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撤退
玉姬向來作威作福慣了,何時受過這等侮辱?當即凝集全部功力,離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帶起飛沙走石,朝洪宴攻去。
洪宴淡然自若。身下猛獸一聲狂嘯,只一掌便破了她的功法。
玉姬猶不死心,還要再攻。洪宴飛身跳下,猛獸沒了顧忌,便放開了手腳,揚起那雙比人腦袋都大的黑掌,對著玉姬就是一頓狂毆。
玉姬漸漸支撐不住了,偏偏猛獸的攻勢愈發(fā)猛烈,教她疲于應付。掃視四周,余光一瞥,經過那對父子時心下便有了計較。
虛晃一招,躲過了一擊。她長袖一甩,一條紅綾自袖中飛出,纏住了父子二人,將他們強行拖拽至身前當人肉盾牌。
洪宴喝道:“不可!”
猛獸依言收掌,卻因力道太大,周身靈力蹦發(fā),雖然威力大大減少了,但若是凡人沾上了氣流,仍舊會有性命之憂。
眼見二人就要命喪于掌風之下,千鈞一發(fā)之際,顧寒卿飛速趕來,抱住二人就往后退。同時他以后背擋在二人身前,一個人生生挨下了所有襲來的掌風,被震得老遠,頓時口吐鮮血。
“寒卿——”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淡黃色紗裙的少女飛奔而來,幾乎是撲在了顧寒卿的身上,神情滿是擔憂。
“思白姑娘!
來人正是思白。
他們幾人商量對策時,唐歌特意提出,國師此行是沖著靈狐來的,為保萬無一失,思白還是跟杞家父女一起躲起來為好。
師兄弟二人贊同,思白反對。
“我可以留下來幫你們啊,我不弱的!
她確實不弱,這點顧寒卿可以證明。問題是這無關強弱,她不在,他們少了顧慮,才能放開手腳大干一場。
顧寒卿把她拉到一邊,跟她耐心解釋,并保證會好好補償她?粗纳畹难凵瘢及撞唤聊缙渲,糊里糊涂的就答應了。
待清醒過來,她才想明白,寒卿這是在使美男計呢。可憐她色令智昏,輕而易舉的上了鉤,如今才追悔莫及。
趁著杞先生犯困歇息,杞君專心照料,她偷偷溜了出去,來到杞家門前,那里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又前往村口,亦是空無一人。
好在山中夜間多雨,數十人的陣仗不可能不留下痕跡。她順著腳印尋了過來,甫一見著寒卿,便是他被這畜牲所傷的畫面。
父子二人掙開了縛著他們的紅綾,爬上前查看寒卿的傷勢。
“仙長救命之恩,我老顧沒齒不忘。”老顧感動得稀里嘩啦,舍生相救這個詞,他從來只在說書先生那里聽到過。自己親身經歷了,才知那有多可貴,尤其對方還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
顧康亦如是。
寒卿臟腑受損,喉頭泛著甜腥,見父子倆就要跪下給他磕頭,忙起身制止,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思白別提有多心疼了,給他輸送了靈力,輕撫他的背部。待安穩(wěn)下來,轉而望向那畜牲,眼中殺氣畢現。
“畜牲,受死!”
眾人一驚,眨眼間,思白已躥到了猛獸跟前,靈力暴漲,竟生生將它掀翻在地。
玉姬略作休整,盯著暴怒的思白,目不轉睛,對著近處的國師發(fā)問:“她是誰?”
國師冷笑:“你的夢中情人跟一個凡人所生的雜種!
“他的女兒?”難怪有種熟悉的感覺!罢l說他是我的夢中情人了?”玉姬沒好氣的撂下這一句,便繼續(xù)觀戰(zhàn)。
猛獸也并非善茬,張牙舞爪的一通咆哮,作勢便要反攻。思白亦是摩拳擦掌,嚴陣以待。
“住手!”
這回是洪宴和越子陵一同開口,就要來場惡戰(zhàn)的一狐一獸同時停了進攻。
越子陵趕到思白跟前,忙對她道:“自己人!”
思白:“欸?”
他將洪宴到來前后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
“所以,她才是罪魁禍首了?”思白看向玉姬,語氣冰冷。
玉姬整理好散亂的衣冠,笑得風華絕代:“今日我已然元氣大傷,便不與爾等小輩計較了。”轉而對著正在安撫猛獸的洪宴道:“你是晉奴的師兄?只要你能保證讓玄牝閣眾人全身而退,我就不再追究你叛逃一事。如何?”
“好。”洪宴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前輩……”越子陵不解,欲詢問與他,被他抬手制止。
“果然識實務。”
就這樣,思白他們幾人眼睜睜看著洪宴收了星天罩,放玄牝閣一干人等安然離去。
洪宴知道他倆的不甘,只淡然的解釋:“不過小魚小蝦,滅了一個玄牝閣,還會有千千萬萬個玄牝閣。背后之人不現身,難道你們就一直滅下去?”
“所以,倒不如讓他們再蹦噠幾天,等背后之人露出了真面目,再來個一網打盡?”越子陵想到了那個古怪的祭壇,了然道。
洪宴不置可否。
當然,為防妖道們反撲,洪宴將星天罩罩在了整個村子上方,照樣能克制他們的邪功。
“等等。”
思白追上前,沖開弟子們的護衛(wèi)圈,對著國師一通盤問。
“承平侯府,是你們的手筆吧?”
侯府上方帶著邪氣的玄門結界,她自然也看出來了,除了做下這樁慘案的兇手,她想不出還有誰會煞費苦心的布下結界。
“沒錯!眹鴰煿┱J不諱。
“那結界除了困住陰靈,還有招陰聚陰的效果,你如此煞費苦心的布下這等聚陰之陣,究竟所圖為何?”
“我沒記錯的話,姑娘的母親就是死于侯府之手吧。別的不論,此舉怎么也算為姑娘報了殺母之仇,又何必對此事如此計較?”
思白一時語塞。
玉姬并未急著走,踱步行至顧寒卿面前,細細打量了他一番,引得父子二人連忙護在他身前。
“小郎君,當日一別,你消失得無影無蹤,教我好生思念!庇窦лp撫胸口,順了順逆行的血氣!熬凵㈦S緣,若我們當無緣再見,說不定我早把你忘了。可惜呀,世事無常。
雪靈一族突然銷聲匿跡,這你知道吧,我派人找遍了大江南北,也才找到一只雪靈的殘魂。我將它悉心養(yǎng)護了大半年,才用問靈之術問出了些消息。
你猜,它在臨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它潛入了生前待過的村子,拐走了一個剛滿五歲的小男孩,對他肆意打罵,整整虐待了三年,直至生命枯竭無力回天了,才找了處戰(zhàn)亂之地,把他扔在那兒。
我問出這些它就徹底煙消云散了,所以它做這一切的動機便不得而知了。我本來也沒把這些放在心上,就當它發(fā)了失心瘋,人間多了個短命鬼。
可直到方才,我才知那個男孩,尚在人間!
這話猶如平地一聲驚雷,顧家父子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做夢,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
“小九還活著?”老顧喃喃自語,“那,他現在在哪兒?”
“這就要問你們旁邊的這位仙長了!庇窦酉逻@句話,轉身翩然離去。
如她所言,這事她一開始確實沒放在心上。之所以將顧寒卿和這個男孩聯系起來,是因為她向來喜愛美男子。在皇帝那個糟老頭子身邊待了那么久,這個心思愈發(fā)強烈。
五年前她參加完宮宴回了寢宮,剛踏進寢殿門口,就察覺到了陌生男子的氣息。她并未驚動任何人,獨自悄悄來到床榻后面,趁其不備,出手制服了他。
“讓我瞧瞧,這張臉可還行?”
抱著他滾到了榻上,一個響指就讓殿內燭火盡燃。
“呵,竟是這樣的美男子,晉奴有心了。”
“嘶拉”一聲,美男子胸前大敞,看著他無瑕的肌膚和驚慌失措的眼神,她有一種征服的快感。
手指輕撫上去,觸感冰涼,潤滑如玉。正要有所動作,美男子忽地奮起反抗,一道法印震得她飛出了老遠。再趕過來時,他已不見了蹤影。
后來從晉奴那得知,那人并非是進獻給她的孌童,而是昆侖的弟子,前些日子搗毀了玄牝閣設在灃谷村的陣法結界,現下是來深入調查的。只因他身上有傷,并且修為不夠,露了馬腳被晉奴反制,慌忙之下才逃進了皇宮。
昆侖弟子?
到嘴的鴨子飛了,玉姬自是不甘心,派人多方打聽,才知道那個她一眼相中的美男子名叫顧寒卿。
她還有個好習慣,就是打聽消息一定要全面。除了姓甚名誰,她還得知,顧寒卿是八歲時,碰上了正在凡間尋找根骨絕佳有仙緣的人,帶回昆侖加以培養(yǎng)的仙使紫清真人。發(fā)現他時,他正經歷朝廷平叛,身處兩軍交戰(zhàn)的險境。
紫清真人見此子年紀雖小,卻能身處險境而不改其色,反倒通過各種外部條件,讓自己在亂軍廝殺之中存活了下來。對他十分欣賞,遂帶著他上了昆侖修行。
玉姬見到唐歌之時,一眼便認出了她乃雪靈族人。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在整個雪靈族走向消亡之際,獨自存活于世間,但從那只殘魂那里所得知的事情卻在腦海中浮現。
她派巧兒進村,查探到的消息之一,便是這個村子曾受過雪靈族的恩惠,由此聯想到殘魂所說的村子,顧寒卿的年齡,以及他方才對這父子倆以命相護的種種,心下立刻了然。
即將踏入仙途的昆侖弟子,被凡間的人倫所羈絆,這事想想都覺得有趣。
經過唐歌昏迷的地方,越子陵正為她輸送靈力,玉姬不禁感嘆:“好一對癡兒女,真教人感動啊。就是不知她這條小命,還能維系多久。”她那幾近枯竭的靈脈,稍微有點修為的都能看出來。
越子陵只當作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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