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兵臨
顧寒卿忙道:“我絕無此意。我只是,擔(dān)心你的身體罷了,你若不想說,我便不再過問。”
凝視他半晌,思白驀地笑出了聲:“我隨便說說而已,瞧把你給嚇得。”見他呆愣住了,往前摟住他的脖頸,親了親他的嘴角,撒嬌道:“我只是身體不適而已,過些日子就會好的。我不想讓你擔(dān)心,才瞞著你的,誰知反倒讓我們之間生了芥蒂。所以,我決定今晚要好好補償你。”
補償?圓圓的小臉在火光的映襯下紅潤剔透,如同成熟的果實,就等著他來采摘。從細長的眉眼到小巧的鼻梁,再到稚氣未脫的櫻唇和下巴,都是那般誘人。
確實得好好補償他了。顧慮著阿槿的身子,他已經(jīng)清心寡欲了好些日子,再這樣下去,他遲早得改入佛門。
思白一覺睡到正午了才醒轉(zhuǎn)過來,腦袋昏昏沉沉,她朦朦朧朧的睜眼,破瓦罐還在火堆上煨著,旁邊擺放著洗凈的陶片和竹筷,就等著她使用了。
周圍不見寒卿的身影,許是有事出去了吧。思白撐著酸軟的身子緩緩起身,上前坐好時雙腿都還在打顫。被折騰了一整晚的她,深感寒卿的精力之旺盛體力之充沛,完全沒有尋常男子到了而立之年,身體開始走下坡路的弊端。就怕她這沒了內(nèi)丹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
為了照顧她的口味,寒卿已經(jīng)盡其所能,將采來的野菜做得色香味俱全了,思白依然食之無味。連日來的無精打采郁郁寡歡,她已經(jīng)消瘦了不少,眉眼間也沒了當(dāng)初的靈氣。顧寒卿察覺到了這一點,為了讓她高興起來,什么都依著她,一路上看見有什么新奇的玩意,他都買來逗她開心。思白不想讓寒卿掃興,只能強顏歡笑,假裝自己很高興。
可這終究騙不了寒卿,兩人之間的心結(jié)就此結(jié)下。昨夜的歡好緩和了些許,往后呢,又該如何瞞下去?
黑云壓城城欲摧。
叛軍兵臨城下,老皇帝終于走出了煉丹房,隨著護國將軍上了一趟城樓,帝王的威儀便維持不住了。
“國師呢?!”
“在后宮為玉貴妃娘娘祈福。”
“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祈福?先給朕保住這江山再說!”老皇帝心急如焚,沒功夫去想一個外男隨意進入后宮是否合乎禮法。
國師鎮(zhèn)定自若:“陛下放心,臣已于昨夜焚香禱告,上蒼已經(jīng)知曉了我朝的劫數(shù),不日就會天降神兵,助我朝度過難關(guān)。”
“當(dāng)真?”
“千真萬確。”
皇帝這才放下心來。
玉姬斜倚在貴妃榻上,神色慵懶,領(lǐng)口半張的模樣簡直勾人心魄。老皇帝給國師使了個眼色,后者識趣的退下,正欲上前,卻聽玉姬懶懶開口:“臣妾乏了,陛下去找別的姐妹吧。”
后宮之中,也就只有玉姬敢拒絕九五之尊了。皇帝并不惱,盛寵她這么多年,除了美貌,也是欣賞她有別于其她女人的個性。既然美人身體有恙,他也不必過于勉強。
皇帝走后,玉姬這才坐直了身子,召來巧兒,問道:“還有多久能攻進來?”
“最晚兩日后。”
玉姬皺眉:“這么慢?”她還要再陪那老皇帝兩日?
“主人再忍一下吧,只要城池一破,您就自由了。”巧兒寬慰道。
也只能是如此了。
“阿槿。”
寒卿回來了?
思白跑去洞口,正欲撲到他的懷里,瞥見了他身后跟來的那人,只得生生把想法給憋了回去。
“這位是?”
來人一身淡紫色道袍,玉冠高束,模樣周正端方,一柄拂塵,一把仙劍,除此之外再無雜物。
“齊運堯齊道長。”
齊運堯?qū)χ及最h首,溫聲道:“貧道此來,是為了玄牝閣一事。”
玄牝閣本由齊運堯的師父平儀道長所創(chuàng),創(chuàng)立之初只是感念資質(zhì)平凡的修行者修煉不易,想傾其所有,助他們更上一層樓。
哪知,國師那個孽徒,趁師父云游之際,勾結(jié)妖人,把玄牝閣弄得烏煙瘴氣。師父憤而出走,游歷半生,始終郁結(jié)于心,直到晚年,才又收下齊運堯這個關(guān)門弟子,教會他一身本事后,郁郁而終。
“師父臨終前,囑托我定要想方設(shè)法將玄牝閣引回正道。我此番前來,正是為了完成師父的遺愿。”
思白給他們一人遞了一杯水,齊運堯謝過之后,繼續(xù)道:“國師目前尚未有所動作,可我們更不能放松警惕。”
顧寒卿:“依你之見,該當(dāng)如何?”
齊運堯從袖中取出一物,是一塊羊皮卷,鋪展開來,竟是一張地圖。
“這是京城附近的地圖。”
顧寒卿端詳了片刻,道:“奇怪。”
思白:“怎么了?”
“歷朝歷代,但凡開國建都,都會選在地勢平坦,交通便利之處,最好四面環(huán)山,這樣易守難攻,方能保證國祚穩(wěn)固綿長。”
思白也看向地圖:“是這樣的啊。”
顧寒卿搖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齊運堯指向周邊山丘標志的紅點,將其連成了一個圓圈。
顧寒卿大驚:“聚陰!”
紅點所標記之處,皆是山坡的陰面,國師曾勸皇帝,在這些地方開鑿水渠,為農(nóng)田提供源源不斷的水源。皇帝認為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大筆一揮就給批了。卻是不知,水屬陰,在陰坡強行開鑿水渠,對坡面的陰氣有著儲存的作用。四面環(huán)山的地勢雖能讓城池易守難攻,卻也因此削弱了陽氣的匯入。
而那些紅點,便是國師派人用鑿出來的石頭堆砌而成的陣眼,修成了巨型石劍,鎮(zhèn)住聚攏的陰氣防止外泄,一如權(quán)貴們府邸門前鎮(zhèn)宅辟邪的石獸,只不過作用是相反的。
多年的積聚,京城早已成了一個巨大的聚陰池,每逢帝王駕崩,大量殉葬的宮人,以及皇城內(nèi)經(jīng)年累月的冤魂,為這個聚陰地提供著源源不斷的養(yǎng)料。時至今日,王朝命數(shù)已盡,積重難返。
國師以整個京師為陣,積聚陰氣,只怕事情沒這么簡單。
“嘭——”
城郊山丘,爆炸聲四起,山石滾落,濃煙彌漫。煙霧散盡,數(shù)千名身著銀色甲胄手持長矛的兵士,邁著生硬的軍步,井然有序地排列成行,嚴陣以待,震得地面轟隆作響,剛剛平息的煙霧又是一陣彌漫。兵士們個個都面無表情,肌膚裸露之處,皆為蒼白中泛著青黑的顏色,七竅內(nèi)不時有絲絲黑氣飄散而出,明明是晴空萬里,地面卻陰森得如同幽魂怨靈肆虐過的一般。
塤聲漸起,凄凄如訴。兵士們提起長矛,整裝出發(fā)。所過之處,鳥獸四散,行人退避。
護國將軍一直守在城樓,遙望著已成氣候的叛軍,原先的輕蔑蕩然無存,征戰(zhàn)沙場多年早已處變不驚的老將,此時也不得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由衷的感嘆了一句:“當(dāng)真勢不可擋啊。”看清楚了叛軍的旗幟,老將軍不由得一愣:“這叛軍何時易主了?”
叛軍前鋒,一面紅色的大旗隨風(fēng)飛揚,旗面上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趙”字,而非之前一直沿用的“秦”字。
旁邊的副將解釋道:“聽聞秦時手下的左將軍趙興在宣城設(shè)下鴻門宴,將其誅殺取而代之。”
老將軍冷哼:“他也有今天。”近來兵敗的戰(zhàn)報屢屢送至京城,密集得如同冬日里的鵝毛大雪,很快就將朝廷覆蓋。而今更是兵臨城下,京城人心惶惶,度日如年。秦時小賊的死,算是難得的一個好消息了吧。只盼朝廷能夠否極泰來,安然度過難關(guān)。
皇帝登上城樓,步履匆匆。見到老將軍就問:“怎么樣,援軍到了么?”老將軍搖頭,皇帝失望至極:“為何還沒到?國師不是說就在今日么?!”
話音剛落,前方傳來一陣慘叫聲和喊殺聲,還有戰(zhàn)馬的嘶鳴。二人即刻望去,只見叛軍亂作一團,肢體拋空,鮮血四濺,卷起漫天沙塵,無疑是遭到了襲擊。想來突襲之人深諳出其不意之道,攻其不備打了叛軍一個措手不及,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叛軍的腹地被沖開了一道缺口,陣形早就亂了。一隊身著銀制甲胄的兵士自缺口處有序走出,甲胄上混合著泥漬血污,帶著浴血奮戰(zhàn)后的勇猛,朝著城門方向悉數(shù)前來。
皇帝大喜:“援軍到了!援軍到了!國師果真請來了神兵,天佑我朝!”隨即命令道:“快,開城門,快給朕將神兵請進來!”
老將軍還算冷靜,勸阻道:“眼下局勢未明,還是先看看再說。”
皇帝卻是鐵了心的要迎神兵進來,攔也攔不住。老將軍還欲再勸,被皇帝以居心不良的罪名給堵了回去。老將軍無法,只得叮囑手下萬事小心。
城門大開,銀甲軍長驅(qū)直入。京城守將見他們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顧橫沖直撞,便上前喝道:“喂!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天子腳下豈容爾等放肆!”就算是援軍,也得守規(guī)矩。
偏就不守規(guī)矩。
為首的銀甲軍不說廢話,直接手起刀落,喊話的守將就這樣腦袋搬了家。其余守軍大驚失色,齊刷刷地重新亮出兵刃,沖上前來欲阻止銀甲軍繼續(xù)前進。
“怎么回事?”為何城里會有喊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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