞愧的轉過臉去。
“阿槿,你怎么了?我是寒卿……”他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寒卿,”思白面露委屈,有些瑟瑟發抖。“我方才,現了原形。”所以把衣服給撐破了。
面對不著寸縷的思白,他這次沒有回避,而是大大方方的脫下外袍,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
“你受傷了?”忽地瞧見血液順著她的大腿滴落,可他并未看見傷口。
思白將頭埋在他的胸口,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沒有,是來了癸水。”
顧寒卿:“……”
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亦有不少人是十二三歲來的。因著長年維持著狐形打怪修煉的緣故,思白直至今日才來了癸水,比一般女子稍晚了些。
越子陵左等右等,等得都快冒煙了,還不見師兄回來,偏偏那個臭書生還在一旁不停地念叨,吵得他頭都大了。若不是看在他極有可能是師兄的親哥的份上,身子骨又弱,保不準不會直接把他給綁了,先吊上個三天三夜再說。
“仙長,你看。”
杞君指著天邊,二人循聲望去,一白袍男子御劍而歸,一女子縮在他的懷里,抱著他的脖頸,似是睡著了。
“師兄。”越子陵迎上去。
顧寒卿搖頭,示意他噤聲。
杞君和顧康同時一愣。
顧康:“仙長,思白姑娘可有受傷?”
顧寒卿再度搖頭。
杞君:“可她看起來臉色不太好,還是先進屋休息一下吧。”
顧寒卿點頭。
思白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一下子就驚醒了,摟著他的脖頸不肯放手。寒卿沒辦法,只得拍著她的后背,哄著她重新入睡。
杞君站在門口,捧著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外袍直直發愣。
他的外袍沾上了血污,被聞訊趕來的檸梔主動拿去洗了。至于思白,她怕月柔責罰,死活不肯回行云小筑。他想起上次在太守府向婢女討來的衣裙,一直放在乾坤袋里沒有用過,眼下正好派上了用場。
師弟問起這事,他避而不談。接過杞君為他準備的墨青色外袍——那是杞先生年輕時穿的,道了謝,便再無言語。
天色已晚,顧康從杞先生房中出來,雖然挨了一頓罵,畢竟那是他的授業恩師,替父親教訓他這個膽大妄為的臭小子再正常不過了。但他并未有絲毫怨言,母親受病痛折磨了那么些年,如今終于可以結束這種日日湯藥為伴的苦逼日子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哪還會在乎這點訓斥?
見他這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樣,杞先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的鼻子唾沫橫飛,從體弱說到了顧家現在就他這一棵獨苗,他若出事對得起爹娘么云云。
顧康只得收斂了喜色,對先生所言的一切都點頭稱是,態度極其端正。
杞先生罵得累了,顧康忙上前扶他坐好,斟了杯茶水給他潤潤嗓子。
“老八。”
“顧伯伯,康哥哥在里面呢。”
父親來了?顧康出去相迎。
“你這不孝子,回來了都不知道報個平安,害我跟你娘擔心了那么久。”
“孩兒知錯,”顧康鞠了一禮,“只因孩兒還不知那仙草該如何服用,須得請教助我采到仙草的姑娘,方才滯留到現在。”
老顧驚道:“你真采到了仙草了?”
“是。”
“快拿來讓我看看。”
杞君也湊了過來。三人一同大開了眼界。
“哎,老杞,快過來看看,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仙草啊。”
“老杞”卻似乎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的,只留了個背影給他。
“老杞?”老顧又喚了一聲。
顧康:先生何時去了廚房?
杞君:“顧伯伯,那不是爹爹。”
“啊?”老顧吃了一驚,“那他是誰?老杞呢?老杞!”
“來了來了,叫魂呢!”
老杞匆匆趕來,面露不滿。
老顧凌亂了:“你是老杞?”又指著那個背影,“那他是……”
杞君只得解釋:“顧仙長的外袍丟了,我就拿爹爹的給他穿上。”
杞先生不以為意:“一件外袍而已,至于大驚小怪么?”
“顧仙長?”顧康喃喃道。
杞先生沖著顧寒卿喊道:“仙長,衣服可還合身?”
他轉過身來,手里端著一個小盅,眼神捉摸不透。
“多謝先生,很合身。”說罷不作停留,端著小盅回了房間。
杞君有些納悶,為何她總感覺仙長方才是在刻意回避呢?
顧家父子亦有同感。
直到越子陵端來了飯菜,幾人才回過神來。
“怎么去了這么久啊,我都餓了。”思白摸了摸癟癟的肚皮,沖著寒卿嘟嘴嗔怪。
“抱歉。”寒卿不愿解釋什么。
思白轉移話題:“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顧寒卿打開蓋子,是一盅蓮子羹,混合著大棗枸杞,實乃村子里上好的補品。
“你癸水初至,又損耗了不少靈力,得好好補補身子。”
思白不想吃這個,看著清湯寡水的,肯定沒什么味道,也不管飽。只是寒卿堅持,她拗不過,只好答應。
“你喂我。”思白仰著小臉對他撒嬌。
一勺羹湯送進嘴邊,思白眉頭緊皺,鼓起了腮幫子。
“怎么了?不好吃?”
思白搖頭,朝他勾勾手指。他以為是有什么問題要說與他聽,便放下小盅,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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