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入v三合一)
風奈川淺香打了個哈欠, 然后口中被江戶川亂步趁機塞了塊點心。
翠綠眸的少女眨了眨眼,淡定的伸出手扶穩點心:“怎么了?”
“是太宰,他和國木田去拜訪合作企業時跳了個樓,然后”江戶川亂步幸災樂禍, 把手機推給風奈川淺香看。
那是一具墜樓死的男童尸體, 下半身半掛在灌木上, 死了不短的時間,正是蛆蟲活躍的時候,爛肉,臟血, 碎裂的骨頭, 視覺沖擊極大。
最引人注目的是, 腐尸大概腹部的地方, 好像被重物撞擊過, 凹陷了一大塊, 泥狀的碎肉被碾在地上。
風奈川淺香一瞬間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她想起太宰治標簽里【自殺狂魔】的設定,以及‘紅色發卡’案例尚未找到的墜樓孩童, 不由感嘆:“他運氣真不錯。”
以整個橫濱為范圍,找一具孩童尸體, 恰恰被他隨便跳樓撞到了。
風奈川淺香還以為‘紅色發卡’的案子就那么翻過去了呢。
“太宰打電話說,他再也不用跳樓這種方式自殺了。”江戶川亂步感嘆:“能讓太宰說出這種話, 現場肯定很惡心。”
風奈川淺香淡定的咬了口點心:“死了足一個周的墜樓尸體。”
想想就知道有多糜爛, 可能像是櫻桃果醬那樣軟。
江戶川亂步笑夠了, 很自然的撈了塊點心來吃, 名偵探先生意味深長的看了風奈川淺香一眼:“我記得淺香醬推理過吧, 那起案子的第一個受害者的尸體, 滿城都是。”
所以太宰出門要小心,萬一摔一跤摔到碎肉上,【人間失格】發動了
想想就很童年陰影,人間邪典。
來圍觀的谷崎潤一郎在后面嚇得臉都白了,為什么這么惡心的東西擺在面前,亂步先生和淺香小姐還能面不改色的吃東西?
還有,滿城都是,是什么詭異的形容?人的尸體為什么能滿城都是?
“我只是突然接到命令,來橫濱破案。”風奈川淺香無奈:“至于我是怎么來的,之前住在哪個城市,組織先前駐扎在哪,這些都是被先生封口的。”
“好吧對了,淺香醬,看這個。”江戶川亂步拿起手機劃了幾下,全然忽略了異能特務科要求別給風奈川淺香知道的叮囑。
那是一張極具藝術感的照片,破舊的建筑,粗壯的藤蔓,絢爛的玫瑰,土黃、翠綠和鮮紅的色彩搭配,死與生,丑與美,視覺沖擊感十分強烈。
“殺人魔啊。”風奈川淺香眨眨眼,對著江戶川亂步詢問的目光,無奈開口:“組織成員之間任務是不互通的,不過我確實知道,因為他找我幫忙了不過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你們啊。”
“和山口組干部昨夜慘死家中有關系嗎?”江戶川亂步收起手機:“鐳缽街的人都知道,那位干部發了橫財,而港口黑手黨丟了錢。”
風奈川淺香一愣,有些氣惱的吐槽:“你是怪物吧。”
“很好猜啊。”江戶川亂步笑瞇瞇的揪住小姑娘腮幫子:“例如,你們的組織的目的是,回收造成騷亂的物品或者異能者,例如讓幼童神隱,讓田岱木偷竊港口黑手黨錢財的東西。”
“你們組織的成分很簡單,只有首領,和追隨首領的成員,成員之間互不干涉,甚至互不認識,行動自由,由首領下達任務,且成立不久,名偵探說的對不對。”
“你猜的都對。”風奈川淺香見他都猜出來了,也沒反駁,把他揪上來的爪子扒拉掉:“不過組織成立很久了。”
“那就剛轉型不久。”江戶川亂步見自己被反駁,氣鼓鼓的一拍桌子:“你們若是很久之前就在做這種回收任務,你不可能不被重用。”
“擁有和名偵探一樣才能的淺香醬,是破案,找東西的好手,卻透露出不被首領重視的信號,這就是證據。”
風奈川淺香呆滯了幾秒后才開口:“什么不重視啊,是先生說我年紀太小,工作交給大人來做就好。”
江戶川亂步按住她的腦袋,一臉痛心疾首:“你自己說話都底氣不足。”
“你現在是大人嗎?肯定是你們組織發生了什么變故,才讓一直讀家教的你來橫濱工作的吧。”
組織發生了什么變故
風奈川淺香微微一愣神,隨后反應過來,輕哼一聲:“反正,不管怎么說,先生才是淺香最喜歡的人,亂步是第二!”
又一次挑撥離間失敗,得到第二喜歡名頭的名偵探先生生氣了,但他想了想,風奈川淺香是未成年少女,自己是成年男性,幼稚的揉了揉少女扎好的頭:“名偵探早晚會是第一,淺香醬。”
江戶川亂步站起來,卡其色的斗篷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現在,我們去做名偵探的工作吧!”
“畢竟這個城市的笨蛋警察,沒有我們的幫助,連一起案子都破解不了,他們根本就是推理能力連猴子都不如的笨蛋嘛。”
然后,車站,風奈川淺香懵了,江戶川亂步理直氣壯的說自己不會坐車,不會買票,連站臺在哪都不知道,因為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嘛。
比名偵探先生矮了一頭的靠譜未成年少女嘆了口氣,拽著名偵探先生去買票了。
這次的死者,是有人在垃圾場發現的,大概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死相極其殘忍,雙耳,舌頭被割下,脖頸處嘞著鐵絲,已經嵌入血肉中,雙手像是被人按在石灰地上拖行摩擦一般,血肉模糊,大概在大腿,貫穿著一只破碎的黑色塑料袋。
警車來了一輛又一輛,停靠在垃圾場邊,有些警察,在堆積如山的黑色塑料袋堆里,找尋線索,領頭的警察迎上來:“亂步先生,您終于來了。”
“呦,安井。”江戶川亂步看著熟人警察,打了個招呼,然后給風奈川淺香介紹:“這是神奈川的警部,安井警官。”
名為安井的警官看向這個和江戶川亂步打扮差不多的少女:“小姐是偵探社的新人嗎?”
安井警官一愣,這么小,他下意識看向少女的表情,在心里擔憂她看到這么殘忍的尸體,會不會受到驚嚇。
“我是風奈川淺香,請多指教。”風奈川淺香友好的笑了笑,視線隨后落在尸體上。
江戶川亂步不悅的擺了擺手,打亂安井警官的視線:“別用那種眼神,淺香醬可是不亞于名偵探的天才,是僅次于名偵探天下第一名偵探的天下第二名偵探,怎么會和普通人一樣害怕尸體。”
風奈川淺香聽見江戶川亂步說話,生氣了:“說話怎么可以不算數,亂步。”
江戶川亂步這個家伙,吃甜點的時候還說可以共享名號的。
江戶川亂步不太服氣:“名偵探才沒有。”
他想的明明是吃甜點的時候可以共享,吃完了甜點,共享就結束。
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兩個人你盯我我盯你,誰也不太服氣。
安井警官無奈的打圓場:“淺香小姐就是昨天和亂步先生破了積壓案件的偵探小姐吧,真是英雄出少年,那個,兩位,要不要先破案?”
“說說具體情況。”江戶川亂步一抱胸:“正好再來一次比試吧。”
安井警官介紹到:“死者是藤原甜品店的老板,死因是脖頸處的鐵環割破了動脈,在別處被殺害后拋尸,但是,案發現場和死亡時間都不明確,已經派人去查了。”
“還有,我們在死者腿部的塑料袋里,發現了貓的器官,正好是死者缺失的器官,不知道兇手想要表達什么。”
風奈川淺香看見這人的死狀,皺了皺眉,視線落在放置于尸體邊,血肉模糊的小只貓耳和貓舌頭上,翠綠眸的少女皺起眉:“這件事普通警察管不了。”
那看似挑釁的貓咪器官上,分明寫著【人耳】【人舌】的標簽。
江戶川亂步一歪頭:“名偵探也差不多看出來了,是和你們組織有關嗎?”
“不要說得和我們組織是兇手一樣啊。”風奈川淺香嘴角抽了抽,用只要江戶川亂步聽得見的聲音小聲說道:“是組織要回收的異常異能者做的。”
“是‘貓的幼崽’作案嗎。”風奈川淺香在心里戳系統:“被‘貓的幼崽’盯上的人,怎么會變成這樣。”
【人變成貓是‘貓的幼崽’做的,但死狀和‘貓的幼崽’無關】
【‘貓的幼崽’不能同時對多個人使用異能,由于上一個受害者條野采菊是盲人,所以異能發動不完全,導致‘貓的幼崽’異能無法發動,您昨天剛解除了它的異能限制,它便用了異能,被變成貓的人就死了,幾乎無縫銜接,只能說受害者運氣差】
【這邊建議找到虐貓者,讓‘貓的幼崽’教他做貓,然后把他送給另一位虐貓者呢】
“兩個人作案?”江戶川亂步問,單憑風奈川淺香的反應,他已經推理出了大半:“巧合啊。”
“異能者不用操心,有人處理,但犯人。”風奈川淺香在尸體身邊蹲下身,指尖在黑色塑料袋上劃過:“要用什么罪名抓他呢。”
異能犯罪,該如何定義,那人是殺貓犯,還是殺人犯呢,畢竟那人殺的是貓,他也不知道貓殼子下,是個人。
但這具貓/尸/體這么凄慘,有一大半是虐貓犯看貓的眼神太靈動,肖似人類而興奮得來的。
殺人犯多半是從虐貓虐狗開始墮落的理論,不是空穴來風。
“我帶路。”風奈川淺香從口袋里掏出紙巾,擦了擦手指,她看向警察:“案發現場是藤原甜品店后面的小巷,去那能找到犯人的所在地。”
圍觀江戶川亂步和風奈川淺香交談幾句,云里霧里搞不清狀況,但已經習慣了江戶川亂步神速破案的安井警官懵逼的點點頭,招呼了幾個警察來:“啊,好。”
雖然他聽不懂人啊貓啊組織啊的,對把人變成貓的異能感到震驚,但是,這才三十秒,什么信息都沒有的情況下,已經到抓捕犯人的環節了嗎。
武裝偵探社真是一如既往的高效啊。
警察在藤原甜品店后巷,發現了血跡,貓毛,碎肉,這里是虐貓現場,也是藤原大叔的死亡現場。
“一個人變成貓,被虐貓狂殺死。”安井警官咽了口唾沫:“這要怎么定義啊。”
“那是警察和法院的事情,名偵探只負責找出真相。”江戶川亂步掏出眼鏡,架在鼻梁上:“異能力,超推理!”
已經看出兇手在哪的風奈川淺香眨了眨眼,沒說話。
江戶川亂步技能前搖那么長,果然還是她最厲害。
小巷口,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所有人順著聲音看去,是一個系著圍裙的少女,她看著警察和血跡,不可思議的詢問:“是,我父親出什么事了嗎?”
她看見貓毛的時候,肉眼可見的松了口氣。
安井警官詢問:“你父親,他是什么時候消失的?”
他要確認下死亡時間。
少女是藤原大叔的女兒,她說:“父親昨晚半夜醒來,說忘記給后巷的流浪貓準備貓飯,就匆匆出門了,再也沒回來。”
“我父親他,是不是去抓虐貓犯時受傷了,他現在在醫院嗎。”
安井警官沉默著,不知道該怎么和這個少女說,他父親,就是死者,這里是兇殺現場,他變成了貓,被虐貓犯殘忍殺害。
而且,兇手可能,只用賠錢就能被釋放,甚至,不用賠錢。
因為死的是無主貓。
“我說,去抓犯人吧。”風奈川淺香神色不太好,她意識到了判決的結局,但沒太多憤憤不平:“犯人住在”
“真是的。”被少女打斷,導致搶先一步說出真相的江戶川亂步氣鼓鼓的:“淺香醬搶跑嘛。”
“因為一眼就看出來了啊。”風奈川淺香興致缺缺的指著巷子處,某兇手留下極其顯眼的證據:“根本沒有什么好比的。”
江戶川亂步爽快的點了點頭:“確實啊,太簡單了,那下次遇到懸案在比吧。”
“再怎么難的案子,也是一眼就看透了吧。”風奈川淺香說到一半,話語戛然而止:“最近確實要有大案發生,死者會是那個虐貓犯。”
江戶川亂步挑眉:“為什么?”
“因為處理將人變貓的異能者的組織成員,是個挺激進的家伙,這虐貓犯踩他厭惡點上了。”
“他的代號是神子。”
“先生為了鍛煉我的偵探能力,曾拿神子犯下的案子給我,從犯人口供,到線索細節,我都仔細看過了,天衣無縫,沒有任何端倪,要比賽的話,拿虐貓犯的案子比試?”
江戶川亂步想起殺人魔,不由吐槽:“你們組織都是什么人啊,未免太自由了?”
“神子和殺人魔不一樣。”風奈川淺香想起神子,頭有點疼:“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愉悅犯、瘋子。”
宇笙羽枳的所作所為和江戶川亂步的座右銘有點像。
是個若合我意,萬事大吉,全憑喜好行事的家伙。
處于亞空間流里的安全屋。
鬧鐘響了。
音無弦樂迷迷糊糊的,慵懶的翻了個身,赤/裸的胳膊伸出被窩,摸索響個不停的手機。
關了惱人的鬧鈴,他把胳膊從冰涼的空氣中縮回暖洋洋的被窩,閉著眼,在心里思索著今天要怎么打發時間。
看漫畫?打游戲?或者出去逛逛?
都想做。
音無弦樂正苦惱著,突然,他睜開了眼,速來倦懶的淺灰眸戴上一絲鋒利,音無弦樂利落的從被窩里起身,鎖住驟然靠近的人的要害,將他抵在身下,占據了主動。
等意識回魂,條件反射的警惕停了,音無弦樂才反應過來他制住了誰。
“殿下?”音無弦樂松開鉗制,慢吞吞的,用被子將自裹住,看有些委屈的起身的銀發青年,有些困惑的詢問:“你突然靠近我做什么?”
來人是一進安全屋,就死皮賴臉的占據了次臥,怎么說也不出去的馬甲,‘神子’宇笙羽枳。
音無弦樂還吐槽這馬甲怎么沒殺人魔聽話,強硬點下令把他攆出去就ooc警告。
“我聽見有聲音,來看看。”宇笙羽枳跪坐在床上,水藍的眸里全是怨念:“我擔心您,結果您一上來就攻擊我。”
速來衣冠整潔的神子,褪去了繁重的羽織,換上次臥衣柜里的寬松浴衣,因為剛才音無弦樂的壓制,浴衣松散,漏出精致的鎖骨,和大片白皙肌膚,順滑的銀發也變得凌亂,一部分披散著,一部分在浴衣里,讓人看著不大舒服,想伸手幫他理順。
好不狼狽。
坐在那,看起來就是只氣鼓鼓的炸毛大貓。
“是手機鬧鈴的聲音,我沒事。”音無弦樂失笑,伸手幫這位鮮少接觸外物的神子理順了炸毛的銀發,宇笙羽枳的臉色,隨著順毛逐漸好轉,見他不氣了,音無弦樂開口:“你先出去,殿下。”
宇笙羽枳刷的一下炸了:“首領!”
“乖,我要換衣服。”
宇笙羽枳更氣了,他神色有些激動,頗為怨念:“換嘛,我之前也跟您同吃同住,怎么換了個住處,您就又是要趕我去外面住,又是不準我靠近”
啊?音無弦樂愣了兩秒,反應過來。
宇笙羽枳的記憶里確實是同吃同住,不過住是主臥次臥,隔得遠,吃也是一張桌子對面,餐桌上還不止他們兩個,有不少其他部下。
音無弦樂想糾正,然后被宇笙羽枳一瞪,他住了嘴。
這馬甲可真難哄
“殿下既然這么關心我,不如幫我做個早飯如何”。
宇笙羽枳輕哼一聲,視線從音無弦樂抱住被子的那兩只胳膊上劃過,然后迅速轉開,抱怨道:“好不容易您身邊只有我了,您還要趕我走。”
音無弦樂一挑眉,有些微微生氣,語氣強硬了些:“殿下,聽話。”
別跟個小媳婦一樣,有損神子逼格。
他本來挺滿意這個馬甲的炫酷的,結果在面對他的時候,性格怎么這么涼宮業。
涼宮業還好,癡漢了點,但聽話,是忠誠的黑背狼犬,宇笙羽枳,純屬賴皮貓,看上去高傲矜持,實則怎么都趕不開。
宇笙羽枳低下眸,整個人浸泡在名為失落的情緒中,他偷瞄音無弦樂一眼,和首領獨處的喜悅瞬間被沖刷掉。
青年有些失魂落魄的起身,渾身上下寫滿了‘不開心’。
音無弦樂增加了些對宇笙羽枳的操控,然后被撲面而來的怨念沖擊了一臉。
他理了幾秒,才從‘我難道不是大人最寵愛的部下了嗎’‘好不容易那個怪物沒黏著大人,能和大人單獨相處,大人竟然不理我’的諸多情緒中回神,有些無奈:“殿下,別多想。”
“你永遠是與我而言最重要的部下。”
溫和的青年放緩了語氣,眸中是令人信服的溫柔,輕柔的音調像一只羽毛,在耳邊輕撓。
被戳破小情緒的宇笙羽枳神色肉眼可見的好了,他有些不情愿的點了點頭,聽話的退出了房間。
當然,除了安慰的定心劑,還有音無弦樂加大了精神力輸出的功勞。
音無弦樂松了口氣,掀開被子,從床頭拿昨夜準備好的衣服來穿,一邊穿,他一邊吐槽:“宇笙羽枳這種人,能成為被驅使的部下,你給的劇本也太刺激了。”
宇笙羽枳的異能,名為【虛構法則】,他能操控周身的空間法則。
當然這個空間,不是普遍的概念,什么抽干空氣讓人致死是做不到的,而是‘修改周身法則’,俗稱疊buff。
例如對人進行催眠、心理暗示、隔空影響思路等,是基操,被操控者精神力要弱點,或者被手動璀璨個精神防線,就直接淪為他的傀儡了。
宇笙羽織的異能,是所有異能中,最恐怖的精神系異能。
除異能之外,宇笙羽枳的出身,也很離譜。
他是侍奉‘月讀’之神的神子,天生的神之容器,自幼被供奉在神殿,萬人侍奉,生來便是巔峰。
這樣的天之驕子是怎么成為‘首領’的部下,為首領所驅使的呢?
這要從宇笙羽枳被奉上神壇的年紀說起了。
生來的神子,理所當然的生來便是旁人遙不可及的對象,是神座下萬千信徒傾訴的對象,日常起居皆有專人伺候。
但沒人敢和他說話,人們僅僅是向他傾訴便欣喜若狂,侍奉他的人自小接受了洗腦,虔誠的像人偶一樣,怎敢回答神子的疑惑。
所謂高處不勝寒,上位者冰寒入骨的孤寂,連歷經險惡的成人都承受不了,別提一個早慧的孩童。
為什么人們總是叫他笑,笑有什么意義呢,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丑惡,他們分明做了,做之前和做的時候都坦坦蕩蕩,做完了,卻要跑來他這里傾訴,跪著哭著,求根本不存在的神寬恕他們呢?
作為精神系異能者,宇笙羽枳清晰的知曉人們虔誠背后的騙局。
神子清清楚楚,神不存在。
因為從未有任何聲音回答過他的困惑。
人們無所謂誰是神子,無所謂誰是神,他們只是需要一個寬恕自己心靈的借口罷了。
人需要神,需要心里的慰藉,所有了神,掌權者需要神,需要讓人們愚昧,更好被掌握,所以有了神子。
宇笙羽枳早早知曉了這個道理,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所謂‘月讀’的神子,高貴的神明容器,不過是被野心家穿了傀儡線,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偶。
稚嫩的神子太羸弱,像一顆暴雨中搖搖欲墜的崖邊小樹,隨便哪個掌權者,都能輕而易舉的折斷他的羽翼,放心使用他。
年幼的神子坐在高處,手捧著一本書,他垂著眸,視線無神的從黑白的紙張上掃過,無心那些荒誕的文字。
人與神,都是相同的,人心易懂,也易操控,隨意就可讓他們虔誠癲狂,或者崩潰自殺。
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殿下為什么不笑呢?”
對于不速之客,神子興致缺缺,頭也不抬:“我不想笑想去告狀就去吧。”
“為什么要告狀?”那聲音有些詫異:“笑與不笑,不是您的自由嗎?”
白發的神子抬起頭,水藍的蒼穹之眸里,是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冷淡:“你是誰。”
那人留著一頭順滑的蒼藍長發,還是個少年,眉眼溫柔,唇角輕微,掌心捧著一塊紅色的菱形結晶、
結晶漂浮著,散發著奇異的光輝,就像陽光照射在神社的琉璃上,折射出的光芒一樣。
蒼藍長發的少年,屬于神社信徒的白袍被風輕輕吹起。
“殿下覺得,我是誰?”
神子呆愣的看著那塊飄起來的結晶,直到結晶被送到他手上,融入他的身體,感受到外來的力量,神子不可思議的抬起頭問:“神明?”
他操控不了也無法感知這人的任何情愫,是喜或是悲,是真情還是假意。
這份空白,讓他癡迷。
還被賦予了別的力量
“我并非神明。”那人笑了笑,向他伸出手:“和我合作吧,殿下,與我一同摧毀這個讓您痛苦的牢籠,親手奪取新生。”
這里,也是音無弦樂最困惑的地方。
神子這個馬甲的出現,補上了馬甲們劇本的重要一塊,即馬甲們成為部下的緣由,首領召集那么多部下,聚集在一起的目的。
即,推翻馬甲們所生活的世界里,某個如組織一般的龐然大物。
那是比‘黑衣組織’還要腐朽,盤踞在那個世界,掌控了經濟命脈,操控著人民信仰‘月讀’神,插手科技,甚至壓迫著政府的組織‘神殿’。
“所以為什么我會費心費力去拯救世界?”音無弦樂吐槽這個劇本:“就算為了給馬甲們互相認識的理由,也太扯了吧。”
宇笙羽枳記憶里,‘首領’冷靜果敢、殺伐果斷,和他里應外合,利用風奈川淺香、涼宮業等人,推翻‘神殿’的樣子。
一言難盡。
不是覺得好帥好厲害,布局手段有多老練狠辣,只是單純覺得扯淡和尷尬。
那個和救世主一樣尷尬又中二,忙成狗的人是他?劇本也不行,頂著同一張臉他看著難受!他不承認!
系統困惑:【您現在不也在做類似的事情嗎,您前世的黑衣組織不也是您用智慧幫忙拔除的嗎】
“黑衣組織我只提供了情報和一點微乎其微的建議,算什么智慧,真正的英雄是蘇格蘭波本,和那些臥底警察。”音無弦樂嘴角抽了抽,把最后一件衣服穿好:“現在?說是拯救世界,不如說白嫖了個復活,還能玩角色扮演的游戲。”
【本質上,都差不多】
音無弦樂懶得和系統爭執,終止了對話,翻身下床:“不提了,我餓了。”
去看看宇笙羽枳的手藝怎么樣。
不知怎的,音無弦樂有種不大妙的預感。
果然。
音無弦樂推開門,嗅著空氣里的焦糊味,太陽穴突突的跳,這種頭疼感,在看見黑成焦炭的煎蛋,和藍綠色的培根時達到了頂峰。
涼宮業那么接地氣都不會做飯,他指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神子做飯,沒及時制止,純屬大早上沒睡醒,腦子有泡。
音無弦樂看自知做錯了事情,略心虛,但看音無弦樂出來了,又理不直氣也壯的坐在那,一副‘快夸我’模樣的宇笙羽枳,腦殼有點疼。
“殿下。”音無弦樂扶額,盤算了下讓宇笙羽枳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廚房的可能性之后,嘆了口氣:“你要怎么補償我?”
這可真是太麻煩了。
山下公園,噴泉廣場前長椅,一個白衣的青年坐在上面,有大群的貓咪圍著他,一只胖橘搶跑,窩在他懷里,一只豬,啊不是,一只貓霸占了他兩條腿,剩下的貓咪,只好趴在凳子上,擠不下了就在地上,乖順的或躺著,或坐著,喵喵的撒著嬌。
銀發披肩的青年,水藍的眸蘊含著溫柔,對這些貓,有暖陽照在他身上,籠罩著一層圣光,幾乎所有的美好堆砌在他身上也不足為過。
音無弦樂收拾完屋子,越想越氣,干脆奪走了宇笙羽枳馬甲的使用權,出來晃悠。
不知是不是因為宇笙羽枳心虛,本來費勁才能不被同化,保持本體意志的‘神子’馬甲,ooc的閾值變得比涼宮業還高。
這波肉/償,不枉音無弦樂收拾了一個小時廚房。
正好系統的任務里,有個叫‘貓的幼崽’的異能者逍遙法外,音無弦樂干脆操控著宇笙羽枳出來碰運氣。
看似是在找‘貓的幼崽’,實則開著異能到處換地方擼貓。
順便用【虛構法則】修改周身法則,讓貓咪四面八方的貓咪如看見貓薄荷一樣被他吸引過來,順便交談下,隨緣尋找‘貓的幼崽’的線索。
宇笙羽枳溫柔的摸了摸懷中胖橘貓,白皙的指尖,在貓咪柔軟的毛發上劃過。
一只路過的三花貓,跳過花壇,看到這般場面,圓瞳孔中人性化的漏出一絲困惑,隨后踏著優雅的步子,向青年走去。
“是這樣嗎,真過分啊。”宇笙羽枳臉上掛著淺笑,輕輕撓了撓橘貓的下巴:“那種家伙,應該下地獄才對。”
三花貓靈巧的擠過里三層外三層的貓,到了剛好能聽見青年聲音的地方,蹲坐下。
“才罰了一萬嗎,無罪釋放了啊。”宇笙羽枳拖長了尾音,把一只扒在他胳膊上,繞弄他發絲的貓輕柔的拽下來:“很疼的,別這樣。”
三花貓晃動著尾巴,覺得這青年身邊的太陽都比別的地方舒服,怪不得能吸引這么多貓。
唔這青年和貓說話,是有和貓交談的異能嗎,但他什么都聽不見,難不成是因為他不是真貓?
橫濱最神秘的大佬,三刻構想的提出者,號稱能看透世間萬物的異能者,夏目漱石先生困惑的看著宇笙羽枳和貓咪們煞有其事的交談著。
宇笙羽枳驚訝:“還有這種事,這也太過分了。”
和他嘮嗑的玳瑁貓:“喵喵喵喵喵。”
夏目漱石聽的一臉懵,但沒走。
因為他停在這,除了好奇,還因為自己的小弟子昨夜送來的聯絡,提到了他的部下見到的新的神秘組織成員。
羽織白袍,銀發藍眸。
那個神秘的組織,可是在政府內部引發了軒然大波,不管是和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同等才能的風奈川淺香,還是擁有極度危險的異能的鐳缽街殺人魔,都表現出神秘組織的強大。
為了橫濱,他們必須了解那個神秘組織,是敵是友,有何目的。
夏目漱石暫時攔下了他們直接去武裝偵探社找風奈川淺香的舉動,因為沒有比得罪一個才華橫溢且沒威脅的天才還愚蠢的舉動了。
話是這么說,但除風奈川淺香,他但對探查那個組織,真沒什么頭緒。
宇笙羽枳此時,正在心里貓貓尖叫,他面上風輕云淡的摸著胖橘貓,實則暗中吐槽:“好重,但是好幸福。”
這貓子預測二十斤起步,它是流浪貓吧
橫濱流浪貓幸福指數真高。
【您冷靜一點,就算ooc閾值變高,神子的異能也不是這么用的】
“神子本身也喜歡貓,他只是拉不下臉在大庭廣眾下擼貓而已。”宇笙羽枳享受著貓貓柔軟,在心里反駁系統:“誰能拒絕貓,沒有人!兇神惡煞的代名詞琴酒遇到貓都得思考下再開槍。”
得出這個結論,那肯定是因為親眼所見,某次帶紅方威士忌的交易,等交易人的過程中,有只胖橘和奶牛打架打到這邊,琴酒為打發時間盯著看了十分鐘。
然后,事發突然,奶牛貓從窗戶蹦進了琴酒老婆,啊不是,琴酒愛車保時捷356a的座椅上。
音無弦樂本來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救貓一命,結果,琴酒僅僅是黑著臉把貓丟下車了,他沒開槍!
盡管琴酒本人下場辟謠,說不開槍是因為怕槍聲引來人,為了處理個貓不值得浪費子彈,但是,愛貓的人民會相信他的鬼話嗎?
【我好像知道該怎么讓您積極完成任務了,任務完成后獎勵您一只貓怎么樣】
“不怎么樣。”宇笙羽枳果斷拒絕:“家貓哪有野貓香,家貓逆子掉毛嬌氣還高冷,萬一遇到玻璃胃受罪的是主人,野貓氣場一開,不用喂只管摸。”
【您知道諭吉嗎】
“福澤諭吉?”武裝偵探社的社長。
【不,是黑貓諭吉】
“?”
【一只做便當會做甜點會縫衣服會收拾家務的大黑貓,大概有一人高,會照顧自己的巨型毛茸茸】
“蘇格蘭?”聽系統前面的描述,宇笙羽枳眼睛亮了:“一只蘇格蘭貓。”
【您這么理解也行】
“那你能給我一只嗎?”
【不能】系統冷酷無情的說道。
“那你饞我是為了什么?”
【犯賤吧】系統沉思:【順便驅散下您硬要區分開馬甲和本體,被馬甲影響過深的思想】
宇笙羽枳作為精神系異能者,就算提升了ooc的閾值,他的操控難度依舊是所有馬甲中最高的,音無弦樂用操控風奈川淺香的方式,保持自身意識操控,系統擔心他會因此思緒混亂。
“安心,我分得清馬甲和自己的情緒。”宇笙羽枳又扒拉下一只試圖爬他肩膀的小貓:“反正是早晚要解決的,不如一個計劃串通了,一勞永逸。”
無論是必須殺死的‘貓的幼崽’,礙他眼,窺視大人的涼宮業,還是
一道尖銳的貓叫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宇笙羽枳抬起頭,看被貓叫聲引起的,蠢蠢欲動的貓咪們,失笑。
因為他和系統交談,這只貓霸占了他的懷抱太久,別的貓不愿意了,有脾氣爆的貓,呲著牙,像胖橘貓咆哮。
為了防止胖橘貓日后被這群通人性的貓咪們貓身霸凌,遭受排擠,宇笙羽枳加大了異能輸出,將躁動的小貓咪們安撫好,把胖橘貓放下。
然后在一對亮閃閃的,期待著的小豎瞳里,挑選了一只藍綠色的。
“三花君,要來嗎?”宇笙羽枳對著腳邊舔毛的三花貓伸出手,水藍的眸子笑意盈盈。
三花貓停止了舔毛,利落順著宇笙羽枳寬大的袖子爬到他懷里,趴好等摸。
等夏目簌石反應過來自己在坐什么的時候,已經沉浸在舒適中了。
怪不得這么多貓圍著他,是真舒服
不對,夏目簌石小貓腦袋從宇笙羽枳手下拔/出來,藍綠的渾圓貓眼恢復了清明,但不久,他還是敗在了宇笙羽枳嫻熟的撫摸下。
夏目簌石趴下,舒服的呼嚕呼嚕,他想著,這人的異能是讓貓咪樂不思蜀嗎?
好在夏目簌石最終還是保住了作為人類的矜持。
他睜開眼仔細觀察宇笙羽枳,很快發覺了異樣。
現在是春夏交替,正是貓毛如柳絮因風起的時節。
家養的貓,天天梳毛都毛絮紛飛,別說流浪貓。
夏目簌石路過流浪貓窩的時候,常能看見大團的貓毛,還有貓咪吐出的毛球。
現在抬頭看,也能在太陽的照射寫看到幾根飛起的白毛。
但,宇笙羽枳身上太干凈了。
方才有貓蹭過的地方,被貓趴過的衣袖上,一根貓毛都看不見。
就好像有什么看不見的薄膜割斷了貓毛一樣
夏目漱石正思考著,突然,桌椅下排隊等摸的貓群一陣騷動,外圍的貓先跑開,占據了內圈的貓也逐個一哄而散。
夏目漱石抬起頭,藍綠貓眼里有些詫異。
森鷗外給他透露了神秘組織新成員的外貌后,夏目漱石給大弟子福澤諭吉也提了個醒。
組織成員大搖大擺出現了橫濱市內,夏目漱石猜到了武裝偵探社和港口黑手黨會派人來試探,但沒想到武裝偵探社這邊,會是社長親自來。
是風奈川淺香透露了什么嗎?
宇笙羽枳停止摸貓,抬起頭,視線映上一綠色武士和服,雙手收在袖子里的嚴肅男人,踩著木屐,緩緩走來。
看見貓四散而逃,他嚴肅的面上,有肉眼可見的失落。
水藍的晴空瞳和一對黑曜石般的黑眸對上,宇笙羽枳眨了眨眼,從對方身上看到了閃亮的【貓厭體質】四個字。
【串馬甲了,這是‘神子’,不是‘偵探’】
“沒有【標識】都能看出來吧。”宇笙羽枳吐槽:“我更改了空間法則,貓看見我和看見貓薄荷一樣成癮,結果他一來,貓全跑了。
等量代換一下,就是某警察一個眼神嚇跑了吸上頭的癮君子,嚇飛了饑腸轆轆的禿鷲。
宇笙羽枳覺得,就算那個異能無效化在這,也不能如此立竿見影。
武裝偵探社的社長,恐怖如斯。
為了表示友好,宇笙羽枳舉起三花貓,示意福澤諭吉摸摸。
他有點遺憾,這么罕見的公三花,眼睛還這么漂亮,可惜不是真貓。
若能帶回家,憑著這對藍綠貓眼,他也肯定好好養著。
被舉起來送給弟子的三花貓喵了一聲,然后看著黑瞳刷一下亮起來,但渾身散發著止小兒夜啼的殺氣,和想把貓一刀砍死的寒氣的大弟子,勉為其難被他摸了摸。
技術真差。
他剛才為什么沒和別的貓一起跑,要在這受罪?
三花貓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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