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蘇醒時，發(fā)現(xiàn)自己像極了一只被剛從烤箱里取出來的、火候太大的烤雞。毫無疑問，這是自己的床，是海克托送他回來的。此刻體內的黑曜石能量給他帶來舒緩和鎮(zhèn)靜。他匆忙查看時間，發(fā)現(xiàn)距離切爾設下的時限還有半小時。克洛伊還好嗎？他想即刻抵達切爾金斯的城堡，一秒鐘都不想浪費。

        海神走出房間，同時用魔咒換了套衣服，震驚地看到自己的軍隊。

        來得正好。

        這次，我不會再是孤身一人，有千軍萬馬隨我而來，在我身后。

        克洛伊已經被鋼線捆綁一個多小時，每個關節(jié)都在隱隱作痛。切爾金斯沒打算殺死她，他要用她與海神做個交易。

        海神將軍隊暫時留在海面，自己走進切爾的城堡，見克洛伊暫時沒事，才稍微松了口氣。

        “不傷害她？可以，但是你要和我做個交易。”切爾金斯虛偽的笑容再次出現(xiàn)，此時克洛伊看到他只覺得惡心。“把你全部的魔法能量交出來；放棄海神的地位；承認我父親是海界唯一的統(tǒng)治者。這三個條件，一個也不能少。”

        “你已經知道，黑曜石能量已經存在于我的體內，無法分離。你的條件我做不到。”

        “看來海神大人并不在意這個人類女孩啊。不過，沒關系，我相信這個人會讓海神大人改變主意的。”

        海神轉身，看到黑衣信使被押送進來，嘴角掛著一行鮮血。

        “海神大人，我現(xiàn)在生氣了。這兩個人，你只能救一個。”

        “切爾金斯！！”海神的聲音中充滿怒火。

        克洛伊以前從未看見過情緒波動如此之大、反應如此劇烈的他。難道在你心里，我真的毫不重要嗎？還是說，追隨你多年的黑衣信使和你有什么特殊的關系？算了。我只是你的傭人，一個人類女孩，是你所統(tǒng)治的千萬條平凡生命之一。我今天能否活下來，只有靠自己了。

        海神迅速冷靜下來。一小時之前，是海克托親自將我從幻境中救出來。切爾下手很快，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他抓回城堡。上次交戰(zhàn)時海克托與我失聯(lián)，軍隊沒有及時趕到，導致我戰(zhàn)敗。海克托沒有解釋理由，我不知道上次為什么失聯(lián)；我也不知道今天是否和上次一樣，我對軍隊沒有直接控制力；有可能海克托動了手腳，讓軍隊聽從他的指令。如果現(xiàn)在海克托的立場搖擺不定，那么二救一時選擇克洛伊，就會讓海克托“認清”我，從而使海克托與切爾合作；選擇海克托，那么克洛伊就是死路一條。我不允許我的女孩倒在你的屠刀之下。這個選擇，太難了。

        “我沒有義務接受你提供的選項。”海神回復了往日的面無表情，克洛伊敏銳地預感到他要采取行動。

        海神召喚軍隊，毫無反應。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那么，就再孤軍奮戰(zhàn)一次吧。

        海神靈光一現(xiàn)。

        “我答應你的條件。”

        “已經說過，只能二選一。我不想重復第二次。”

        “我沒有失聰，親愛的切爾，我聽得清清楚楚。不過，無論我選擇誰，你都要立刻放人，我要親自目睹他走出這個大廳。”

        “那就要看海神大人的誠意如何了。”

        海神摘下匕首，干脆利落地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道，殷紅的鮮血流淌下來，他施用魔咒，血液在空中形成一條極細的線，對準切爾金斯的手腕，從微小的傷口里緩緩注入。切爾感到一絲舒緩的涼意進入體內。

        血液共享。

        這意味著，切爾金斯現(xiàn)在也獲得了黑曜石能量的庇佑。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望向海神，隨即會心一笑。“看來，那個人對你而言真的很重要。那么，你選擇誰？”

        “海克托。”

        盡管克洛伊已經預感到了他的選擇，但還是難免失落。海克托被松綁，眼中滿是感激與忠誠。他緩緩向站得筆直的海神走來，與他擦肩而過時，海神猝不及防地將他豎直抱起來，從切爾的角度只能看到黑衣信使的背影遮擋住海神的頭部，看到海神用力托舉信使腿部時青筋畢露的手指。海克托瞳孔一震，對上海神的目光。海神不經意地抬眼向樓上看去——那是達克房間的方向，多年的默契讓海克托瞬間領會這個不經意的動作。他動了動唇，想做出應答的口型。海神發(fā)覺附近有一個切爾的人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海神見勢不妙，立刻用自己的唇堵上海克托的。那個切爾的手下果然頗不自然地將頭轉向一邊。

        “我果然沒有猜錯，你們關系匪淺，”切爾嘴角帶著笑意，“多么動人的景象。海神大人英俊的信使，快點離開這里吧，不要浪費寶貴的時間。”其實，他才不要放他走。他早已安排手下在城堡大門蹲守，一旦海克托走到門口，就會被重新抓住。總之，他逃不掉的。

        “那么，很遺憾，人類小姐，只好犧牲你一下了。”

        海神面無表情，仿佛克洛伊的生死與他無關。

        克洛伊覺得事情肯定沒有這么簡單。如果海神真的不想管她，那么現(xiàn)在不會還留在這里。而且，她知道海神和黑衣信使僅僅是上下級關系而已。邦德伯爵，既然您想救我，那我更要努力救自己了。那么不妨拖延一會時間。

        “切爾金斯，你早就知道我是邦德伯爵陣營的人，為什么當時沒有殺我，還要我當你的女朋友？我很疑惑。”

        海神心中暗自贊賞，不愧是我的克洛伊，懂得為自己爭取時間。

        “因為對你過于信任，而我自己過于愚蠢，愚蠢到沒有發(fā)現(xiàn)你真實的立場。不過呢，有你在身邊的夜晚總是十分愉快，我也不算虧。今天及時止損，一切都結束了。”

        “遠遠沒有結束，親愛的切爾。”海神敏銳捕捉到逐漸靠近的信使氣息，“看看是誰來了。”

        達克和安德莉亞被捆綁得結結實實，被黑衣信使推著走進來，達克被氣得胡子豎起，“切爾，你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干得漂亮，海克托，海神暗喜，怎么順便把安德莉亞也抓來了，這樣我談判的砝碼就更充足了。

        “我要你放開克洛伊。請二選一吧，親愛的切爾，現(xiàn)在輪到你了。”海神分別在達克和安德莉亞的肩膀上戳了一下，以示警誡。“不過呢，我建議你選擇安德莉亞阿姨。達克叔叔，你當年害死我父親，現(xiàn)在該付出代價了。”

        達克的臉上寫滿震驚與不甘。他自認為自己多年的隱藏天衣無縫，沒想到你還是得知了真相。“你全都知道了？”

        “我有什么不知道？”海神反問回去。

        切爾金斯無奈將克洛伊送至海神身邊。“坎貝爾，如你所愿。”

        “二選一，別讓我重復第二次。”

        “我也沒有義務接受你提供的選項。既然你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就帶著你親愛的屬下和人類女孩，離開這里吧。”

        說得好輕松。海神內心冷笑。當年你父親害死我父親，現(xiàn)在又想置我于死地，我和達克根本不可能同時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不過，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保證克洛伊和海克托的安全。至于達克老家伙，有的是機會回報他。

        “勞煩達克叔叔把我們送到城堡門口吧，今天就不再打擾了。”

        海神做了個“請”的手勢，海克托會意，押解著達克走在最前面，克洛伊在中間，海神跟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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